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獨孤求敗
放下手裡的電話,葉寒修久久不能平靜,醫生說目前孩子的情況很穩定,只是,未來的事情誰也沒辦法保證。他已經失去了顧姚,不能再讓這個孩子有任何的閃失,他承受不了那樣的後果。那一天的到來,於他,於整個家族,都是毀滅性的打擊。
看著桌上的照片,女孩微卷似海藻般的頭髮,明眸皓齒,眼波流動,纖細的手指微抬前伸。下意識的伸出自己的右手與之交握,冰涼的觸感,刺痛了他的心臟,瞬間清醒,她不在了啊,自己親眼看著下葬的不是嗎?
落地窗前的男人,一夜無眠,陪伴他的只有散落一地的煙頭。
「哥,約飯否?」
一大早的,就被刺耳的鈴聲驚醒,接起電話,入耳的卻是趙子龍賤兮兮的聲音,擾人清夢肯定是要付出代價的。摸摸自己硬茬茬的下巴,心裡盤算著,好久都沒有活動筋骨了。
「約,你來接我,老地方。」
趙子龍到了的時候,台上的葉寒修左突右閃不停的移動腳步,在躲避著對手進攻的同時,精確的肘擊對手,逼得對方連連後退。一個右勾拳,對方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僥倖堅持了有60秒之久,一記組合拳迎面而來,還是逃脫不來被打的下場,嘖嘖,這個人真慘。
看戲的在台下鼓掌叫好「哥,你真厲害,葉哥威武。」還不忘吹著口哨。
只見葉寒修和陪練耳語幾句,下一秒,手裡就多了一雙拳擊手套,那人走的時候,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咧嘴大笑。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個腹黑絕對說的是「換人,讓他上。」
因為,此時在台上的他,被葉寒修步步緊逼,虐的體無完膚,只能抱頭求饒,以他對自己這個發小的了解,這個時候,示弱能保命還能快速結束戰鬥,他就知道他哥的飯不是那麼容易約得。男人大汗淋漓,渾身濕透,不停的喘著粗氣,但是進攻並沒有停止,即便對方此刻已然是揭起自己的白t抱頭求饒的狼狽樣子,他還是沒有放過,只不過手上的力度卸了不少。
「瞧你那出息,最開始可是你求我陪你學拳擊的。」
摘了汗濕的手套扔到對方臉上,勾了勾腳尖踹了對方的屁股,還不忘調侃道「你應該改名獨孤求敗,白瞎了趙子龍這個名字。」
「是是是,哥說啥都是對的,在你這我可不就是獨孤求敗嗎?」擰開礦泉水的蓋子,殷勤的雙手遞上,屁股還火辣辣的疼,他可不想轉頭再被二次虐。
「。。。。。。」
葉寒修也不說話,大口的吞咽著瓶子里的水,暴汗帶來的極度舒適感讓他心情大好。
「托你打聽的事情怎麼樣了。」
「哥,這事!實在是。。。。。。」
不是不盡心,也不是不幫忙,他也找到過合適的配型,只是剛好就卡在了特殊血型這一塊,那個孩子。。。。。。只是苦了他這大哥。
「是吧,老二,有多艱難我比你還清楚,只是我答應了她。」
不管結果如何,他都要試試的,他一向信守承諾。
「說不定,明天就有合適的配型出現呢,咱們也別太焦慮了。」
這話說的自己都心虛,只是有個心理安慰罷了。
「什麼時候辦事?」
「訂了明年的五一,那時候天氣暖和。」
她那女朋友怕冷,生在東北,卻從小就去了海南生活,弄得現在還在糾結是在海南還是,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恩,挺好的。」
如果不是那個意外,他和顧姚應該二胎都有了吧,只是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哥,你,還是。。。。。。」
彼此都懂,點到為止,二人都知道說的是什麼事,只是過去的6年,他哥的身邊從來沒出現過一個異性,搞的娛樂八卦「某知名上市公司CEO疑似男同」久居頭條不下,還有更離譜的,他趙子龍的名字也曾有幸成為被懷疑的對象。
「我也不知道。」
這6年來,除了打理家族生意,他的心思都在顧昕身上,一刻也不敢鬆懈,害怕因為自己的一個不小心錯過任何希望,哪怕一丟丟,他都不允許這樣的意外發生。
「人,終歸是要向前看的,你不能,總活在過去。」
言盡於此,大家都是明白人,道理都懂,只是需要一個契機,一個恰當的突破口來給過去的記憶鬆綁,完整的抽身。只是,他也許怎麼都沒想到,多年之後,大家一起閑談的時候,才知道這個契機是他趙子龍給的,誰也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如果有的話,那些痛苦和無能為力也將不復存在。
「我會的,肯定可以。」男人心裡默念,因為,他知道,自己釋懷的那刻,一定是顧昕解脫的那刻,原時間能還給自己一個健康快樂的孩子。
洗去一身的臭汗,噴上琥珀味的古龍香水,他極其喜歡這個系列的香水,淡淡的葯香味,木頭味也不厚重,距離感濃厚,給人一種壓迫性的侵略感。換了身休閑的穿搭,開車去了趙子龍的新房。
不管在那種場合,他都給人一種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感覺。這不,遠處的幾個男人忙著擺弄吃食,他閑散的在窗戶邊抽煙,慵懶隨意,再說,就是他願意幫忙,也沒人敢使喚他呀。
「二哥,你說咱大哥不難受嗎?生活的還不如個和尚。」一個30歲的男人,正是精力充沛的時候,他愣是把自己過成了和尚,非必要的社交活動,一概不參加,也就他們幾個能偶爾見見。
「是啊,我就沒見過他找女人,都6年了,他不會是有什麼問題吧。」
趙子龍騰出拆餐盒的手快速出拳咚咚給了兩個人一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使了個眼色,房間就就這麼大,以他哥那敏銳的洞察力,會聽不見嗎?
嚇得于飛和於磊兩人大氣都不敢出,他家大哥的腹黑是出了名的,公然在背後打趣,怕是極為不妥。
「老三,老四,你兩最近忙不忙?」
夾了一片生魚片,就了一口清酒,斜斜瞥了兩人一眼。
「啊?大哥是有什麼事嗎?」不明所以的於磊好死不死的反問道。
一旁的趙子龍剛剝好的小龍蝦,一個顫抖,掉在了地上。趕忙抽紙低頭收拾,心裡罵道「你這個缺心眼的老四,大哥這是要出手了哇。」果然,沒等把地上的蝦肉撿起啦,就聽到葉寒修悠悠開口道。
「爺爺剛打電話說,最近身體不太好,想讓我去陪陪他,可我最近忙著一個大項目。。。。。。」
「我們去呀,剛好最近我兩沒啥事,正無聊呢。」
嘿,話還接的挺快的,怕是他們不知道,老爺子最近在慈恩寺修養呢。
「行,明早司機來接你們,什麼都不用帶,都安排好了。」
順手把桌子上一整盤的烤肉推向他們,好好補補,多吃點才能熬得住不是。
「謝謝哥。」
如果早知道被送到寺廟,而且只給兩人各自準備了50條換洗內褲的時候,他們這句發自內心的感謝是否還能說出口。
謝個屁,你們就等著吃苦吧,和尚的生活,大哥是無緣體會的,你們倒是可以提前去適應適應。在他大哥這,他們幾個,什麼時候能拿捏住他,從來都是他把他們治的服服帖帖的。這就是被賣了還幫著數錢呢,一對呆瓜。
喝到後半夜盡興的幾人,乾脆唱起了歌。葉寒修從來不喝啤酒,他覺得啤酒的味道就像是泔水味,讓人聞了作嘔,看著滾落一地的啤酒瓶,他實在是難以忍受,這樣的環境一秒都不想多待,更何況在這過夜,就打了電話叫了保潔。
蘇意晚白天和莫然逛了街,晚上回來自己小酌了下,紅酒有利於睡眠,只要不寫作,她一直有睡前一杯紅酒的習慣。只是今晚有些口渴,可能是晚上的飯吃的不合適,她已經起床幾次喝水了。第三次喝水的時候是凌晨2點多,聽到了門外叮叮噹噹的聲音,小區治安一向很好,扒著貓眼往外看,什麼也沒有,下一秒,門外傳來劇烈的撞擊聲,震得她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過了兩分鐘左右的樣子,沒有了聲音,透過貓眼又看了下,發現外面一個穿著保潔衣服的大媽躺在地上,後背濕漉漉一片,顧不得多想,開門沖了出去。
確實是大媽摔倒了,昏迷不醒,看著地上散落的酒瓶推斷應該是從對門出來,摸摸口袋才發現沒帶手機,出來的時候太著急了,門也挎上了,偏偏指紋解鎖還沒有電了。目前可行的辦法就是去隔壁,這個時間還叫人來打掃,家裡應該是有人的。
剛躺下的葉寒修被急促的敲門聲催了出來,心裡有些不爽,這也太不專業了吧,是落下什麼了還是,明天還是投訴下。
「什麼事?」
說實話,對方這不耐煩的語氣,讓蘇意晚蹭的一下火就上來了,可人命要緊,拱到胸口的火氣硬生生被壓了下去。
「借下手機,有人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