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好人?壞人?
李小天反問:「蔣州牧怎麼知道我是來查賬錄的?」
蔣正乾笑道:「因為大人是戶部尚書,所以卑職以為大人是來審查賬目的。」
「聰明,我確是奉陛下之命到各大州城反腐敗貪污的。」李小天說著,把蔣正敬他的酒補喝了,繼續道:「我瞧通州百姓安居樂業的,蔣州牧對巡查又如此主動,應該是不會貪贓枉法的,你說呢,蔣州牧?」
蔣正鞠躬拱手禮道:「大人英明!」
「不過,該看還是得看的,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憑著感覺做官可不行。」李小天話回聲轉。
「大人說的極是。」蔣正附和道,語氣明顯不及剛才誠摯。
這也難怪,誰人不更愛聽善話呢?
隨後,蔣正又與庚年敬了酒,與曹慶一樣,蔣正去過王宮,也見過庚年,知其身份。
當和雷鳴吃酒時,蔣正詢問其身份,雷鳴胡謅說是李小天的貼身侍衛。
蔣正雖半信半疑,但真也好假也罷,對於他來說毫無意義。
李小天三人皆是修士,駢州時雷鳴就已好生款待過,這才一天不到,又是大魚大肉,看起來,酒菜遠不及雷鳴商會吃的,這不,不到一盞茶,便悉數散了席。
廂房裡,李小天正在認真閱覽著蔣正送來的歷年通州的收支賬目明細,厚厚幾大堆,足有半人高。
不到兩個時辰,李小天把通州近年來得所有賬簿看完了,隨後長舒一口氣,背靠著太師椅,仰著頭望著房梁,若有所思。
通州的賬目,實話實話,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李小天的直覺告訴他,通州的州牧蔣正是絕對有問題,就好像審案子時,明知堂下人犯法,卻拿不出證據,令人苦惱。
苦思冥想,絞盡腦汁之後,李小天還是毫無頭緒。
實在是有些神乏了,李小天只能暫作闕疑,上床盤坐,引氣修行。
翌日。
李小天庚年和雷鳴三人漫行於通州街頭。
「陸兄,怎麼樣,可有查到蔣正貪污腐敗的證據?」雷鳴對李小天問道,忽想起了自己尚有把柄在其手上,忙補充道:「是我多嘴了,你不想說可以不說,我也不再提問了。」
「三個大老爺們,並排走在街上一言不發,你不覺得氣氛有點尷尬嗎?」李小天反問,頓了下,繼續道:「所以,除了我閉眼的時候,保持安靜,其它時間,隨你所欲。」
李小天的話就像撕開了雷鳴嘴上的封條,雷鳴復問道:「那麼到底查出了蔣正的罪證沒?」
李小天嘆了口氣,回道:「蔣正給的通州賬目我在腦海中已經過了數遍,實話實說,確實找不出一丁點毛病。」
雷鳴反問:「或許蔣正真的沒問題呢?」
李小天堅持己見:「這傢伙肯定有問題,我相信自己的感覺。」
說著,三人進了一家茶館歇腳,畢竟,三人已經逛了大半個通州城。
茶館二樓雅座,三人坐在靠窗位置。
「這通州看起來和駢州大小一般,怎麼感覺人數要比駢州多得多,還要這房屋建築似乎也要比駢州更密集,有這麼旺的嗎?」雷鳴望著窗外,吐槽道。
李小天眉頭緊鎖,想到了什麼,追問:「你的感覺可靠不?」
雷鳴白了李小天一眼,道:「把不去了,我在駢州待了近七年,熟的不能再熟了,這麼簡單直觀的感覺怎麼錯得了,相比於你那種沒有根據的直覺可靠譜得多了。」
「你是個人才。」李小天興奮地起了身,拍了拍雷鳴的肩膀,然後徑直朝樓下走去。
雷鳴滿臉問號:「這茶剛上來,屁股都沒坐熱呢。」
雷鳴又望向庚年,庚年聳聳肩,表示也懵逼。
無奈,兩人只得跟了上去,都想知道這傢伙究竟有了什麼重大發現。
州牧府,衙堂。
「通州州牧,蔣正,你可知罪?」審案桌前,李小天正襟危坐。
雷鳴與庚年分站其旁側。
李小天自是被雷鳴說的話點醒之後,便是直接打道回州牧府,把蔣正招來問話。
「大人,卑職屬實不知所犯何罪啊!」蔣正一臉無辜。
雷鳴和庚年看著蔣正迷茫的樣子,二人心裡也是懵懵的,猜不出這位戶部尚書頓悟出了什麼,蔣正到底犯了什麼罪。
「蔣州牧,你自招和讓我說出來,性質可是完全不同,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可知罪?」李小天玩味道,胸有成竹。
蔣正見李小天信心滿滿,心中雖忐忑,依然強作鎮定,道:「小人真不知何罪之有!」
李小天哼笑一聲,起身走到堂下,來到蔣正身旁,道:「那我就給蔣州牧提個醒,人口。」
蔣正聽到人口二字,不安之緒終於由內到外,額頭冷汗直涌,可一想到事關宮中那位,權衡之下,還是選擇守口:「卑職不知道大人所言是何。」
「看來蔣州牧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李小天搖了搖頭,失望地長嘆一聲:「請問蔣州牧,通州與駢州相比,面積如何?」
蔣正不知李小天為什麼提駢州,依舊如實回道:「兩州都是管轄十三縣,應是差不多大。」
李小天繼續問:「人口如何?」
蔣正答道:「沒做調查,所以不清楚,不過,既然縣城一樣多,那人口大致是相同的。」
「聰明,確實是差不多,通州只是比駢州尚要少幾千人。」李小天自行解答,兩州的賬目他都看過,這點自然知道,頓了下,忽道:「但有點我很奇怪,通州的人口明明比駢州要少,可是為何參與徵兵的人數遠高於駢州?」
聽到李小天這番話,雷鳴和庚年醍醐灌頂,終於看到了李小天葫蘆里埋的葯,像是剔了卡在牙縫的肉絲,舒暢得很。
蔣正面露慌措,但深知其拿不出強有力的證據,找了個理由搪塞:「大人,興許是我們通州男丁興旺呢。」
李小天正色厲聲道:「蔣正,你以為本官是在和你說笑嗎,實話告訴你,我已經拍隨行的禁衛軍去調查各個縣城的人口數了,至多,傍晚便可飛信回來,倘若與你上報宮裡的人口有出入,後果,你是知道的。」
蔣正一看李小天已經找到把柄,像被曬蔫了的樹葉一樣,軟癱在地,滿臉沮喪,道:「我蔣正一人做事一人當,還請大人放過府上家眷。」
「我觀州牧府上下,親屬穿著正常,並不奢靡,甚至還略覺樸素,我很好奇,漏報的那麼多人口賦稅,如此巨大的一筆贓款,蔣州牧究竟花到哪裡去了,莫非是藏起來了,不敢花,倘若如此,你貪污那麼多錢有何必呢?」李小天問道,沒有正面回答蔣正的懇求,見蔣正一言不發,沉默不語,也沒打算回答他的問題,便試探性問:「我覺得蔣州牧非那種貪財享樂之徒,斷然也不會有膽量漏報人口,大發稅財,抑或說你是在幫他人辦事,做個連差價都不敢賺的中間官?」
蔣正依然一聲不吭,躊躇好一會兒后,緩緩道:「如果我說出來,大人可否保證我家眷的安全?」
「只要你說出幕後之人,我自會在寫奏摺之時幫你與王上求情,相信王上定能網開一面。」李小天回道,他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
蔣正頗感無奈地笑了笑,道:「還是算了吧,出賣了他,只怕滅門來得更早些。」
「滅不滅門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你不供出你身後的人,這筆數額巨大的稅款找不回來的話,秋國律法你也是知道的,滿門抄斬是少不了的。」李小天冷聲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