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分明不愛

檢查了一下店面的裝修進度，驍雲湛帶著洛南書打算去醉香樓吃火鍋，冬天配火絕配。

轉過街角，洛南書扯了扯驍雲湛的衣袖：「你看那個是不是洛聿懷？」

驍雲湛正琢磨著街對面的冰糖葫蘆，側臉一看，還真是：「洛聿懷最近不是被皇帝派去御史台打下手去了，這個時辰怎麼會在宮外？」

兩人閃到一邊，悄悄看著洛聿懷進了一家店鋪——張記鐵匠鋪。

「要不我找人去查查？」驍雲湛徵求意見。

雖然洛南書不覺得洛聿懷會做什麼壞事，但她沒有反對，皇宮裡從來不缺爾虞我詐，機關算盡才是常態，多知道一些也能讓自己活得更久。

「說起來楚晏一直在宮裡當差，倒很少看見兩個人在一起了。」洛南書看見洛聿懷難免會想到和他好到可以穿一條褲子的楚晏。

驍雲湛卻被提了醒：「鎮北侯離京后除了報了平安，一直都沒有消息傳回，恐怕有蹊蹺。」

「一直都沒有消息！」洛南書對這個倒還真不知道：「楚晏在京中做人質，不論是為了自身還是為了兒子，乃至整個鎮北軍，侯爺也該有消息讓皇帝安心才是，怎麼會這樣？」

驍雲湛將洛南書從角落裡拉出來，搓了搓她的手：「興許皇帝覺得沒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呢，我們快走吧，醉香樓也不遠了。有消息我讓雲一告訴你。」

今日的醉香樓外人倒不多，洛聿磯從郊外打馬而來，竟也暢行無阻。

馬兒正跑得起勁，突然斜刺里跑出來一個人攔在了前面，洛聿磯連忙一勒馬韁繩，堪堪在最後一點距離將馬控制住，這才沒有發生意外。

「雲英？」原本還有些惱火的洛聿磯看見來人後心中先冷靜了下來。

「你怎麼在這裡？」然而洛聿磯並沒有下馬的意思，依舊端坐在馬上，神色淡淡。

田雲英看著馬上人冷漠的表情，雖然從前他在外面看見自己也是習慣性的裝作看不見，但那時候她知道對方是為了自己好，不想讓別人過多猜測，壞了自己的名聲。

然而現在，田雲英張了張嘴，還是將自己此行的目的說了出來：「殿下，雲英有話和你說。」

洛聿磯有些頭疼：「該說的話都已經說清楚了，田姑娘還請你諒解。」

「我不明白！」田雲英最近一直都很崩潰，父母知道大皇子不要她了，對她又變成了原來的狀態，甚至更為惡劣，動輒言語羞辱，就是下人看見她也都免不了指指點點，一下子就讓她想到了小時候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她每晚都睡不著，白天也經常魂不守舍，人都瘦了一圈。

她不甘心，自己陪伴洛聿磯這麼久，難道就因為自己不是當初就他的那個人，他們之間的感情就做不得數了嗎？

憑什麼藍靜心就可以坐享其成！

田雲英看見了洛聿磯馬匹身側的鳥籠里是一隻大雁。下聘禮的日子早就過了，洛聿磯還給藍靜心重新準備聘禮，只因從前那隻大雁不知他自己親手射的。

這是冬天，哪裡會有大雁，只能是偶爾掉隊的意外。

洛聿磯竟然為了這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每天去郊外守著。

這樣的事情即便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洛聿磯也從沒有做過。

「這隻大雁很難打吧。」田雲英指著那隻鳥籠，面上露出苦笑。

洛聿磯皺了皺眉，他知道田雲英在家裡不好過，所以他想好和田雲英分手之後就和她說過會給她安排好日後的前程，可是她拒絕了，如今卻變得這般瘋瘋癲癲起來。

「田小姐你要是身體不適，我可以找人送你回家。」

田雲英哈哈大笑起來，直笑道周圍的路人都看過來這個姑娘怎麼瘋了：「我身體不適，我身體不適，哈哈哈哈！」

「大皇兄，好巧啊！」一輛馬車停在路邊，洛南星從裡面掀開車簾，隱約還看見坐在裡面一個男子，除了楚寒，也不做他想了。

「田六姑娘也在！」洛南星破天荒的對兩人都打了招呼，面上也笑呵呵的。

伸手不打笑臉人，洛聿磯道了聲五妹，就沒再搭話，田雲英顯然也沒有閑聊的意思，但洛南星卻很自來熟的聊了起來。

「公主，我看這兩位還有事情要聊，我們可能打擾他們了。」楚寒沒有湊到窗邊，只是掃了一眼，提醒洛南星。

洛南星連連擺手，很是一副天真的樣子，然而沒有人會傻到真的相信罷了：「怎麼會呢，大皇兄人很好的，田六姑娘又是皇兄一直中意的人，肯定日後都要進王府的呀，皇兄你說是吧。」

洛聿磯雖然一貫的冷著臉，但心中還是猶豫的，如果說會，自己答應過藍靜心日後不會納妾，若說不會，的確很給田雲英沒臉，小姑娘已經很可憐了。

但同情歸同情，洛聿磯還是拎得清的，說好了分手就不會還給對方曖昧不清的希望。

「五妹慎言。」

田雲英眼中最後的一點光亮也沒了。可笑，她竟然真的寄希望於洛聿磯會為了讓自己不在別人面前丟人而承認會給自己名分。

他從來都是個冷情的人，是自己看不清，活該不拋棄。

其實她早該知道的，洛聿磯根本就不愛自己，不然他會為了藍靜心冬天去打大雁，卻只會將他們兩人的關係偷偷藏著。

「殿下，我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方才您說的送我回去可還作數。」田雲英收起了所有的情緒波動，又變成了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洛聿磯點頭，卻轉而對洛南星說：「五妹，我這邊還要去藍將軍府，你回宮順路送一送田姑娘。」

洛南星還沒說話，楚寒卻輕聲笑起來：「大皇子還真是風流啊，這邊有個小美人，那邊還有個等在家裡的美嬌娘，齊人之福，羨慕羨慕。」

田雲英已經走到了馬車旁，正巧聽到了這話，突然就轉過了身，一把抓過洛聿磯腿邊的鳥籠：「殿下，我真的有句話和你說，麻煩你低個頭。」

洛聿磯看著田雲英，終於還是低下了頭。

「殿下，我真的離不開你，你還是來陪我吧。」洛聿磯心道不對，餘光里金光一閃，喉間一陣涼風，但意料中的傷痛並沒有發生，反而是田雲英緊緊握住自己的手腕，一隻金簪掉在地上，泛著冷光。

「五妹，人就麻煩你送回去嘍，小心點哦！」洛南書趴在醉香樓二樓的窗戶上對底下的洛南星揮手，旁邊還趴著一臉看戲的驍雲湛。

雖然事情沒有成功，但洛聿磯怎麼會不知道剛才那一瞬要不是有人阻止，自己的命已經丟在這裡了。

他在沒有心情和田雲英在這裡廢話，看來自己的心軟真的是沒有必要的。將滾落在一旁的鳥籠拿起來，洛聿磯對洛南書這邊點了一下頭，便揚長而去。

「肅親王的功夫當真了得，改日一定要一較高下才好。」楚寒從窗戶里露出臉。

驍雲湛輕浮地笑著：「寒殿下謬讚了，下把戲哪能上檯面呢，您請便。」

說完，窗戶砰的一聲被關上了。

「寒殿下，你看現在......」洛南星的確不是路過，田雲英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也是她故意告知的，誰知眼見著事情就成了，還是被洛南書和驍雲湛一對狗男女破壞了。洛南星捏著手，臉上漸漸浮現出憎惡的表情。

「將人帶進來送回去。」楚寒捏住洛南星的下巴，眼神變得危險：「老實點，這副表情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