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背叛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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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飛羽憋著一肚子的氣，如果不是周達華在一旁鎮著，他說什麼都要和這位名字瀟洒的刀客比劃比劃。

然而，在杜飛羽怒髮衝冠無處泄氣的時候，丁綺忽然和周達華肅穆的說：「林葬都來了，看來事情很嚴重。」

「軍列里出了內奸，這不管是在哪裡都不是小事。」周達華說道。

「內奸是什麼？」江霂在一邊聽了很久，百思不得其解的詢問。

很顯然他們之間的『內奸』，並不是常規中理解的內奸。

「各種各樣的感染者和墮落者，以及被靈氣逼至走火入魔的修士，這些統稱為『內奸』。」周達華回答。

「那為什麼不去幫他們恢復正常，而是要拔除他們？」江霂知曉被帶走的黑衣下場不會好，所以才會如此發問。

「聯盟一直在嘗試這方面的解毒公式，只不過一直沒有成功，久而久之，大家都默認了常規的拔除手段。」丁綺回答。

江霂頷首，末日中有很多心有餘而力不足的事情，她見得很多，自然也就習慣了。

「你剛剛應該有事，現在能說嘛？」周達華問道。

「我想請你幫我個忙。」江霂恍然間，面色略帶窘態的說道。

「什麼？」周達華問。

「新晉的中央軍巡察使給我發了張摺子，大概的意思是讓我做他的內室，我不願意，所以希望你可以幫我發表一張聲明……」江霂羞答答的道。

「婚配聲明？」丁綺看向周達華，目光中帶著期待的神色，像是祝福。

「也不全是，我只是要避避風頭，你也知道我也沒有什麼好的異性人緣，所以想來想去也就在凌海鎮和你的交情純粹一點。」江霂說道。

周達華撓了撓頭，然後，說：「我這裡也有些忙需要你幫我，現在既然碰上了，那麼我就順水推舟了。」

「不會也是什麼求偶之類的帖子吧？如果是的話，我要頂一頂。」丁綺微笑著不露痕迹的說道。

「胡說什麼呢？」周達華無奈的反駁，然後拿出自己珍藏的勳章，說：「這是英靈殿的勳章，我希望你可以加入英靈殿。」

「英靈殿？……」

「對！」周達華嚴肅的回答，他希望得到江霂的確認回答。

「是什麼？」江霂說出自己的後半句，周達華先是木然，然後苦笑著搖頭扶額，解釋：「一個組織，是為人類發展的。」

「我不想加入任何組織，我只是一個單純的醫者，什麼勢力的紛爭，我不喜歡。」江霂回答道。

「這個世道，不可能沒有依附的，江霂……我們是朋友，現在就當是朋友的請求。」周達華態度誠懇的像是在求婚，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這位清純玉女說不定會答應。

江霂很感動，因為周達華是在意自己的，但是江霂並不是沒有腦子的腐女，她的立場早在她成為醫者的時候，便已經建立。

她只為了救死扶傷而活，因為她不希望見到痛苦留在人間。

「那就說說你的事情吧，這個是我給你的信物，如果有人再尋你的麻煩，就拿出這枚徽章，說是我的人就好。」周達華請求失敗后，換了個說法讓江霂收下這枚徽章。

江霂很猶豫，畢竟前有珠玉在前，自己不小心謹慎是不可能的，想到這裡她開始為難。

「其實這件事很簡單，你負責救死扶傷，我們呢……負責除惡務盡，當你遇到危險種，自然也需要有人來保護你的呀，不然救死扶傷有什麼意思呢？所以你就收下吧……」丁綺在一邊喜笑顏開的幫著周達華說話，也是在了解自己的心魔。

江霂見著丁綺也來勸說，自己開始動搖，最後丁綺附耳和他說了一句話后，周達華手心的勳章便飛速的消失了。

周達華沖著丁綺豎起了大拇指，丁綺自信的微笑，然後也向江霂眨了眨眼，狡黠的像只狐狸。

周達華心中的大石落下，林葬也安排了之前的善後事，站到周達華的身側，問：「你們聊完了？」

「你也交接結束了？」周達華問道。

「一點小事，之後的酬勞還有詳細的報告我都會給你們。」林葬也不客氣的坐在周達華的身邊，周達華和杜飛羽分別靠在走廊的兩邊邊，丁綺和江霂坐在一起。

「這個不是重點，是不是該說一說你的事情了？你也不會跟蹤我的。」周達華問道。

「我是奉總長的命令執行一項機密任務，所以具體的內容現在不能說。」林葬回答。

「伯父可沒有和我解釋過這些，你是在逗我？」周達華問。

「當然不是，張總長的意思是，我是枚暗棋，具體的行動不需要和你們同步，因為我們沒有交集。」林葬回答。

「這是他的手段，伯父是個有心計的人，他不會相信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周達華這一點隱晦的說道。

「這麼說來的話，這內奸也是你計劃中的一部分了？」丁綺追問道。

「自然，我不會平白無故的登上這趟軍列，只要我出現的地方，都是機密任務擴張出來的必要行動。」林葬回答。

周達華沉默的不再說話，因為這個時候他已經不能從林葬的口中再得到什麼重要的信息，因為林葬這個人唯一的優點，就是認死理，忠貞不渝是他品質的體現，只要他認定的事情，就算是讓他死，他都不會背叛。

「那我哥哥和你是什麼關係？」杜飛羽忍不住的插了句題外話，林葬略微失神，但卻斬釘截鐵的強調，說：「戰友！」

「戰友？！」杜飛羽不相信這個結論，如果是戰友，為什麼自己一直都不認識他？

杜飛羽怒氣衝天的想要指著林葬破口大罵的時候，周達華攔住了杜飛羽的話語：「小羽，三哥的事情他無能為力。」

「為什麼？我哥受刑的時候，罪名是背叛！那個時候，身為戰友的他在哪？！」杜飛羽意有所指的吼道。

這種指桑罵槐的話，周達華不可能聽不懂。

周達華只能面色沉重的垂首，杜興武的死是所有人的痛，不管是他們這群活著的，還是那群死掉的友人，都無法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那件事就是發生了，遠征的先鋒重傷回到家園，迎接他的是極刑。

英雄沒有死在戰場上，卻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周達華猛地起身，一把揪住杜飛羽的脖子，同時和林葬說：「你過來！」

江霂想要阻止，被丁綺攔了下來，這種事情她們插不上手，雖然丁綺自己也身在其中，可她知道這是他們兄弟之間的恩怨，必須自己算清楚。

「你幹什麼！你放手！要打在這裡打！我不怕丟人！……」杜飛羽一邊走一邊怒吼，內心憋屈許久的怨憤沒有絲毫猶豫的釋放著。

哐當~

軍列的后三節車廂是軍資，除了門口的守衛，裡面沒有任何人。

在亮清自己的身份后，周達華揪著少年的耳朵進了空無一人的車廂，周達華一把將杜飛羽丟到牆邊，聲音依舊壓低的問：「你是傻子嗎？三哥怎麼死的你不清楚？背叛罪你知道是什麼概念嗎？！你是不是也想死？」

「死就死！活在這裡，還不如死了！」杜飛羽吼道。

「你哥把他的一切都託付給了你，他在英靈殿榮譽，還有他承擔的責任！你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周達華問道。

「杜興武被處刑的前一天，我見過他……」林葬忽然插嘴說道。

「什麼？」周達華也吃驚的看向林葬，林葬不緊不慢的回答：「他當時四肢被靈器束縛，根本走不了，可他說的話，我這輩子都記得住。」

「他說了什麼？」周達華和杜飛羽異口同聲的問道。

「我們這群人走到末路都會死的，只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區別，我現在死，雖然背負著冤屈，但也是必然，沒有什麼好悲傷的，因為我已經將我要做的事情做到了最好……我沒有遺憾……」林葬一字不差的將度杜興武的話語背誦了出來。

這話不知道在多少日日夜夜裡糾纏著林葬，畢竟林葬當時的任務，是去救他的，可他的任務失敗了。

任務沒有完成，還留下了心病。

「我哥……他不應該那麼死……他是英雄……如果不是他的神行，人類撕不開逃脫的道路，還有張大哥，他也是英雄……」杜飛羽眼中淚花湧現不止的哽咽道。

「閉嘴，都多大了還哭哭啼啼的？」周達華不給絲毫的面子的說道。

「我哥…那是我親哥！」

「我知道！」周達華怒吼著將杜飛羽的哭訴吼了回去，猙獰的面孔就是杜飛羽，也不寒而慄。

他從沒有見過憤怒的周達華，因為頹廢才是周達華的常態，他根本不知道曾經的蠻鬼究竟是什麼樣的。

周達華稍稍壓下怒氣，大手壓在杜飛羽的肩膀上，說：「末日里，每時每刻都在出現各種各樣的悲劇。為了結束這樣的悲劇，光是英靈殿都不知道死了多少英雄……你以為他們都是正大光明戰死的？百年前的『吟風者』、『追雷者』他們當時的罪名和你哥的一樣，可是後來呢……他們兩人扛著英靈殿的大旗，擋住了數十萬危險種的突襲！如果不是這樣的人在，沒有我們的……我們別說活著了，出生都是奢望！」

「百年前的風雷二妖，是我這輩子最仰慕的英雄。」林葬說道。

「我只要我哥哥……」杜飛羽小孩一樣的回答。

「你已經成年了，再這樣下去，神行者的臉都要被你丟光了，等到哪一天你下去了，你該怎麼和你哥說？你說我哭了一輩子？」周達華無奈的問道。

「我也不想哭，但是我忍不住。」杜飛羽回答。

「那你就一直忍，忍到最後你就習慣如何應對了。」周達華說道。

杜飛羽猛地擦了擦眼眶，然後像是個受氣的小媳婦站在那裡。

「秘密任務代號是：除瘀清垢……行動是清除內奸，這是我第五次行動，情勢很嚴峻。」林葬小聲的和周達華說道。

周達華漠然，問：「都是在軍列上？」

「是……」

「相關人員都徹查了嗎？」

「幾天前，總長給了我一張人員清單，最大的懷疑對象是：方傑。」

「聯盟總巡察使？」周達華問道。

「沒錯，就是他……總長的意思是不要輕舉妄動，很可能會有隱情。」

「方傑不可能是叛徒，他被人利用了。」周達華篤定的回答。

「你為什麼這麼確定？」林葬問道。

「因為我了解他，他妻子也是『內奸』，可他沒有隱瞞過，而是四處為妻子求方醫治，如果不是六年前的那場變故，他妻子不會死。」周達華解釋道。

「總長也在擔心你說的這點，暗指後面有人在利用他。」

「雖然我不知道是誰，不過我給你指個方向。」周達華並不空口白舌的說，他也在為林葬出謀劃策，「總巡察使的職位特殊，能夠掌握它的人，除去各方總長外，便是天耀教會的教皇，我懷疑這是教會在搞鬼。」

「天耀教會的問題我們解決不了……」林葬直白的回答。

「有人可以呀。」周達華壞笑著回答。

「誰！」

「等到時候，我給你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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