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不想讀書了

「你要鬧到什麼時候？」一道嘶啞的男聲大聲一哄。

寂靜的夜晚，躺在床上的何婧被這一聲從睡夢中嚇醒。

手緊緊地抓住被子，眼睛看著天花板，緊抿著唇。

「我鬧？何林，明明是你對不起我，你卻說我鬧？」何媽媽更咽著哭腔，水杯被摔碎在地上。

何爸爸頭疼，「你能不能安靜點，小婧還在睡覺呢。」壓低聲音對她說。

嘲諷地扯了下嘴角，「怎麼？你怕你女兒知道？你已經那麼不要臉了，家都不要了，你還顧忌什麼？」

面對眼前這個披頭散髮，眼睛紅腫的妻子，何爸爸內心湧起無力的感覺。

「玉梅，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但是我們的日子過成這樣是我一個人的錯嗎？如果你能少點強勢，少點疑神疑鬼，我們能越走越遠嗎？」何爸爸有些痛心疾首，眼裡慢慢緒了些水霧。

何媽媽覺得好笑，他自己在外面找女人，反倒怪起自己來。「何林，你要不要臉？你現在反倒來怪我？我年輕的時候不顧家裡的反對，毅然地跟你在一起，日子苦點沒關係，至少我們彼此相互依靠。我為了你，為了這個家，每日勞心勞力。還討不到一句好。」

「玉梅，我們好聚好散吧。」何爸爸沉默許久，嘴唇淺啟。

何媽媽眼睛怨恨地看著他，「何林，我不會同意離婚的。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這一輩子，你休想擺脫我們母女。」

「砰」房間門被狠狠地關上。

只有何爸爸帶著有些滄桑的神情，一口一口地吸著煙。

床上的何婧，眼睛就這麼睜著。濕潤的臉龐，手一摸，才知道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已經淚流滿面。

次日，何婧精神有些不濟，低垂著腦袋坐著吃早餐。

對面的父母都是默不作聲，面無表情。都沒有發現女兒不對的神情。

「爸媽，周四晚上要開家長會。」何婧打破了著寂靜的場面。

對面的父母沉默不語，過了許久，何爸爸遞過紙巾給她。

「好，到時候爸爸準時去。我....」

何爸爸話音未落，聽見「啪」的一聲，何媽媽筷子重重拍在桌上。

「何林，這麼多年孩子的事情你從未管過，怎麼？現在想來補救，把女兒從我身邊強行拆開嗎？」凌冽的眼神如刀子般瞪著他。

何爸爸有些力不從心，「玉梅，孩子還在面前呢？我們能不能不說？」

何婧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看父母一眼，只是喝著手中的牛奶。

「怕在孩子面前丟臉啊？你都那麼......」

「夠了」疾言厲色的呵斥聲，把何婧兩人都嚇了一跳。

何婧從來沒見過爸爸這樣的表情，忽然覺得眼前的父親有些陌生了。

安靜到詭異的客廳，三人都不說一句話。

「爸媽，你們何必呢？如果要離婚的話，就離吧。爸心都不在了，媽媽你何必強留。」何婧的一番話，令在場的父母都為之一愣。好像有那麼一瞬間，感覺自己的女兒一夕之間長大了，不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女孩子。

「休想，我是不會讓他如願的。要死一起死。」

何婧背著書包，走在外面，還能聽到媽媽罵罵咧咧的聲音。

清晨的秋風已有些微涼，但何婧的心境更是涼透了。

「小艾，我......不想讀書了。」

寫著字的袁小艾被何婧突如其來的話，嚇得手上的筆一歪，一條黑色長長的線條。

袁小艾抬頭看她，有些微腫的眼睛，好像哭過。眼眶也有些黑，似乎一晚沒睡。

「能告訴我，你發生了什麼事嗎？」小心翼翼的問她，眼睛緊緊地看她，希望能充從她臉上看出別樣的神情。

何婧臉上毫無波瀾，淡淡答到：「我就是忽然不想讀書了，現在不是很多高中都沒畢業的人出社會嗎？」

「小婧，那不同，有些是家庭困難。你難道是家裡出了什麼事了嗎？」

何婧的眼睛暗淡下來，看了袁小艾一眼。蠕動許久的嘴唇最後選擇閉口不言，默默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納悶的袁小艾有些不明白她的情緒波動，看她不願意多說的神情不敢繼續追問，但內心還是有些焦慮，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

一天下來，袁小艾都時不時的看後面的何婧。坐在旁邊的黃子毅以為她看的是商俊，心裡不悅，但也不說什麼。

下午放學，本還有晚自習，可是又看見何婧在收拾著書包，打算走人。

袁小艾制止了她的動作。

「小婧，你在做什麼？還有晚自習呢，你現在又走，老師會按你曠課的。」

何婧不領情，扯過自己的書本。「曠課就曠課吧，我無所謂了。」

淡然處之的神情，袁小艾對她的行為有些不知所措。

「小婧，你這是怎麼了？」

袁小艾有些慌亂，不知道怎麼辦。何婧沉默片刻，「小艾，不用擔心，我只是心情不好而已。」

她知道同學那麼多年的袁小艾是出於真心關心自己的，但家裡的事情還是不想讓別人知道。

目送何婧出了教室門口，眉間愁緒遲遲未散開。

「黃子毅，她究竟是怎麼了？」她實在找不到人問心裡的問題，隨手抓住坐在旁邊的人。

「我哪知道？我說你怎麼那麼愛管閑事啊？」

「她是我們同學，這怎麼叫管閑事？」袁小艾有些急了，這個人怎麼沒一點人情味啊？

「你關心她，她還未必領你情。你還是管好你自個吧。」黃子毅給她翻了個白眼，跨上書包就走人。

袁小艾看見他也不上晚自習，急的跑去拉住他。「你怎麼也不上晚自習啊？」

「我是去打球，你現在在大庭廣眾下對我拉拉扯扯是怎麼個回事啊？」

接收到身邊一些來來往往的同學目光，袁小艾的手條件性地縮了回來。

但黃子毅卻揚起愉快的嘴角，戲謔的眼神看著她。

「算了，懶得理你，你愛怎樣就怎樣。」尷尬地甩開他，轉身走進教室。

但本想去打球的黃子毅，也出奇的沒去，乖乖地坐在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