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章：犯難

珏華殿，紛飛了一整個冬的白雪，積攢在殿的深暗處，即使來年的夏的光也不能靠近它半分。一個男人躲在那，抬眸仰望夏之光，狹長的睫毛忽閃忽閃，似有萬顆星辰藏於那。

這個被稱為三千歲的男人，他不知道他今生會不會活到三千歲？但這也好似是個笑話，來自於一個美麗的詛咒。

媚，她縱有千嬌百媚，那又如何？

而關於美這個字，不止於山水，也關乎深海的紅珊瑚，暗夜的熠熠星輝，還有你的眸，不知你知否？

萬媚在問他的時候，他沉默了。沉默了許久，他現在依稀記得那時似乎在深秋。

他沉默著從深暗處走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樣子看呆了寶華。

江湖中人人聞之喪膽的三千歲，如今這副摸樣，倒是叫人不禁唏噓。

見到寶華，他抿了抿唇。

「千歲，有消息了。」這句肯定的話，寶華看到了他的眸的深處，閃了閃了。

但是他沒說話，讓寶華有些不知所措。見寶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卻低下了頭，一副小孩犯錯想要道歉卻不知如何，正在犯難的表情。

萬媚，不知你見到他，會不會後悔。

寶華做了個決定，在最後看了眼他后，離開了。

七年後的今天，江湖三大家族三足鼎立局面一直處於動態平衡之中，有爭鬥，但是三方卻都遲遲不敢伸出那第一隻腳踏進其它兩家任意一家的地盤。

即使他已經消失在江湖整整七年了，七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即使「三千歲一劍無血」早已消失在街巷，但是寶華知道只要他還活著，這個江湖就不會變。

但是他需要變，只有有了變化的機會，他才有成為另一種人的機會。

三千歲年華，好一個長生不老的人。

三日後，寶華快馬加鞭趕到了有她消息的地方。

......

......

日闕庭院之中，一輪明月掛在深空，我抬頭就能望的見。不知多少個這樣的明月，這樣的深夜，我獨自站在院中，周圍沒有其它的光亮，只有月光經過我頭頂灑下，落在腳下的石子上。

對於寶華的到來，我露出了意外表情，但又或許是驚喜。

「萬姑娘，去看看他吧。」寶華向我行禮，他一直是個極其懂規矩的人。

「寶華，這規矩以後就免了罷。」

聽懂我話里的意思，寶華又行了禮，離開了。

而我卻不由得感嘆道，果然還是他。

寶華離開后，我看了眼那處，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只不過這一次，換他等了。

「七年，還是太短了。」

深秋的夜風，拂過隱藏了初冬的寒的大地，似有耳語間，我的心漏跳了半拍。

我犯難了。

江湖中一直存在這樣的一個傳言，有情人之間有過的「天涯海角」的盟誓，便可長長久久在一起。

可是我知道，去往天涯，得先路過海角，乘著海角的風才能到達天涯。

這一夜，我未眠。

次日，南兒早早醒了，吵著要跟我去集市，我吩咐下人準備好了馬車，我們用過早飯後出發。可是去的卻不是南兒心心念念的市集。

丫鬟小瑾跟在身邊，瞧著車馬行進的方向，她似有話與我說，我會意，用一袋銀子打發走了馬夫。

......

......

之後，我收到了「鳳琴」重出江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