第2章 圖書館
回到神廟后,風權和其他祭司交代好神廟的日常事宜,帶著蕭寺起身準備前往凡圖鎮。
凡圖鎮在巽城西面,同屬於澤塔帝國領地。走出巽城,街景大不相同,顏色多彩的樓宇映入眼帘,各色各樣的店鋪成百上千,繁華喧鬧的集市上許多魔法師學徒展示著各式各樣的魔法。
風權和蕭寺戴著面具遮面匆匆走過。
直到晌午時,才走進一家飯店。
看著菜單,蕭寺口水直流,嘴裡念念不停的說道:「哇這比巽城有太多好吃的東西了,羊絲金吞、銀月露、秋沾魚圓、火炙熾羽、春回彩……哇我都想吃。」
風權只溫柔地笑說:「吃的完,你就點。」
上完菜后,風權只吃了一點便看向窗外,好幾年沒有出來了,以往只是從神廟高處眺望。再轉回頭看著蕭寺吃了滿嘴滿臉,不由得想笑。
蕭寺吐了吐舌頭擦擦臉開心地一邊吃一邊搖頭。
飯飽后,沿著帝塔大道繼續往前走,不遠處就是車站。車票是10銅幣一位,坐上車只需一刻鐘便能到達120公裡外的凡圖鎮。
下車后,凡圖鎮很安靜,所見之處都是捧著書的學者或者拿著魔法石練習的學徒。少有店鋪,幾乎沒有車在小鎮中穿梭。
風權帶著時雨走到鎮中的中央廣場,圖書館依山而建,威嚴龐大的建築盤踞在山上望不到邊,黑色肅穆的磚石層層疊疊,門前的無面守衛拿出權杖放在他們的額頭上,會根據需要分配書房,片刻低沉的聲音冷訴道。
「L33—Z區19室」。
走進大門,踏上正前方的石方塊,站上去便會自動送入要去的書房。
19室
柔和明亮的光灑滿四四方方的房間,只正中有一張桐木書桌,書桌上擺放著一本書。風權走過去翻閱,前幾頁都是祭司的歷史。
「約一千年前,第一批大祭司從外系的天狼星降臨霧蘭大陸,一共四個『人』,自稱天神祭司,分別是星之祭司、光之祭司、風之祭司、火之祭司。每個人帶著迷霧面罩手持光柱。在他們到來后,分散四處遊歷,教導霧蘭的人民,使大陸得以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待漸漸和平后,便先後離開了霧蘭大陸。
離開前,四位大祭司挑選了十三個孤兒,並分化自己的意識附在孤兒的身心,使孤兒繼承自己的意識,用於往後輪流在霧蘭大陸上值守。
舊曆1250年,繼承后的第二代光之祭司值守,把霧蘭大陸劃分為各個國家,人文科技經濟逐步發展起來。
1400年至1600年,第三和第四任星之祭司時期,各國各地的神廟修建和供奉,使得祭司的力量越來越強盛,整個大陸都國泰民安,呈昇平之世。
1600年開始,第五任風之祭司任期時,霧蘭大陸毫無徵兆的氣候變化,天開始頻繁的下雨,期間祭司的調節只能短暫的讓雨停。
1632年,第五任祭司意外暴斃,接上去的第六任和第七任火之祭司為調節雨季先後灰飛煙滅。
雨季持續了三百年,人們漸漸地對祭司失去了信仰和崇拜。在此期間,風祭司和火祭司用分化意識製造的孤兒產生了自我意識,脫離祭司集團的掌控,分出一脈,自稱『魔法師』。
舊曆1900年,第八任光之祭司上任,霧蘭大陸氣候迴轉。神廟的破敗和三百年間耗費的精力,祭司的威望大不如前。大陸由新的統治者魔法師接手。
到如今2049年,
現是第九任星之祭司,曾經火熱的信仰,虔誠地供奉成為了過去式,祭司衰弱。」
蕭寺指著圖文疑惑地看向他問道:「風上,我們是這上面的嗎?」
他翻來翻去的細看,不確定的回道:「我們是第九吧,我只知道星回是第九任祭司,雖然他現在不在了,應該還沒有誕生第十代。」
此時,一個幽暗的聲音從書中傳來:「星回的小尾巴,你終於來了。」
風權抬起頭環顧四周,尋找聲音來源,皺起眉謹慎地問道:「請問您是?」
「別緊張,我是星回的老朋友,他曾經有恩於我,後來把我安排在書館中讓我有份工作得以謀生。」
「那您可知星回現在何方?」風權雙手放於胸前恭敬地躬身說道。
那幽暗的聲音突然哈哈大笑,刺耳聲音回道:「怎麼?你不信他已經死了?」
「您是說死了嗎?」
「你在書中也看到了,現在的祭司力量已較微弱,死亡是很正常簡單的事。」
風權眼眸漸暗,低沉地說:「星回或許死於曼鈴花。」
那聲音聽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曼鈴花記載生長在未濟沼澤,花期不定時間,喜陰暗喜潮濕,一次開花是可做解藥,下一次是毒藥。解藥可解世間萬毒,毒藥也是世上最毒。解藥和毒藥輪流開,分辨不了。一旦採摘服下后,就生死有命了。」
「未濟沼澤,我要去一趟。」風權低頭看著書,堅定地說道。
「可以,我可以幫你。」說著便從書中遞出一瓶藥水,「早年間我在未濟做過花匠,這是花譜水,進去之前噴洒在身上,門口守衛的花奴會以為是花匠,便不會阻攔你。」
風權收好花譜水,躬身謝道:「那我出去了,多謝您。」
此時已是深夜,街上依舊一片安靜和不少看書學習的人。風權帶著蕭寺順著依稀的街道燈光往廣場左邊走去,路過一家旅店時走了進去。旅店上下共四層,中間是一個景觀水池,外環圍著花園。
房間在三樓,店家引領著他們往樓上走去,整個旅館都是青白磚瓦的牆配上一片一片綠色的花草,顯得格外的單調和純凈。
「喂,你藍色印跡是離火燒的嗎?」
剛要進房門時,一位女子叫住了他們,風權回頭一看,那女子身著紅色長裙,約莫20歲左右,金黃長發及腰,劉海下一雙杏眼好奇地向這邊看過來。
「我是說,這位身上的暗藍色印跡。」女子滿臉不耐煩地又問了一次。
「嗯,怎麼了?」蕭寺也沒好氣的回道。
「別生氣嘛,我有辦法消除你的印跡。」隨後女子從衣兜中掏出一瓶藥水戲謔地繼續說道:「這是解藥,你要不要試試,喝下去就可以消除,最壞…就是死掉。」
正當蕭寺要發火時,走廊另一端快步走來一位男子,賠笑地說道:「祭司別生氣,我妹妹她沒有壞心。」說罷,便把那女子拉到身後。
風權聽到祭司兩個字有些意外,除了王室的人外現在能認出祭司的人並不多,便也把蕭寺拉到身後,對著男子問道:「你認識我們?」
那男子點點頭,面帶笑容的說道:「我們是主修聖愈術的天醫族,在之前您為二王子祈福的時候見過一面。」
風權聽完仍防備著,看了一眼蕭寺繼續問道:「他的印跡您可以消除嗎?您也見過離火?」
「不曾親眼,只在書中見過。書館里天醫族的書中有過記載,小妹她近日讀過,便修鍊出一瓶葯。」男子聳了聳肩膀,不敢保證一定能治好。
「我可以治好吖,我配的葯絕對管用!」那女子從哥哥身後探出頭,傲氣地說道。
蕭寺看著那女子氣不打一出來,不過想想天醫族是霧蘭大陸上最厲害的醫者,哼了一聲說道:「把葯給我。」
此時,男子擋在身前,金色眼鏡鏡框下熒綠的眼眸幽幽閃著暗光看著風權說道:「這葯不是絕對安全,祭司若真想去除那印跡,等我們調配好,再給你。」說罷,便拉著他妹妹往房間里走去。
風權和蕭寺在原地看著他們走去,心中略感疑惑,給葯的是她,不給的是他,真實一對奇怪的兄妹。然後也打開門回房了。
深夜,氣溫驟降,呼嘯而過的風聲和拍打在玻璃上的雨點吵得人難以入睡。蕭寺起身看著窗外的狂風暴雨,打開一束微弱的燈光,窗戶上印出一張幽藍恐怖詭異的臉龐。
藍色的印跡形似幾條蟒蛇,深藍和褐色相間,盤旋在左肩和左臉,左眼的眼瞳也時常會發出詭異的幽藍。蕭寺自己倒沒覺得有什麼醜陋和嚇人,奈何別人總是對著他指指點點,叫他好生心煩。這印跡不光是醜陋,還會不定時的引起劇烈疼痛,像十萬根銀針刺滿全身,令人疼痛到無法呼吸。
突然,風雨聲中夾雜著一絲絲微弱的女聲,似乎是在尖聲求救。蕭寺尋著聲音來到外圍的花園中,看見幾個黑衣男子裹挾著一個女子往外跑。
「救我,藍…」唔唔唔…
確定聲音和人之後,蕭寺立馬飛速上前衝出旅館攔住一伙人的去路。兩個黑衣男子繼續帶著女子往前跑,另有三個手持長刀兇狠的向蕭寺劈來。刀刀致命,蕭寺拼盡全力躲閃,趁一陣風攜雨呼嘯的砸在其中一個人臉上,使其糊了眼的瞬間蕭寺搶過刀一刀刺在其胸膛斃命。解決掉一個了,蕭寺拿著刀目露凶光的看著餘下的兩個黑衣男子。
餘光左側,蕭寺瞟見風權抬手。又一陣風吹過,蕭寺手起刀落利索的一劍雙殺封喉。
蕭寺向前追去,在風權的配合下快速地解決掉剩下的黑衣男子,扶起女子問道:「你還好嗎?」
女子慌了神,失聲地點了點頭。
此時,她的哥哥匆忙跑來,長鬆了一口氣忙喚著各位先回去。
回到旅館后,她哥哥畢恭畢敬的跪下謝道:「多謝風權大祭司和蕭寺祭司,出手相救。」
「客氣了,快起來。」風權和蕭寺連忙扶起。
「我叫懷山,我妹妹叫懷月。我曾是二王子的主治醫師,後來…你也知道,二王子病逝,我也因沒能成功治癒二王子而被王室驅逐出未世島。」
「原來如此。」這下風權放下心來。看著懷山瘦高的身軀,霧藍的皮膚隱隱約約透著滄桑。「那他們為什麼抓她?」
懷山扶了扶眼鏡搖搖頭唉聲嘆氣地說:「懷月她是我們是天醫族中聖愈術天賦最強的人,大部分葯都能製作出來。自我被未世島驅逐后,為避免族中的人被我牽連,我帶著妹妹遊歷在外避一避風頭。」
「那和懷月?有人想利用她製藥?」蕭寺抬起頭皺著眉疑惑地看著懷山。
「是的,不過具體是誰我還不清楚,像這樣硬綁還是第一次。」
話畢,見懷月梳洗完換了乾淨的衣裳從樓上下來。金黃的頭髮和劉海襯著一張幼態的臉,玲瓏白皙的臉透著淡淡的粉圈。難得她穩重端正的姿態,走上前來對著風權和蕭寺行禮作謝,並雙手奉上一瓶藥水說道:「之前懷月有無禮的地方還請祭司勿怪。這是可以緩解印跡發作時疼痛的藥水,徹底清除的藥水待我研究完畢后自會再次奉上。」
蕭寺眼底深笑咧著嘴接過藥水說了聲謝謝。
風權想起二王子死前的異狀,問道:「二王子的死因是什麼?」
懷山見風權問,也不隱瞞,如實相告:「二王子病了很久,最開始只是頭暈頭疼,後面漸漸開始吐血和五官莫名開始流血,直到慢慢的身體里的血流盡。」
「是毒嗎?」
「這……」懷山突然眼神的驟沉,嚴肅地回道:「我一開始也判斷是毒,但王室的人…很奇怪,我也是想弄明白才來這書館想尋求答案。」
「你聽說過曼鈴花嗎?」風權不露聲色淡淡地問道。
「嗯,略有耳聞,不曾親眼見過。書中記載生長在未濟沼澤,無色無毒,形似透明的鈴鐺。」
風權聽后低下頭沉默,細細回想之時,外面一片嘈雜聲傳來。
蕭寺探出頭張望,撇撇嘴煩惱地說道:「是執法官。」
風權和懷山也一同走出去,看到執法官伸手從身後的頭髮上拿下一根金色魚骨,嘴裡念念有詞,隨後魚骨頓時閃出明亮的金光,「就是這裡了。」
說完抬頭正好對上他們的目光,漆黑的眼睛似乎沒有瞳孔,一身黑衣覆滿全身,看著他們冰冷無語調的說:「請隨我來。」
現已是後半夜快至破曉,晨曦霧蒙蒙,有三兩間房的人走出來好奇地張望。風權讓蕭寺留在房裡照顧懷月,自己和懷山隨著執法官出去。
旅館外路邊的一個亭子里,執法官手執金色魚骨,魚骨漂浮在空中顯印出不久前發生過的場景,「接到報案,這裡出了人命。」
懷山扶了扶眼鏡,面帶微笑的回道:「和魚骨顯示的一樣,是他們先對小妹下手。」
執法官冷哼了一聲,蔑視地看著他們說道:「一個祭司,一個醫者,最好不要在這大陸上惹麻煩。」說罷,魚骨閃出一道白光,一個閃電的形狀,刻在二人的右臂上,三月內無任何犯法犯罪便自行消除,若有便加罪處罰。
執法官走後,蕭寺和懷月也收拾好行裝從旅館出來了。
「風祭司,此地不宜久留,我和小妹就此拜別了。」懷山微微躬下瘦高的身軀。
懷月走到哥哥身邊,眼中帶淚嘟著嘴的看著他們說道:「蕭寺哥哥,後會有期。」
蕭寺欣然地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瞬間懷月拉住蕭寺往回的手,在手心烙下一個月亮的印子。
「這是什麼啊小丫頭。」蕭寺看著手心微微皺眉。
「是毒印,三個月不解,必死。」懷月瞪著圓圓的眼睛嬌笑道:「我們一定要再見哦,我和哥哥往東邊去中孚國。」
懷山看著她,對著他們抱歉的頷首揮了揮手轉身離去,懷月回頭看著蕭寺做了一個鬼臉。
「啊,這…風上。」蕭寺張了張嘴。
風權看著他手心的月形,攤手無奈地說:「無法,我們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