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探

第3章 初探

走到來時的車站時,風權看著價目表再看看包里的錢財,算算今後所需的衣食住行,這一路上似乎不怎麼夠。

去未濟沼澤會途徑未世島,未世島東面的河流和未濟沼澤相連。只有坐船坐到最近的地點,跳下河水游過去上岸。

游泳倒不是問題,只是未世島周圍布滿結界,下水的時候得多加小心。等上船后看看結界研究一個地點跳下去。

船隻行駛緩慢,他們在船上已經待了三天三夜,沒辦法錢財有限,只得坐去往中孚國的貨船,勉強擠在一堆貨物中間。船長對這種也見慣不怪,每天都會有三三兩兩的人給幾塊金幣請求可以捎一路。

第四天的後半夜,風權看著水下,感受到結界略微微弱一些,叫上蕭寺便跳下了水。看著月亮的位置方向,確定方向後便死命的開始游。

風浪還算平緩,這裡不能用任何法力,恐會驚動未世島的衛兵。正當接近未濟沼澤快要可以腳踩河底時,突然水裡有一雙巨手拉住他們的腿腳,一時間動彈不得。河水一上一下的沒過腦袋,想要掙脫卻怎麼都不行。

「風上,風上!」聽著蕭寺焦急模糊的聲音,風權努力伸出頭深吸一口氣潛入河裡。是一個龐大到深不見全身,長發披身的蛇妖,風權伸手想撩開頭髮看清蛇妖面目,在觸碰到蛇妖臉頰時,蛇妖突然睜開眼看著風權。四目相對片刻,蛇妖驀地紅眼鬆開了雙手。

蕭寺脫身後立馬潛下水把風權撈起來,拉著他游上了岸。

岸邊蕭寺用力按著風權的胸口一聲聲的喚著,一兩分鐘后,風權嗆了一聲醒來,努力坐起看向周圍,一層層迷霧無序的飄浮著。

「我們走。」爬起擰了擰水之後,風權帶著蕭寺進入迷霧中。

天亮后,白霧漸散,小憩了兩小時的他們睜開眼。順著苔蘚生長方向走去,扒開雜草,一排排蓮花后浮現出一片由透明罩子籠罩的灌木叢。

這裡應該就是主要花草精靈生長的地塊了,在身上噴了花譜水后,他們緩緩走了進去。眼前的花草動物表面看上去是普通常見的,只有用花譜水沾濕過的雙手觸摸才會顯出真實的模樣。

風權站直環顧四周,想起懷山曾說過曼鈴形似鈴鐺,腦海中想象著樣子四處尋找。

直到天黑后,依然無所獲。今晚是朔月,只能勉強依稀的看到周圍五米之內的事物。他們蜷縮在灌木叢中稍微乾燥的角落上,一天下來,身心俱疲。

蕭寺坐著雙手懷抱雙腿,看上去應該是印記發作了。那條蟒蛇一樣的印記在他的身體上四處穿梭,蝕骨裂心的痛,銀針刺滿全身。

風權輕撫著他探看,說:「需要什麼幫助嗎?」

他只搖搖頭,把頭埋的更深,忍著呻吟聲斷斷續續地回:「懷月給過我一瓶葯,風上…」

風權伸手在他的包中拿出藥水,想滴在蟒蛇印記上,可印記似乎有所感知,加上他疼痛的不停扭動,怎麼都不能準確的完全滴在印記上。正當苦惱時,風權看到他手心中懷月曾烙上的月亮印痕,一時激靈,把藥水倒在他手心的月亮上。

月亮印子迅速吸收藥水后,蕭寺的疼痛漸漸有所緩解。

「原來小丫頭給我烙的月亮印痕是這種作用。」蕭寺苦笑道:「我身上的印記還真多啊。」說完便倒頭沉沉睡下了。

風權輕拍了拍他,起身向周圍繼續再尋找尋找。

星光點點,散發出些許光亮。前面似乎有個鈴鐺似的花朵,

白霧朦朧之下不怎麼能看清,風權目不轉睛的盯著往前走,在手中塗滿花譜水想試試是不是曼鈴花。

觸摸的瞬間花朵變為透明狀,花朵合起成花苞,又漸漸的一點點綻放恢復為本來的顏色,紫色花瓣深深淺淺,每個花瓣尖尖都掛著一個很小的鈴鐺,隨風飄動時,依稀能聽到一點點聲音。

風權小心翼翼地完整摘下,放在容器里裝好。終於找到了,心情逐漸放鬆了一點。

正往回走時腳下一軟,整個人突然不受控的往下掉。幾秒后,落入島下面的河裡,在水中掙扎伸出頭呼吸后,抬頭看到剛剛所在的地方通了一個小洞。想努力爬回去,但周圍的壁面太濕滑,怎麼都用不上力。

這時,風權感覺到河裡有東西在碰他的腳踝,想到白天遇到的蛇妖一時心驚,深吸一口氣潛下去看個究竟。

蛇妖低著頭,緩緩搖動著尾部,抬起來細看,風權心中一驚「不是蛇,是鮫人。傳聞鮫人絕跡,竟會在這裡遇見。」

鮫人緩緩撥開臉前的秀髮,直瞪瞪的看著風權。當他伸出手觸碰到風權的手時,風權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冰涼,兩人四目相對,風權聽見了鮫人的話語。

「風祭司,好久不見。」

風權一時驚慌,不知該怎麼回復,怎麼說話。

「好久不見,再見時我竟被抓來這,被魔法師束縛用於守衛未世島周邊河流。」

風權張了張嘴,驚訝惶恐的看著鮫人瘡痍蒼冷的身軀和怒紅的雙眼。

「我知道你來這幹什麼。」說著便從河水深處拿出一根項鏈。「指路,以後別來了。」

話畢,收回觸碰的手,潛入河流直至看不見。

風權拿著東西往上游,探出水面深呼吸了幾口氣,蕭寺正巧尋到,趴在洞口向下張望。

拋下滕柳,示意風權抓住一點一點慢慢向上移動攀爬。

上岸后,風權拿出項鏈,吊墜是顆鏤空的小球,細細端詳。小球整體是銀制,正反兩面上有鏤空成六芒星形狀,打開后,裡面是鋁紙包裹的幾顆水晶和石頭。

鮫人說這是指路,正不明所以時,裡面的水晶微微泛光,和路面上的石頭交輝相應起來,順著看略略能看出前面指出了一條路。

風權扶起蕭寺,他剛醒來狀態很是虛弱,但此地不宜久留,順著石頭指出的方向和路線,天亮前總算是穿過層層迷霧和藤蔓花草走出了邊界。

來到了未濟沼澤東面的中留地。

中留地無名也無歸屬,一片荒土和廢墟。向上走往北是明夷國領地,向下走往南是無妄森林,再往下穿過無妄森林則是中孚國。

風權四處觀望考慮往哪邊走時,一溜黑影從余光中閃過隱蔽到背後破敗的樓宇后。風權和蕭寺半蹲著警覺的左右環顧,死寂之中只聽見塵土沙沙細響,幾秒后黑影一齊從四面突來,把他們團團圍住。

為首的黑衣人,眯著眼上下打量后,尖細的聲音從黑面罩下傳出:「呵呵呵呵,看起來好像是祭司還是魔法師,兄弟們,今天終於逮到大魚了。」

風權把蕭寺護在身後,甩甩衣袖回道:「無冤無仇?」

黑衣人把刀扛上肩,狂傲的抬起腿踩到石頭上:「哦,是祭司。祭司不就早落魄了嘛,你算個什麼,把錢交出跪下求我。」

風權沉著臉,側偏頭看向蕭寺,剛經過朔月一路趕路,蕭寺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恢復的差不多。

「呵,這種話我聽的不多。」說罷,左手直立右手橫放交叉,右手中隱約能見一道符咒。蕭寺背靠風權做出一樣的動作,配合風權使出墜風術。

狂風四起在空中肆虐揮舞,風尖處化為絲絲鋒利的刀刃向黑衣人吹去。

黑衣人立馬圍成一個圈,所有人抬起彎刀念出術語抵抗。

風術過後,只逼退黑衣人幾米開外。

「祭司,太小看我們了。沒點本事,怎麼在中留地存活呢?」為首的男子摘下面罩漏出黝黑布滿傷疤的臉,左眼安裝的銀色義眼漏出輕蔑的神情。

風權屏住呼吸,感覺到身後蕭寺因用力過度身體晃了一下,「風上對不起,我有點虛弱…」

「沒事,向下走去無妄森林,你先走。」風權壓低聲音說完,伸手一推蕭寺,轉身向前擋住黑衣人。

黑衣人兇狠的拿起刀向風權打去。

幾個回合下來雙方難分高下,風權雖不落下風,但黑衣人大部分都安裝了機械四肢,身手靈活,難痛擊中要害。

想著蕭寺應該是走出去有段距離了,便使出迷風陣,往無妄森林快步跑去。

快到時有一男子向他們揮手,風權定睛望過去,那人臉上一邊白似雪一邊紅烈焰。

風權快步走上前和他打招呼:「時雨,你怎麼在這裡。」

「我受令來尋明夷國小兒子的亡靈,看看會不會有什麼線索。恰巧遇到蕭寺慌忙的向這邊跑來,聽他說你很快就到。正好正好,有你這真祭司在。」他說完臉上的紅焰越發光亮,看得出確實高興。

「還沒查出兇手嗎?」

「走走走,我們先進去,進去再說。」他催促著拉著風權和蕭寺便往裡走。

無妄森林裡,高大蔥鬱的樹木林林總總,陽光從密密麻麻的樹葉縫隙中穿透灑落在地面。外人看來是一片生機盎然朝氣蓬勃的景象,而在風權和蕭寺兩位祭司眼中,增加了隨處飄蕩的幽魂,一團團光亮或在樹上或在水中。

「幸好遇到你了,不然我肯定找不到那小兒子。」時雨雖祖上是祭司,到父輩歸順澤塔帝國的魔法師后,祭司的力量已漸漸衰弱,到他這一輩幾乎全無,只能依稀感覺到幽魂的光亮,並不能完全看見。

風權只淡淡笑笑:「那案子查的怎麼樣?」

「唉,說來奇怪,兇手竟是他們自己的二王子,明夷國國王不信,要我們出示足夠的證據,可那二王子體弱多病,又不能強行逼供,萬一又…又死了一個,那真真是不能善了。帝國的意思是盡量提供完整的證據,不要引發衝突,這不把我弄來無妄森林了。」

「是有點棘手。」風權走到湖邊,望著水中倒映的綠葉隨風搖曳。「找找看吧,也不是所有幽魂都會一直在無妄森林,有的去輪迴,有的灰飛煙滅。」

時雨點點頭,手摸著下巴若有所思:「我聽爺爺說過,魂若放不下心結便會飄蕩在世間,喝水葯死的或許會在水邊。」

「不錯,放不下的總是這輩子難過去的。」風權看著水面上飄蕩的團團亮光,仔細尋找著那小兒子的幽魂,水面上水面下兩處茫茫皆不見。指著湖面,讓蕭寺下去湖裡往底下看看。

回過身對時雨好奇地問:「他們的二王子為什麼要毒殺他呢?」

「明夷國國王一共四子,繼承人順位定的是大王子,二王子體弱,三王子只愛到處遊玩無心政權,小兒子掌兵權最多常年在北面征戰。」

「二王子這樣做是向大王子投誠嗎?」

時雨攤手搖搖頭:「這不好說。」

正當他們沉默各自思索時,蕭寺捧著一團光亮躍出湖面。時雨喜出望外,忙起身淌進湖裡,扶著蕭寺一起上岸。

風權接過這團光亮,不錯是小兒子的幽魂。走到樹蔭下雙手捧起,嘴裡念起術語,試圖和光亮建立溝通。

光亮漸漸幻化成幾乎透明人形,時雨激動地走近小心翼翼的詢問當日情形,「明夷國小王子,我奉命調查您的死因,想請問當日可知是誰人下毒。」

小王子搖搖頭,沮喪的耷拉著臉,「那日,我和父王母親前去參加帝國二王子的葬禮……那一行人中若說誰要害我,就肯定是覽清,他是我們二王子的手下,二王子體弱來不了,他替著來表敬意。二王子一直想殺我!一直想殺我!」

「為什麼?」風權和時雨面面相覷,難道果真是二王子。

「呵,有一年明夷國北面的海里,海底的噬嗑監獄,越獄出來三個人,我奉命領兵前去捉拿。二王子偏說其中有個人與他相識讓我放那人一馬,這怎麼可能,噬嗑監獄是霧蘭大陸的監獄,由澤塔帝國掌管。何況我為什麼要聽他的,他一個半死不活的人。」

「然後你就把那人抓回去了?」

「我抓了兩個,呵呵呵有一個奮力反抗被我殺了。然後兩個人一具屍體統交給了澤塔帝國。」

「嗯,你殺的人是他相識的?」

「最好是!」小兒子透明的身軀挺立筆直,怒說,「不過沒關係,還會再見的。哈哈哈哈。」

凄冷尖笑聲刺穿樹蔭,回蕩在周圍,風權不由得微微顫抖了幾下,不明白那句陰陽怪氣的『還會再見』是什麼意思。想再繼續問時,小兒子化成光亮,一瞬間移到湖面沉回到了湖裡。

「風上,要我再把他弄上來嗎?」蕭寺跟著跑到湖邊轉身問道。

風權擺擺手,倚著樹根坐下,「沒用了,幽魂不願意。」

時雨也坐下,從懷中掏出魚骨,魚骨已經把剛才發生的事完全記錄,「謝謝你,這下也算有個交代。」

風權掏出曼鈴花,遞給時雨。

時雨看著曼鈴花,兩人沉默不語良久。

按照當時調查報告,星回也是死於這種毒。至今還不能完全確定兇手是誰,當時一切發生的都太快。本是一場普普通通的祭祀,星回突然暴斃於祭台,祭司式微后,好像沒有敵對了,又好像危機四伏。當時查出的嫌疑人,嫌疑最大的一共有三個,其餘的零零碎碎還有五個左右。但他們都沒有找到主要證據,只是根據和祭司的過節推斷出來。又或許他們只是障眼法,並不是他們。

事發后,風權和蕭寺曾悄悄來過無妄森林想尋找星回的幽魂,可祭司全是一代植入一代的意識繼承下來的人。

像風權和蕭寺同樣也是星回找的孤兒,分出自己的意識植入培養成的祭司。而星回那一批的祭司則是上一代第八任光之祭司分出意識繼承培養的。

總的來說祭司的幽魂成分混亂,不會有完整的幽魂。

「這花你拿著吧,樣子我記住了。我得回去復命不便久留,以免節外生枝。」時雨起身,眼眶濕潤的說道。

風權抿抿嘴苦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嗯,現下我還不準備回去。」

「好,不回去也好。有什麼你和我聯繫,走了。」時雨揮揮手轉身向森林外走去。

風權看著他走遠,打算和蕭寺在無妄森林休息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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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世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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