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醒來

江上月聽到昔日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一時之間回神。

她雙目注視著自己面前活動自如的雙手，而剛剛摸到自己的頸子上也沒有那支奪命的金釵。

如今這狀況，不禁讓江上月有些愣神，聞到藥味，恍惚間江上月覺得自己又置身在那滿是灰塵的破落院子，她閉目凝神片刻，復又睜眼，才轉身側問道：「棲春？我這是怎麼了？」

「小姐，都怪棲春不好，是棲春不察，才害得您前幾日落水，今日方才轉醒。小姐，可還有什麼不適？」棲春答道，又拿了靠墊，讓江上月倚靠在床榻之上。復又端來葯碗，「小姐，這葯剛好涼了些，趁溫熱將葯喝了吧。」

聞到藥味，江上月不免想到自己死前被灌了幾個月的苦藥，心下抗拒，便脫口而出：「拿走，我不喝！」

話音剛落，便聽見門口環佩作響，有年輕女子的嬌笑聲傳來：「祖父，您看，皎皎還是一如往常不肯喝葯呢，看來身體是好些了，都有氣力將葯碗推開了呢。」

年輕女子容貌甚佳，一襲絳紫色織金芙蓉曳地裙，這顏色尋常女子不易壓住，可來者年歲不大，不過恰似及笄之年，周身氣度竟將這顏色也壓住了，還襯的女子更顯氣質非凡。烏黑的盤發間僅簪了一支芙蓉花骨朵形狀的玉簪，不過此玉顏色上乘，一看就不是凡物，有此簪點綴，倒是將這絳紫色衣裙顯得活潑些。

「皎皎，你可莫要再淘氣了，這幾日，祖父擔心你擔心得可是飯都要吃不下了。」女子扶著寧朗山坐下，又走到江上月榻前，從棲春手裡接過葯碗，十分嫻熟的舀起湯藥。

「之…之清阿姐，外祖父。」江上月見到眼前人，剛剛喚出聲，眼眶就濕了，屋內僕從也不知什麼時候退下了。寧之清一見江上月眼眶紅了，立時放下藥碗，心疼道：「皎皎，這是怎的了？可是還難受著？告訴阿姐，哪裡難受？」

寧之清一手握著江上月的小手，一手輕撫著她的背。這下寧朗山也坐不住了，他走上前，也問道：「皎皎，可是哪裡不舒服？外祖這就叫大夫來。」眉目間都透露著對江上月的關心與擔憂。

「外祖父，之清阿姐，皎皎沒有不舒服，可能是剛醒就看到你們，心裏面很開心。」這是江上月說的實話，任誰上一秒鐘，面容盡毀，死於非命，下一秒鐘，睜開眼睛，發現一切如常，還見到了親人，都會喜不自勝吧。

「祖父，既然皎皎都醒來了，那這碗葯不喝也罷。過會兒，讓宮大夫看過了再新開一副，皎皎這身子啊，可得好好將養，看這都又瘦了許多，怪叫人心疼的。」

寧之清剛剛看到江上月的眼神，以為是江上月和往常一樣，不願意喝葯，便幫她找了借口。她又道：「剛剛便在外面看見宮大夫了，想來是棲春這丫頭叫人去請的吧，也算是機靈。皎皎現在應該是餓了吧，阿姐叫人給你做了些清粥，你現在喝它，是最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