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和老方在認識多年後，終於成了同桌。我並不擅於和人打交道。那時候，我正在看《安娜?卡列尼娜》，看到列文就彷彿看到了自己，性格古板且容易較真，思想還不合時宜。列文會滑冰，而我能拿得出手的特長，只有乒乓球和一手過得去的字。楊念的事讓我清楚地看到了自己性格上的缺陷，並決心作出改變。我試圖培養自己的幽默感，田雞讓我多去看一些笑話。然而，任何笑話從我的嘴裡說出來，都成了乾巴巴的冷笑話。

老方很好地彌補了我的這個性格缺陷。他熱情洋溢，肚子里有說不完的故事，和誰都能自來熟。我常常看見他只用三言兩語，就把一個女孩子逗得大笑不止。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他就和班上的其他男生打成了一片，還和兩個女生互稱兄妹，其中就有小幺。常常有人下課過來找他，慢慢地都和我認識了。

下課後，會有人跑到講台把上課用的幕布放下來，放一些流行的歌。這在以前的班是不可想象的事。那時《仙劍三》正在熱播，裡邊的《偏愛》《此生不換》第一時間就被收藏進了歌單。《仙劍一》的歌也藉此復興，《六月的雨》《逍遙嘆》《殺破狼》和《一直很安靜》都常常聽到。至於周杰倫、陶喆、王力宏、陳奕迅的歌，更是無一缺席。他們會安排人在外面放風，看老師來了，就趕緊關掉。所以，從未被老師發現。緊接著，就有人在上面玩遊戲。吃早餐和午休的時間比較長，就玩一把《起凡》；課間十分鐘，就玩一玩《地下城》。我從來沒見過這些東西，感到十分新奇，常常和他們圍在一起看。

班上有個姓孫的音樂生，個子不高但四肢健壯，生得濃眉大眼。說話時常帶著搖頭、扭腰之類的肢體動作，黑亮的眼珠也會靈泛地梭來梭去。或許是腹部和口腔距離較短的緣故，他的聲音很渾厚。大家都喜歡聽他唱歌。有時候，我也會在教室後面跟著他一起唱。

小學的時候，我曾經從小舅那裡弄到了一些磁帶。用爸爸買來給我學英語的錄音機插上耳機聽歌，躲在樓上邊聽邊唱。堂弟對此多次表達過不滿。不過，那都是些成龍、林依輪等人過氣的老歌。聽多了，也就沒意思了。後來，聽到的就是滿大街的《老鼠愛大米》和《兩隻蝴蝶》，都是一些速食品。曾經的同桌讓我聽周杰倫時，我內心的想法是，這玩意都能算音樂？

直到這時候，我才真正感受到了音樂的魅力。即便如此，我依舊偏愛王力宏和陳奕迅的情歌一些。聲音好聽，也容易引起共鳴。最喜歡的就是《愛情轉移》里的那句：

——每個人都是這樣/享受過提心弔膽/才拒絕做愛情待罪的羔羊……

至於最想學會的，卻是王力宏的《唯一》。想著今後向心愛的女生表白，就唱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