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庶長子,地位堪憂】
公甫效在夜裡凌晨時分就離開了帝大醫院。是在巡城司派遣一隊人馬的嚴密保護下離開的。據說是送往太醫院接受更為細緻和高級的治療。
沈雲沒有送公甫效,事實上公甫效什麼時候走的他都不知道。打鬥了一夜,加上流了那麼多血,在聽完公甫效的囑咐后沒多久他就睡了過去。一覺醒來,第一個看見的人竟然是---鄢如月!
「淵讓君,你醒啦!」鄢如月如彎月一樣的眼眸裡帶著一絲疲倦,清涼如夏日冰水的聲音卻讓沈雲有種霍然清醒的感覺。
沒等沈雲吱聲,病房外已經跑進來三個人,正是方謄、何寬、竇冼三個室友。
「淵讓,感覺如何?哪裡痛呢?」
「淵讓,昨晚發生什麼事了?」
何寬和竇冼一進門就圍在床前問個不停,沈雲很無辜地捂住腦袋,裝出一副頭疼的樣子。隨後進來的方謄笑著推了何竇兩人一把道:「淵讓剛醒,你們這麼吵可是會影響病人康復的!」
「哦!對不起對不起,我們忘了!」何寬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沈雲眯著眼望向窗外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沈雲不提還罷,一提何寬和竇冼差點跳起來。
「糟了,今天年考!完了完了,快遲到啦!」何寬急急地道。
沈雲笑了笑:「那趕緊去吧,我現在沒什麼大礙,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何竇兩人看他的確沒什麼大礙,這才匆匆跑開。這兩人可是指望著今年的年考能夠拿到高分,好早點進入朝廷機構賺取微薄薪俸養家的。
他們走後,沈雲奇怪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鄢如月:「呃,你不要去參加年考嗎?」
鄢如月顯然沒想到沈雲會這麼問,頓時覺得自己在這裡好像是有些不妥,尷尬地笑了笑道:「哦,對了,我也要去參加的!那淵讓君,你好好養傷!我先走了!」
臨走時卻似帶幽怨地看了沈雲一眼。這個眼神讓他感到莫名其妙。
「淵讓啊,你實在太不珍惜了!有這麼個大美女陪在你身邊照顧你,別人上杆子也尋不到這機會,你倒好,偏往外推!」鄢如月走後,方謄搬過一張椅子坐在沈雲身邊輕笑道。
「照顧我?她幹嘛要照顧我?!再說了,今天年考?,這可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我總不能讓她一個女孩子為了我而耽誤了前程吧!哪像你我,都有個好的家世,根本不用為未來操心!」沈雲隨手指了指床邊的水壺,示意自己要喝水。
方謄將他扶起靠在病床上,拿過水杯,又在柜子里拿點醫院配給的白砂糖丟進杯子里,衝上水遞給他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鄢家可是京都第一首富,單單在京都鄢家就有六間當鋪,十門糧鋪,四個碼頭,十幾艘貿易商船……你渤海侯雖然也是渤海郡首屈一指的大家族,但如果單以財富來說,或許還不如鄢家一個指頭!她身為鄢家長女,才不稀罕年考那些職位呢!」
沈雲咂了咂舌,端著水杯喝了一口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方謄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忽而笑道:「有時候我都懷疑你是不是真的沈雲……」
沈雲差點被喝進嗓子眼的水嗆死,連咳數聲道:「滕宇兄,咳咳,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我,咳咳,當然是我啦!」
方謄趕緊幫他拍著後背順氣,笑道:「你看你,又急脾氣了不是。我只是說你自從摔傷了腦袋好像就變了個人……在剛入帝大的時候,你可是四處打聽鄢如月的底細呢,還說要在七天之內將她拿下。這些事情還是你告訴我的!」
沈雲這才鬆口氣,訕訕笑道:「哦,是,是嗎?哈哈,腦子不行腦子不行,都忘了!」遮掩過去,他又有些小心翼翼地看著方謄低聲問:「那我,我後來將她拿下沒有?」
方謄笑眯眯地看著他不說話,沈雲耷拉下腦袋,呻吟似的擺手道:「不用說了,我明白我明白……」
方謄笑著拍拍他的胳膊說:「也不能說沒拿下,你連續給她送了一個月的花,還用金幣在女生宿舍樓下擺出一個心型,每個金幣上點了一根紅蠟燭……嘖嘖,我都不知道你這些浪漫調調是從哪兒學來的,把那些女生感動的一塌糊塗!」
沈雲又滿懷希望地抬起頭,雙眼爍爍:「這麼說,她對我動心啦?」
方謄搖頭:「不知道,不過你做的這些讓另一個女生著迷了,你也是個沒長性的人,看見一個月都沒結果就隨便把那個女生收了,當是安慰獎。結果沒一個月你又覺得那女生不好,直接給人幾百金幣打發了!你紈絝浪蕩的名聲也是那時候傳出去的,鄢如月可能是聽說了這個,於是根本就沒見過你!」
「畜生,畜生啊!豬狗不如啊!」沈雲忍不住大罵自己。也不知道他是罵自己始亂終棄的行為,還是丟西瓜撿芝麻的浪費。那個能隨便泡上的女生肯定沒鄢如月好看!
方謄再度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在這個時代會這樣罵自己的人應該很少吧!
沈雲趕緊轉移話題,正色對方謄道:「那個,滕宇兄,救我那人是誰啊?他知道我,我卻不認識他!」
「你說詹姆斯?他是羅馬帝國詹姆斯大公的兒子,來帝國求學的!兩個月前才進的帝大,上個月他在鴻慶樓跟你打了一架,差點把你打到重傷,借你紈絝大少的名聲,他也算是一戰成名了!」方謄淡然地說。
「媽的,借打倒老子成名?靠!」沈雲實在對之前的自己鄙夷到了極點。怒氣沖沖地道:「我們不是對羅馬宣戰了嗎?乾脆將那小子拖出來暴打一頓!」
方謄哈哈一笑:「說什麼呢你,內閣只是草擬了對羅馬宣戰詔書而已,但皇帝可還沒有落寶批紅,所以宣戰詔書現在是做不得準的。只是一種姿態罷了,目的是警告和提醒羅馬人,大漢已經生氣了,若是再不知收斂,皇帝陛下就會徹底對他們宣戰!」
沈雲怔了怔,轉換話題道:「對了,跟詹姆斯一起的另一個人是誰?」
「另一個叫張憲,字恪訓。是大月州人。父親是大月州州牧張晟。祖上都是月氏人。張恪訓為人有些孤僻,我對他了解也不多,不過他跟詹姆斯倒是蠻投緣的。兩人關係不錯!」
方謄說到這裡停下,四處張望了一下,道:「對了,昨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聽說祭酒大人都遇刺身亡,若不是今天還要年考,估計全校都要封閉。不過現在未名湖四周都被封鎖了,巡城司的人正在那裡找線索呢!」
說到這個,沈雲的臉色一下有些沉鬱下來,低低道:「具體我也不知道,我本來想去劍閣,結果在未名湖遇到了公甫大人,他正被一個刺客追殺,然後我就背著他跑到帝大廣場,接下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這番話是公甫效囑咐他這麼說的,巡城司的人來詢問,沈雲也是這麼幾句。公甫效要他略去宮三的存在,同時把刺客數量說成一個。雖然公甫效沒有說這麼做的原因,但沈雲能夠猜到,這是要把事態盡量淡化,不要升級這次刺殺事件。
至於最終該如何處理,那就是公甫效自己的問題了。到最後公甫效也沒有告訴沈雲到底為什麼自己會遭到刺殺。沈雲也識趣地沒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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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半個月里,沈雲是在帝大醫院裡度過的。與現代醫院一樣,大漢帝國的醫院也是以白色為主體,乾淨、整潔、明亮。病房周圍還有花圃和灌木。不過相比起總是瀰漫著刺鼻消毒水的味道的現代醫院來說,沈雲更喜歡這個時代的醫院。帝大醫院內總是縈繞著淡淡的檀香,某些角落還有草藥味道。在這裡住著絕對比現代醫院更能達到療養效果。
不過唯一讓沈雲鬱悶的是,這裡的醫護絕大多數都是男人,女醫護絕少。即使有也不是沈雲這個級別的人所能請得起的。
慢慢的,沈雲也看出了點端倪,這個時代雖然女人的地位有了很明顯的提高,但總體來說還是男尊女卑。女人所能從事的職業很有限。最起碼在這裡,沈雲只見過一個女醫官,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胖婦人,來的時候林蕭這個醫官非常恭謹地跟在邊上,還恭敬地稱她為:「司醫師!」
司醫師是這家醫院平時事物的最高處理者,院長一般都在太醫院,很少來這裡。所以這個司醫師就是帝大醫院平時的決策者。渤海侯世子已經不是第一次住院,上個月跟人鬥毆也來過,後來又從樓上摔下來更是在這裡將養了半個月。這才不到三天,他又來了!
前兩次司醫師還象徵性的來探望一下,這次半個月時間過去卻再也沒出現過。可是今天卻莫名其妙地跑來探視,奇怪的很。
「世子感覺如何啊?」司醫師胖胖的身軀,還帶著職業性的微笑,說不上面目可憎,但那種虛偽還是讓沈雲有些反胃。
沈雲的傷看著恐怖,但實際上並沒有傷到筋骨,所以只要每天定時上藥,半個月時間差不多就能下地正常行走了,不過蹦蹦跳跳還要再將養一段時間。
「還好!如果可以的話,司醫師我想出院!」沈雲淡淡地道。
「世子想要出院當然沒問題!我這就讓林醫官去給您辦理出院手續。」司醫師的微笑裡帶著一絲討好。這讓沈雲萬分不解。
不過他也懶的去想,這裡雖然環境清幽,但畢竟是醫院,不吉利。如果能早點離開當然最好。
不多時,出院手續已經辦妥,沈雲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方謄恰好推門進來,見狀奇道:「咦,你這是做什麼?」
「出院啊,還能做什麼!」沈雲頭也不抬。
方謄看了看他還有些長短腿感覺的站姿,不禁笑道:「用不用這麼著急啊?哦,你是不是聽說伯父拜帖進京的消息了?」
沈雲一愣,抬頭道:「伯父?你說渤海侯?」
方謄也是一愣:「你不知道?那你這麼急著收拾東西出院做什麼?」
靠,敢情是我老子要來了,難怪那個司醫師對我那麼曲意奉承呢!
話說這麼長時間以來,通過對方謄的旁敲側打,沈雲還是多少了解了一些關於自己家族的事。
渤海侯家族的崛起要歸到五百年前漢聖祖的平遼戰爭期間。
第一代渤海侯沈傲當時是聖祖從底層拔擢起來的軍議校尉,負責跟隨在陛下身邊出謀劃策。漢元408年,渤海太守袁紹附逆造反,聖祖親征討伐,於松遼平原進行最後決戰。大戰正熾時,袁紹麾下兩員大將顏良、文丑分率精騎八百從兩翼快速向中軍擠壓,並穿透了大軍軍陣,朝聖祖御駕逼來。
當時戰場寬度奇大,縱橫接觸面達到了兩百餘里,雙方直接交戰兵力超過二十萬,大軍縱橫,哀鴻遍野。聖祖麾下十大猛將皆派往各處衝殺,根本無法及時回援中軍!
在這危急時刻,沈傲臨危受命,以一小小軍議校尉身份領四百禁衛迎戰顏良,同為軍議校尉的方振則領兵四百迎戰文丑。
聖祖後來也說過,他本想以沈方兩人為餌,拖延顏良文丑的時間,自己好從容退卻。未想,沈傲、方振兩人亦是猛將之姿,半個時辰便當場斬殺了袁紹兩員上將,立下救駕大功!
之後沈方二人隨主東征西殺,積功封侯。沈傲封渤海侯,方振封淮南侯,世襲罔替。兩家雖地處南北,但時代交好。
沈慕是第三十代渤海侯,沈雲作為沈慕長子,為第三十一代渤海侯繼承人。不過方謄還告訴過沈雲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那就是沈雲並不是嫡子,而是庶出!沈慕的正妻乃是涼公長女蕭琴,並在十年前為沈慕生下嫡子沈鶴!
至於方謄,他雖然是淮南侯的子孫,但卻跟淮南侯之位無緣,他前面還有三個哥哥,怎麼輪都輪不到他。
沈雲現在唯一擔憂的就是自己與父親沈慕的關係究竟如何。但這個問題方謄是不可能給出答案的。看來只有等父親到了之後自己去尋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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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票!今天不能說沒了吧?嘿嘿
什麼?還是沒有??
實在不行,我明兒再提醒一次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