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晨間
第二天上午，陽光已然曬得人生疼，小蝶緩緩睜開了雙眼。
一瞬間她趕緊將眼睛閉上。
「這，這這……」
兩個人的姿勢實在是太不雅了。
昨夜小黃又累又困，翻過身把小蝶當成抱枕，夜晚失去判斷力的小蝶也是默許了。可早上醒來見到仍是這樣的姿勢，瞬間就覺得羞恥。和這個男子面對面抱著，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起躺在他的胳膊上，縮在他的懷裡，對方的另一隻胳膊環著自己，搭在自己的腰上。
「！！！！！！」
成何體統，這要是對方醒來，看見自己這樣不知廉恥縮在他懷抱里，該怎樣想我？
「不行！」
小蝶暗下決心，一定要趁對醒來之前先起床。
於是小蝶縮了縮身子，又輕又慢地搬起對方摟在自己腰上的手，想緩緩將它搬開，但手在背後力氣使不太上，一個沒留神，抬起來的對方的手又落回去了。
「啊！！」
觸電一樣的感覺讓小蝶險些驚呼出聲，沒時間遮掩自己通紅的臉頰了，再次用力將對方的手抬起來，側放在他自己的身側。小蝶也悄悄坐起了身子，慢慢站起來，踮著腳，跨過小黃來到床邊，迅速穿上鞋子，一溜風似的跑進院子里，想要打點水給自己洗臉。
「呼——她可總算起來了，被她枕得我胳膊都麻了。」
小黃在床上側卧著喃喃自語。
練武之人醒的比一般人都早，小黃醒過來的時候，也是發現，自己和小蝶正像一對真正夫婦似的摟在一起。右胳膊被她枕著，自己左手環著她，對方的髮絲弄得自己臉上痒痒的，鼻子中也傳來了香甜的氣息。
「奇怪，她不是在地下密室困了很多天嗎？怎麼不但沒有體味還這麼香？」
小黃不知道的是，每天後半夜接近凌晨，密室中的張員外都要悄悄出來觀察一下探探風，官兵封府後無人前來他也就膽大了些，趁著夜色從井裡取一下第二天用的水，小蝶和張夫人也可以利用這個時間梳洗更衣，畢竟曾經是大戶人家嘛，還是得講究一下的。
小黃一早醒來后想要自己先起來，見小蝶枕著便輕輕抽動了一下胳膊，睡夢中小蝶被這一動弄得輕哼了一聲。
「乖乖，不行啊。」
如果強行抽出胳膊，她一定會被驚醒，以她怕生又嬌弱的性格一定會羞愧到難以面對自己，唉，為了不讓她尷尬，只能我受點苦等她先起來了。
小黃只得忍耐，想等到小蝶醒來后自行離開，自己再起床。
可是吧，小黃能忍，小小黃可有點忍不了了。畢竟此時正值清晨。
「嘶——」
忍住，一定要忍住，深呼吸。
只能說不幸中的萬幸了吧，昨晚剛剛經歷了背張夫人出城的歷練，現在的忍耐力向上提升了一截。死死地忍住，終於盼到了小蝶醒來離開。
「公子——公子——醒醒，不早了。」
「——啊嗚——什麼時辰了？」
「巳時了。」
「唔——我再睡半個時辰」
「啊，可是……」
小黃假意打了個呵欠，裝做剛醒的樣子翻了個身。睜開眼，只見面前的小蝶端著盆水，肩膀搭著巾卷，一副想要服侍自己洗臉的樣子。
「啊！小蝶，你這是做什麼？」
小黃蹭就坐起來了。
「我，我想服侍公子洗臉……」
「這是下人的活，哪裡輪得到你這大小姐做啊，
快放下快放下。」
「我，我早已不是什麼大小姐了，家中遭逢大難幸得舅父舅父相助，進入佛堂密室前許過願，如果誰能救舅父舅母於水火，自己便當牛做馬，服侍對方一輩子。」
「瞎說什麼，什麼做牛做馬，哪裡會有人捨得讓你這樣可愛的小姑娘做牛做馬的。」
聽到對方說自己可愛，小蝶俏臉一紅低下頭，但仍在堅持，說。
「佛前發的誓言不容悔改，今後我就是公子的丫鬟了，小女子不才，請公子多多擔待。」
「……」
小黃暈了，這丫頭某種層面上來說還挺倔強。
「咳咳，小蝶，現在暫且不要說這些，隔牆有耳。在杭州這段日子，你是要扮演我妻子的，一切要做真做實嘛。所以暫且不要提什麼丫鬟啊公子啊，這些以後再說好不好？」
「……嗯，是的公子……」
「咳咳，叫我什麼？」
「……是的相公……」
「好的娘子，水盆趕緊放下，怪沉的。」
唉，這丫頭真容易臉紅，還愛哭。沒辦法，人家曾是大家閨秀，自己只是個山野村夫，以後對她要更溫柔更耐心些。
洗漱已畢，二人前往客棧前廳點些吃的。
「哎呀客爺，您可算起了，這都快中午了，咱這店裡早都過了早茶的時間了。」
「咳，那就告訴后廚弄點好酒好菜，權當吃午飯了。」
小黃甩給小二一塊碎銀子，小二樂呵呵地接了過去。
「您就請好吧~啊——這位是？」
小二看到了跟在小黃身後少婦打扮的女子，被她的容貌驚呆了。
「哦，這是我家夫人，前些日子在親戚家小住，少爺我來杭州就是接夫人回家的，她會跟我客棧住兩天，我們多遊覽一下杭州美景再回，至於起這麼晚嘛，昨晚上你懂的。」
「哎嗨嗨，夫人您好！」
小二連忙施了一禮。
「呦，客爺啊，您看您夫妻這相貌，這氣度，那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呀，您放心，您二位在我這住的一定舒舒服服，小店肯定把您二位伺候好~」
這年頭，除了黑店的客棧和官府都勾著，有什麼風吹草動早早向官府彙報，在客棧里要把夫妻戲份做足才不容易引人懷疑。
酒足飯飽，看得出小蝶這些日子真沒少遭罪，吃的是乾糧喝的是涼水，體型清瘦的她這頓飯可也都沒少吃。小黃吃飽后就笑盈盈地看著她吃。
「公——相公，你看什麼呀？」
小蝶也意識到自己這一頓飯量頂上平常幾倍了，很是不好意思，尤其是被他這樣笑著盯著，更是想找個洞鑽進去。
「嘿嘿，無妨啊娘子，畢竟《昨晚》我們《太累了》呀，多吃點多吃點~」
「……」
小蝶羞紅著臉低著頭抿著茶水，一旁忙活的小二聽了這番話則會心一賊笑，也沒想太多，接著忙活他的事去了。
其實小黃說的也沒錯，昨晚確實太累了，可同樣的話聽在不同人耳朵里意義也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