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同學會

小晶重歸了教室，剪短了長發，襯得清秀的小臉，說不出的好看。見我進門也是做鬼臉打招呼，相信那件事對她來說也是一種成長。

五月末，拿畢業證的時候，同學們各奔東西五年了，同學會是三年一小聚，五年一大聚的安排，上一次我沒到，這一次說什麼都得湊齊了人。

地點定在了一家別墅里，露露一起租過的地方，最適合辦聚會。

等我到場的時候，一句到了不少的同學，久別重逢免不了寒暄一番，然後共同唏噓過去的光陰，而我聽到最多的話語就是變漂亮了，結沒結婚啊？之類的問候。

六點整的時候，基本同學們都來齊了，各式各樣的私家車擺滿了別墅的庭院里，怨不得都說同學會變成了比誰過的好的地方，這種情況，不想看都得看。

露露一臉三八的扯了下我的衣服，努嘴說道：「你的前度…」隨著她指引的方向看過去，許久不見的趙慕跟系裡的男士們坐在那邊的沙發上聊天。

嘴角不由的勾了起來，趙慕，怕是我這一生最不好意思面對的人了。只希望，他別恨我就好。

想必他也感受到我注視的目光，微微點頭示意，就當是打過招呼了。

六點半，台上的班長及團支書上台講完后又宣布了一個勁爆消息，他們十一就要結婚了，八年的愛情長跑終於要修成正果了。

台下的眾人一陣驚呼，集體拍手叫好，無論這一路有多艱難，還是一步步的走來了。

同學聚會自然免不了喝酒這個環節，一桌一桌的各個豪放的喝著，而我們坐的這一桌卻是靜悄悄。

飯後，有人提議進行真心話大冒險，一桌人欣然同意，我則表示無所謂。

開頭的幾個都沒有什麼意思，酒越喝越多，問的越來越深，不少人都跑來圍觀。

這一次，輸的人是瓜瓜，提問的人是班上的一個女同學「你和你的他現在是什麼關係？」

我聽到此問后瞄了露露一眼，早前聽她說過，瓜瓜的情感世界畢竟不好梳理，兩個人遲遲不結婚，也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此時這個問題被擺到了檯面上，說與不說都不好。

猶豫了片刻「合不來，分不開。」言罷，瓜瓜把身邊的的酒杯里的啤酒一飲而盡。「輪到我了！」轉動指示盤，指到了趙慕的位置。「真心話。」趙慕定定的看著瓜瓜出題。

「你對慕可心最想說的話是什麼？」瓜瓜已經微醺，不經意的把炸彈扔向了我。

氣氛一下子烘託了起來，大家都興緻勃勃的看著趙慕及我，我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擺手。

「你現在，還願意回到我身邊嗎？」突如其來的真心話直接震住了我，最怕的就是處理這樣的情感。周圍人一再起鬨，不少上學時的男同學都哈哈的直笑，我開始回憶起當年轟動一時的『冷麵女王語錄』，那是分手的那天，趙慕氣急的給我打著電話，不知質問著什麼，我正睡著，心緒煩躁，對他問他算什麼的時候，答了一句：「你來我當你沒來過，你走我當你死了。」后就掛斷了電話，繼續睡去。後來班級里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好像在我說那一句的時候，趙慕的電話不小心開了擴音，從此我的冷酷無情聲名大噪，直至畢業，趙慕都沒再跟我說過話。

「很抱歉。」這是我的回答，我在趙慕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絲劃過的失落，隨即被他的笑臉取代，「我就知道，你跟當年一樣無情！」

下面就輪到我了，轉盤轉動，酒過幾巡，後面的事情卻都記不清了，大家都七仰八叉的搖晃著找房間睡覺了。

我走到別墅的庭院里，看著夜色，微風吹過，初夏的夜晚還是有些寒冷，「怎麼？想當文藝女青年？」隨著聲音而來的不止有趙慕，還有一件男士的西裝。

「沒有。」我回頭應了聲，「好久不見，對你很抱歉。」是真的很抱歉，畢竟他一直都對我那麼好，從父母離世的第二年，冬天送熱水袋、帽子、圍巾，夏天送冰水，風扇，降溫時擔當天氣預報，做了很多很多，所以更抱歉，無以回報他的好。

「何必說那些呢。我還不是以前都知道結果，卻還在今天不甘心的懷有期望。」

「我無法承受你的深情厚意。」

我知道我很殘忍，真心對我好的人被傷害了那麼深，但是只能讓他的心結痂，留有印記，以後他就不會再對我那麼好了。

「起風了，回去吧…」趙慕先起身離去，留我獨自在庭院里看著孤單的月光。

滴滴滴傳來了簡訊的聲音，『瓜瓜阿姨說你的桃花運要來了。心心你在幹嘛？』是左左，小傢伙哪裡懂什麼是桃花，瓜瓜只會帶壞小孩子。

『我在掐桃花。你有乖乖寫作業、喂貓貓，早早的睡覺么？』

『有。』

我攏了攏身上的西裝，起身也往別墅里走去，那裡的歡笑聲隱隱的傳出來，人影映在窗口晃來晃去，夜還長著呢。

……

左左站在沙發上蹦著，朝正在打掃衛生的謝前芳喊道：「心心說她在掐桃花。」

「知道了。」謝前芳在屋子裡做最後的清掃工作，聲音冷漠，看著屋內一如幾年前的擺設時卻是眼色溫柔，記得那時每周末的時候，兩個人都在家大掃除，那個時候，慕可心都會倒在他的床上耍賴，抱怨著房子買大了，打掃好累人。然後等他下樓把垃圾倒掉了再回來，她還是倒在床上，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他說「渴了。」然後他就認命的再去廚房倒水送到那個小懶貓的嘴邊，看著她喝完水后滿足的笑著。

想著想著，就笑出了聲，抬眼看見門口的鏡子，眼裡還盛著未消退的寵溺的神情，多久了，沒這麼笑過。

第二天一早，我頂著兩個黑眼圈回了家裡，左左安靜的在書房看書，讓他自己弄點吃的不要管我，就回房換好睡衣倒在床上補眠了。

左左石化般的看著從隔壁房間走出來的謝前芳，難道心心都沒有發現一直鎖著的房間門被打開了？果然是天大地大睡眠最大的心心。

「她平時都是這麼不稱職的？」謝前芳皺眉的問著左左，臉上浮現出不贊同的神色，「那你是不是要管飯呢？」有現成的提款機，不用白不用。

「走吧，順便我要買些東西。」

……

d市最繁華的路段，壓車壓得一塌糊塗，好不容易停好車位，第一件事就是領著左左去那家很出名的粥店吃早飯，九點鐘的早飯。

一大一小兩個帥哥站在居家館門口駐足，「我想，家裡需要一個餐桌。」左左看著在燈光下格外美麗的傢具說道，他一向和心心在茶几上吃飯，多一個人就稍嫌擁擠。

「沒錯。選擇的機會就交給你。」謝前芳把左左向前輕輕推了一下，示意他可以開始購物了。自己則在沙發上坐著，看著他挑來挑去，一絲不耐煩的神情都沒有。

「我要這個、這個、這個…」左左一邊念著一邊看著謝前芳的臉色，他可是知道，如果大財主不付帳，他家的心心絕對會從床上跳起來殺人的。

謝前芳臉色依舊，刷卡留下地址后就牽著左左朝下一家店進軍。

很快，他們就志得意滿的走出了那家店，成果是一套家居睡衣，三口之家的有愛圖案，還有兩套親子服，都是夏裝，他們都有試過，一致認為走出門會很拉風。連售貨小姐都稱讚不已，只是沒想到這麼年輕的帥哥兒子都這麼大了。

走走停停，買了很多東西，連謝前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刷了多少次的卡，直到左左好奇的問他是不是很有錢的時候，才幡然想起，曾經和慕可心在一起的時候，他還是收入受限的時候，那時候，出門買菜，慕可心都會很小心的照顧他的大男子主義情緒，只要是他付賬的東西，她都會挑最便宜的買，然後念叨著其實價格都是數字，東西都差不多之類的。

往回走的路上，左左因為逛得太累睡在副駕駛上，小腦袋歪在一邊，長長的睫毛濃密的附在下眼瞼上，白嫩的小臉上還有些嬰兒肥。睡著的時候像個天使，絲毫不見平日里小大人的嚴肅模樣。

其實，有這樣一個兒子也很好。當然，還要有她。謝前芳想，這就夠了。把車速放慢，駛向那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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