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替安德魯應了蓋文伯爵的要求,亞爾夫也不得不耐著性子陪著蓋文伯爵出入各種各樣的場合,上至各路伯爵主教,下至各種商人奴隸主,蓋文伯爵樂此不疲的向眾人表示這代勇者支持著自己。而真正背後的目的,則是告訴那些搖擺不定的各方勢力的主子們,蓋文伯爵背後代表的是神明在人間行走的認可。
再過不久,就是歐文公國的榮耀日,也就是這一天,第一代歐文大公歐文·卡佩在歐文德爾建國的日子。每十年,國王都要在角斗場親手打滿十場,以紀念歐文·卡佩的勇武以及展現歐文公國尚武的風氣。
一般來說,前八場都是普通的決鬥,而第九場,則需要國王殺死龍種魔獸,沐浴鮮血,代表著曾經龍血勇士的榮耀,而第十場,一般是最出名的勇士,象徵性的把手裡的武器被國王打掉,並表達臣服,以展示國王的強大,國家的強盛。
一封書信在蓋文伯爵與亞爾夫出門的時候被送到了勇者身前,信很簡短,但與其說是書信,更像是一份詔書。「歐文公國立國千載,本王聽聞勇者乃大陸千年中最為強大的勇士,特命你作為第十位角鬥士參與榮耀的決鬥,享有歐文帝國的光輝。--歐文公國國王,歐文公爵索羅斯·卡佩」
而同行服侍的克里斯並不識字,這封信便一直放在桌子上沒有動過。
這幾日,蓋文伯爵信心滿滿,他甚至迫不及待的開始製作坎貝爾大公的紋章。可當榮耀日當天,去接勇者的馬夫卻回來向蓋文伯爵彙報,勇者被國王的馬車拉走了。
時間已經不容許蓋文伯爵再去尋找勇者或者是通知盟友取消此次行動,只能氣沖沖的將書房砸爛,換上榮耀日所需的禮服,急匆匆的趕往角斗場。
就在蓋文伯爵趕到角斗場的時候,國王歐文大公索羅斯·卡佩已經換好了儀式所用的鎧甲,手中拿著純金所制的連枷,從高台向下走來。王者的氣勢隨著他一步一步走近蓋文伯爵而達到巔峰。「蓋文·坎貝爾,收起你那愚蠢而不切實際的幻想,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卡佩家族的強大。」
蓋文伯爵的冷汗立馬濕透了那昂貴的衣飾,扭頭看向四周,各種貴族全如老僧坐定一般鼻觀眼,眼觀心。身後皆是卡佩家族所代表的僕人侍從在服務。
知道大勢已去的蓋文伯爵頹喪的坐在屬於他的座位上,扭頭便想看看作為勇者同伴的傳奇冒險家亞爾夫·巴力斯塔是什麼表情,可是又尋找了一圈,也沒看見那位傳奇冒險家去了何處。只得苦笑著嘆了口氣,靜靜等待命運的審判。
狂熱的歡呼聲從看台上響起,身穿金甲的國王騎著白馬來到角斗場中臨時搭建的高台上,他舉起手中的連枷,正對著那沾滿血腥的柵欄緩緩打開,一頭魔化的巨狼從甬道深處竄了出來,直奔高台上的歐文大公衝去。
轟!
巨大的轟鳴聲響徹了整個角斗場,歐文大公紋絲未動,手中的連枷直直的砸上那跟高台差不多高的巨狼的頭上,狂暴的力量令巨大的魔狼只有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還未等魔狼死透,歐文大公又將手一抬,另一處大門打開,牛頭人身的米諾陶斯沖了出來。
大地震顫,煙塵四起,本來就形如巨人一般的米諾陶斯一跺腳跳起來,閃著寒光的符文巨斧帶著古樸剛勁的力道凌空劈來。
沒見歐文大公怎麼動,連枷卻已經砸斷了米諾陶斯頭上的尖角,以來時更快的速度砸進了來時的甬道。
歐文大公舉起雙手,接受著臣民的歡呼,接連抬手示意將前八扇門全部打開。
沉重的門吱呀吱呀的打開,各種魔化的巨獸爭先恐後的從角斗場的鐵籠里掙脫出來,而歐文大公平靜的揮舞著手中的連枷,或砸或掄,幾乎沒有一頭魔獸能撐過他一輪的擊打。
鮮血在角斗場中緩緩流淌,一頭狂躁雙足龍撞斷鐵門沖了出來,它在滿地的屍體中狂躁的啃食著。歐文大公從高台走下,華貴的金盔和金甲彷彿紙片一般被他扯下,露出壯碩的身體。他提著連枷緩緩走下高台,滿是血跡的連枷抬過手臂,高聲喝道:「你,做我的寵物,饒你不死。」
回應他的,只是一聲刺耳的咆哮以及一大口洶湧的龍息。
歐文大公揮舞著手上的連枷,爆裂的風隨著他的揮舞將龍息反卷了回去。
只聽得一聲暴喝,龍息碰到身上也只是微微變得有些焦黑,一隻金色的連枷如同毒蛇一般從火焰的中間直奔雙足龍的頭打去。
被打得倒退的雙足龍搖晃了兩下被砸暈的頭,張開血盆大口就向歐文大公咬去,龍牙帶著腥臭席捲而來,巨大的咬合力讓圍觀的眾人一片驚呼。
煙塵散去,雙足龍的巨口竟被歐文大公雙手撐住,粗壯的尾巴奮力的擺動卻不能移動分毫。
歐文大公只覺得一股灼熱的氣息從臉上奔騰而過,熾烈的龍息又一次從雙足龍的口中噴出。哪怕是曾經沐浴過龍血的初代歐文大公,恐怕也不能在如此近的距離免疫龍息的灼燒。
可是雙足龍的雙足卻一點一點的離開了地面,轟!巨大的雙足龍竟被歐文大公舉起,然後重重的摔下。
連枷一下一下敲碎了雙足龍脖子上的頸甲,鮮血順著脖腔瘋狂湧出,巨大的龍尾斜掃而來,卻被連枷揮手打出。
國王歐文大公伸手抹去身上濺上的血漬,看著地上已經失去生機的雙足龍,舉起連枷,指向最後一個鐵門。
雙足龍的死亡令在場的觀眾無比的狂熱,吶喊和尖叫此起彼伏。在他們看來,連番的戰鬥已經證明了他們君主的實力,屠龍的偉業似乎在這一個千年又可以實現。
一雙猩紅的眼睛隨著角斗場最後一個鐵門的打開而從黑暗中出現,換上新鎧甲的勇者從陰影中走出。
「跪下,臣服於我,本王,歐文大公索羅斯·卡佩,命令你臣服。」歐文大公將連枷指著安德魯,高聲喝道:「我,賜你臣服,不然,死!」
被龍息熏黑的皮膚似有陰影在不住地扭動,看著勇者毫無波動的猩紅雙眼,說道:「臣服於我,是爾等的榮耀,你,是在瞧不起我嗎?」斬殺了九隻魔獸的連枷被高高的揚起再重重的落下,比魔獸的力量還強的歐文大公依靠著他的力量彈射而起,巨大的力量導致尖銳的音爆。
安德魯猩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歐文大公,左手的聖鈴發出陣陣鐘聲,在光的映照下,歐文大公身上的陰影包裹著全身,如同一件有生命鎧甲一般詭異的蠕動著。
雷霆悄然降下,一片片跳躍的雷球布滿了整座角斗場,刺目的電光讓所有人緊閉雙眼,巨大的電錘反砸向歐文大公。
那陰影般的鎧甲在強烈的電光里扭曲著,無聲的尖嘯在歐文大公的身上畫出一圈一圈的波紋。原本強大的歐文大公雙手抱頭,遮天蔽日的黑色霧氣從他身上湧出,覆蓋了整片場地。
還未搞清楚情況的貴族和平民又感覺到大地在震動,角斗場外的煙塵四起,原本死死關閉的直接通向場外的大門又在這震動中被撞飛。
勇者安德魯站在場地中間,猩紅的雙眼被黑暗壓制,而國王歐文大公則跪在角落瑟瑟發抖。
隨著破碎木門一同進入的則是黑甲黑馬的騎士,裁判所騎士長巴奈特·斯圖爾特。看了看角落裡還在散發黑暗氣息的歐文公爵,巴奈特連猶豫都沒有,直接一槍捅入咽喉,將屍體甩向身後的扈從。
而這個舉動,令大批戰士湧上角斗場,鋒利的刀劍對準裁判所的騎士,等待貴族的命令。而本就防範蓋文伯爵的王派貴族更是全副武裝,有意無意的擋在勇者身前。
嗚嗚嗚嗚······
衝鋒的號角於騎兵中吹響,十字鷹旗於騎兵中緩緩升起,戰馬的鐵蹄咆哮著殺進人群。阻擋在勇者身前的隊伍幾乎瞬間就被騎兵的衝鋒鑿穿。
一個斷了胳膊的伯爵被一名主教攙扶著站在戰馬前,大聲高喊著裁判所騎士長巴奈特·斯圖爾特的大名,企圖喝止住這位騎士長的殺戮,可是僅僅只是被來回衝殺的騎兵捲入腳底。
散亂的殘肢和煙塵造成了更大的混亂,一直緊緊盯著勇者安德魯的騎士長巴奈特眨眼之間失去了勇者的蹤跡,那頂誇張的禮帽在人群中一晃又消失不見。
爆裂的鐵蹄將最後一個耳朵裝進隨身攜帶的石灰袋,翻檢過整座角斗場也沒有看見勇者的蹤影。「狡猾的異教徒。」裁判所騎士長巴奈特心裡暗罵。
「搜。」簡短的喝令使得裁判所騎士們分散到城內大肆搜捕,黑鷹十字旗佇立在歐文德爾的各個城頭。
歐文德爾的紅衣主教急匆匆的來找巴奈特,陳述裁判所此舉影響的危害,可是,尊貴如紅衣主教,也並沒有見到這位裁判所的騎士長,只留下一封來自教廷裁判所長的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