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妖童

卻說陳嗔七人離開黃字試煉場之後，立刻便將所遇情況向田園真人稟報，其間關於孫無極之事，沒有任何添油加醋，卻也讓田園真人與三位長老感到不可思議。天衍宗傳承久遠，四大試煉場開過無數次，可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

陳嗔被嚇得不輕，想起最後孫無極那血紅雙眼，讓他至此都沒徹底緩過勁來，面對掌門與三位長老的詢問，他站得筆直，強打精神道：「弟子絕不敢亂說，更不敢欺騙，孫無極十分可能是妖童，此事有龍騰、商虎兩位師兄共同見證。」

二長老問龍騰道：「陳嗔所言當真？」

龍騰看看商虎，微一點頭：「師父，陳師兄所言不假，的確有那紅色大門與生鏽鐵棒存在，鐵棒最後也的確為無極師弟所得。」頓了頓，他正色道：「但若要說無極師弟為妖童，弟子不敢苟同，此間必有因由，還望掌門師伯與幾位長老，查明真相再下定論。」

田園真人沒說話，倒是丹青峰二長老開了口：「無極乃掌門師兄親自帶上山，親自撫養長大，若說他是妖童，的確不太可能，要我說，有沒有可能是特殊力量出現，使得陣法鬆動？」

天衍宗所有人都知道，四大試煉場乃依託一處上古秘境而建，其內有陣法壓制秘境能量，此前主持測試的三長老道：「你是說無極是那特殊力量？」

孫無極測試時沒有任何修為，是所有人親眼所見，可如今卻發生如此大事，如果陳嗔幾人不曾撒謊，那事情恐怕便不是那麼簡單了，於是都看向田園真人，看他如何說話。

田園真人也沒想過，會生出如此異變，他苦笑道：「說了你們可能不信，早些時候我傳出無極乃修鍊天才之事，並非瞎說，這孩子四歲修鍊，我並未多教，他一點就通，五歲進入靈泉境，六歲至靈泉境三層，也就是去年。」

「後來一夜之間修為盡失，」田園真人雙手合抱在大肚子之下，道：「這孩子是我見過天賦最高之人，別說天衍宗，即便整個大陸，有他這般修鍊速度的，怕也是少之又少。」

無人再計較，他此前為何不解釋，碧落峰大長老道：「如此說來，這孩子果然非同一般，掌門師兄，你此前沒看過他命格如何？」

田園真人搖頭：「看過，但看不清。」

三長老道：「從他此前擊打尋歡那一下看，其力量很是不小，說明他肉身強度遠超常人，掌門師兄，我就事論事，並無其他意思……」

田園真人點頭，示意他說下去。三長老道：「你說無極有沒有可能，是某個大妖轉世？妖族修行難於人族，可一旦徹底修出人形，其天賦便會飛躍。他不論天賦還是肉身，都符合要求。」

這個猜測十分大膽，卻又很有道理。田園真人正色道：「此事尚不可輕下定論，我們去試煉場看看，先找到無極再說。」

不久后，試煉場重開，田園真人與三位長老親自進入黃字場，但卻什麼都沒發現，孫無極也不見了蹤影。

一番「妖族大妖轉世為人，混入天衍宗上古秘境」的言論，很快在宗內傳開，弄得人心惶惶。儘管田園真人與三位長老都親自澄清，尚未確認孫無極是不是大妖轉世，可出於每個人對此事的猜測，他還是被冠上了妖童之名，並且推測他已然進入上古秘境，天衍宗如今很不穩定。

此後三年，出於安全考慮，試煉場再沒開過，除了極少一部分人外，多數人都已漸漸將此事淡忘。

顧清淺時年十六，出落得亭亭玉立，三年光陰讓她變化很大，兩個丸子頭已經解除，續上齊腰青絲，雖不及郁風凰那般妖艷魅惑，卻十分清純清麗，透著一股出塵氣質，讓一般人不敢直視，生怕對她褻瀆，

她與郁風凰二人，一個成熟妖艷，嫵媚動人，一個乾淨清純，靈動可人，成了天衍宗兩道截然不同，卻又十分惹眼的靚麗風景，如此便為她二人惹來許多優秀愛慕者，包括但不限於天衍宗內部。

這一日，田園真人將四個弟子叫到一起，笑著對顧清淺道：「清淺，你如今年紀，已然到了選擇道侶之時，這於你日後修行有益，可有你看中之人？師父給你做媒。」

顧清淺模樣大變，性子卻不曾改變，拱了拱小鼻子，嗆聲道：「師父，我看您是閑出毛病來了，這種事也要摻和，我是修行之人，又不是凡俗界人家女兒，您要真有那閑工夫，還是替師姐張羅張羅，她比我還大幾歲。」

郁風凰俏臉微紅，啐聲道：「死丫頭，怎的總與我過不去，小心我收拾你。」

顧清淺毫不在意，嬉笑道：「怕你不成，你年紀比我大，修為卻不比我強多少，神藏境三層與四層都是神藏境中期，二師兄敢與大師兄打架，我便也敢與你比劃比劃，敢不敢試試？」

郁風凰咯咯嬌笑：「死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了啊，既然你存心找虐，師姐便成全你！」

見她二人當真要動手，趙有熊一手一個拉開，憨聲道：「師父，您是不是有其他用意？」

田園真人對自家弟子嬉笑打鬧早已習慣，也不在乎顧清淺出言無禮，道：「清淺，你當真不想選擇道侶？前幾日五龍山雲霄宗掌門送來書信，想替他那親傳弟子姚天宇求親，那孩子非常不錯，生得英俊瀟洒，神藏境四層修為，與你年歲相仿，未來成就必然不俗……」

顧清淺忙擺手打斷：「您快別說了，您雖是我師父，但我卻是您從小養大，與我父親無異，可您也沒拿我當女兒看吶，那姚天宇我知道，長相一般，天賦也一般，您就如此輕易將我送給這種貨色？我不開心。」

田園真人啞然失笑，與其說他是師父，其實更像一位慈父，對門下弟子從不嚴詞相加，除了修行之外，從未對他們有過嚴厲模樣。

林仙隱道：「師父，清淺所言不差，姚天宇的確出色，算得上青年才俊，可那也要看和誰比，」他看著顧清淺，一臉曖昧之色：「若是與無極相比，容貌與天賦都不在一個層次，清淺，你說呢？」

顧清淺臉頰微紅，隨即眼神黯淡下來，三年了，無極一點消息都沒有，她很擔心他。不僅是她，田園真人與趙有熊、郁風凰，都有些黯然，倘若無極不出那些意外，如今應該也是個出色的翩翩少年了。

田園真人轉移話題道：「清淺，你別急著推諉，此事我與三峰長老已做好商議，三日後雲霄宗來人，屆時你再看看，若有相中之人那是最好，倘若都相不中，師父絕不逼你，好嗎？」

顧清淺知道天衍宗如今境況，修鍊資源本就不太充足，又連續三年未開試煉場，少了一大部分兵器來源，已然隱有青黃不接之勢。而雲霄宗財大氣粗，實力本就略強於天衍宗，如今此消彼長，二者差距便更大了。

她明白師父用意，也見過他這些年為了資源奔波勞碌，心中一軟，便不再忍心對抗他，點頭道：「好，按您說的來。」

田園真人摸著她頭頂，慈藹道：「委屈你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