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萬年神墓
祭壇附近的地面上，有著幾幅支離破碎的壁畫，被掩蓋在雜草當中。
蘇靈撥開草堆，觀察其中的畫面。
壁畫上，描繪著如此光景——
戴著鐐銬的奴隸、揮舞長鞭的神明、拔劍刺向太陽的鬥士、圍繞祭壇祈禱的祭祀。
「似乎是在說......諸神奴役人類，為求自由，人類奮起反抗，」裂口女有些不確定地解讀，「但人類的力量太過弱小，於是遠古的沙民選擇求助另一位偉大神明。」
蘇靈心中一凜，這和歷史記載的不一樣啊。
不是說好眾神帶領人類走過愚昧時代么？怎麼一下變成種植園奴隸主了？
梅奈斯不會說謊，壁畫也不會開玩笑，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有人篡改了歷史。
仔細一想，那些獸化的特徵，與其說是「恩賜」，不如說是「烙印」。
什麼人身上會被刻下烙印？
只有奴隸。
那些特別的獸化跡象，不就是在象徵著對應的神明么？這些獸化的人類，哪裡是什麼貴族，分別就是被那些神明挑選出來服飾祂們的奴僕！
阿莎的獸化是他見過最深的，而她的心智也和野獸無異，豈非就是最好的佐證？沒有心智的奴隸，才不會反抗，任憑玩弄。
如此一來，似乎也說得通了，神國文明的覆滅，便是「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
但是，其中有個相當關鍵的點。
那就是那位「異端神明」。
靈能的覺醒源於神明的恩賜，力量源泉被掌握，人類不可能戰勝沙漠諸神，但他們卻向異端的神明祈禱，借來了力量。
這位異端的神明是何方神聖？恐怕神國的覆滅，就是其一手促成。
這裡的荊棘、藤蔓，乃至於那些奇異的孢子植物，想必就是祂的傑作了。
線索到此為止，真相與青史竟截然相反，蘇靈預感到這些神明估計不是什麼善茬，想從神跡里撈點好處，怕是危險重重。
此次前來的目的是為了巴斯特的神魂，但目前來看，這位力量留存最完整的神祇怕是沒死透。
結合諸神的劣跡，巴斯特留下半份神魂給予梅奈斯，設下這盤大棋，其中貓膩耐人尋味。
蘇靈打起了退堂鼓，要是死了的神，他是渾然不懼的，活的，那就得掂量一下了。
就在這時米亞慌慌張張地跑回來：
「哥哥，有，有，有蛇跟殭屍！」
「什麼？」蘇靈把她抱起來，「冷靜，慢慢說。」
小蘿莉眼角帶淚，指著城市中央的金字塔：
「這座城市大部分地方都廢棄了，唯獨中央的金字塔還保存完好，我想那應該是神明居住的地方，連我也沒法穿牆進入，只能走進去。」
「裡面有著非常可怕的守衛，是長著人腦袋，蛇身子的怪物，它們和另一些身上長著奇怪球球的殭屍作戰......」
蘇靈皺起眉頭，聽上去像是美杜莎和木乃伊在裡面大戰，這是什麼情況？
手中的令牌忽然發熱，傳來一道信息：
「滋......終於連上了，抱歉，這裡的信號非常不穩定。」
蘇靈正愁沒人給他解答問題，連忙詢問金字塔內是什麼情況。
對方似乎也了解不多，但知道那些怪物是什麼來頭：
「金字塔，是古代法老的陵墓......而這一座，是太陽神拉的神墓，裡面埋葬著眾神，那些蛇身人首的怪物，是他們的侍衛，至於那些異形生物，我猜跟那位異端神明脫不了干係。」
裂口女插嘴道：「米婭，那些殭屍身上長著的球狀物是不是這個？」
她伸手指向祭壇中心枯萎的孢子植物，猩紅的孢子此刻已經乾癟，喪失了原有的活力，看上去像是一串串紅瑪瑙掛在樹上。
這麼巨大的孢子植物並不常見，每顆孢子都像一顆小核桃，如果一個人身上掛滿了這種孢子，那場面必然十分震撼。
米婭點點頭：「沒錯，而且，好像快【發芽】了......」
蘇靈摸著下巴，根據目前分析來看，古代的眾神奴役人類，遭到反抗，人類向異端神明借來力量，最終卻讓一切覆滅，那些殭屍和蛇人，應該就是當時人類與眾神抗爭的一角。
這異端神明也不是啥好東西，先不說毀滅城市的植物，這些孢子能把人變成殭屍，跟生化危機似的。
他已經能想見，萬年前這座城市裡忽然爆發了一場傳染病，空氣中瀰漫著猩紅的孢子，沾上的任何人都會被寄生變成殭屍。
他有些躊躇，還要不要進入金字塔呢？
看了眼手中的令牌，蘇靈一咬牙，去試試！
女王說令牌可以隱藏他的氣息，那些蛇人和殭屍都是沒腦子的東西，小心點溜進去當個小賊偷點東西應該沒問題。
「但願這玩意有用，」他對著令牌禱告一句，「不然你妹妹我可找不回來了。」
這座城市大部分都淪陷了，米婭搜尋一圈，沒找到阿莎的蹤跡，最有可能就是進了金字塔里，她的能力源於速度與狩獵之神，身上帶有其烙印，怕是進來的瞬間就被牽引了過去。
令牌那邊沒有動靜，這讓他有些意外，梅奈斯對這個寶貝妹妹看得可是相當重要的。
蘇靈留了個心眼，隨口道：「女王陛下，事成之後你我可否共度良宵？」
「如果......你能按照我的指示完成任務的話，」令牌傳來的語氣有些遲疑，「也不是不能考慮。」
「榮幸之至。」蘇靈說完就切斷了通訊。
看著手裡的令牌，他只覺得是塊燙手山芋。
從進來之後，梅奈斯的語氣就一直不對勁，剛剛如果是她，肯定會欣然答應，並且說：「我的勇士，那你可就得堅定地站在我這邊了。」
梅奈斯面對這種提議，絕不會猶豫地拉扯一番吊胃口，這不是她的作風，和統一澤塔的誘惑比起來，犧牲下色相簡直太賺了，根本不帶考慮的，更別提女王對他頗有好感了。
和他通話的已經換人了，那邊是誰？
這枚令牌是初代沙后留下的，而初代沙后的力量源於巴斯特，能夠竊取許可權的只有她們倆。
初代沙后早就死翹翹，估計就巴斯特還活著，那豈不是一切盡在她掌中？
這太可怕了，蘇靈只覺得毛骨悚然，被一位神惦記上可不是啥好事，要是按照她的指示行動，死無葬身之地都是輕的，怕不是也得被變成半獸人，打上奴隸印記。
他沒法相信令牌的話了，但這枚令牌還是得留著，無論是進入神墓還是離開神跡，都少不了它。
收起令牌，望著那座巍峨輝煌的金字塔，誰也想不到其中充滿了守墓的怪物。
蘇靈又回頭望向城門，兩扇青銅大門緊鎖，出口也被碎石掩埋。
這座神跡似乎是單向的，能進不能出。
好像......跟通往詭異世界的「銀之門」有點像？
米婭和裂口女乖巧站在身旁，等著他的決策。
「罷了，」蘇靈擰開水瓶喝了口水，向著那座金字塔前進，「本來就是冒險，總不能畏首畏尾，讓我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