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晴天，晴珺
「一杯咖啡，謝謝。」王艾高站在吧台前說。
「真是稀客。來找人嗎？還是說——你有空？」王國彬似乎很平靜地將話說出來。
「我有空，就今天上午。」
「你似乎很高興，不容易啊，選個位置吧。」他訕訕地笑了笑。
「嗯，今天又沒留位置給我嗎？」
「但你總能找到的。」王國彬的目光想鯰魚一樣捉摸不定。
「您的咖啡，請拿好。」似乎帶著初識的氣息。
「嗯。」王艾高端著咖啡走進喧囂卻格外靜謐的叢林。
沒有位置，或者說有了座位卻沒有位置。
「猜猜我今天抓住了什麼？嘿，一頭披著羊皮的狼，還只是一隻披著狼皮的羊？」純欲的聲音從背後襲來。
王艾高無奈地轉頭過去，說：「你就不能耐心等我一會兒嗎，晴天？」
「我實在想不通你每次都傻愣愣地在幹什麼。」晴天沒心沒肺地嘲諷王艾高。
「我只是在享受無止境的目標罷了。」王艾高反而笑了，像個孩子。
「想要見你怎麼那麼難呢？」晴天像是找到了傾瀉口，不管不顧地對王艾高嗔怪起來。
「只要你不亂髮脾氣，我總會去找你喝酒的。」王艾高毫不隱瞞地回答道。
「我想見就見，不可以嗎？」晴天眯著眼笑著，用最沒脾氣的語氣說著最有脾氣的話。
「容我拒絕。」
晴天突然停下了話匣子，自顧自地望向了窗外。
「很好看。」晴天兀得喃喃自語。
王艾高順意看過去，朗朗晴空一片，很好看。
「白痴。哪天你說不定就真變成了個大白痴！」晴天看著王艾高的傻樣，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看的見又如何，看不見又如何？我早就在記憶上留下刻痕了。」王艾高滿不在乎地說。
「知識不直接等同於力量！為什麼不直接接受那朵十葉心上花？」晴天氣急敗壞地問道。
「我不知道。」
「那你為什麼將密匙交給了別人？！」
王艾高的眼皮顫動了一下，接著說：「我認為那個孩子值得。」
「噢。」晴天不想再跟他說了，甚至帶著憐憫的眼神俯視著。
「你的所想所思皆是無意義的。」
王艾高的臉色微紅，頭低了下去。
「我當然知道不能以自己的目光去改變艾高，但我應當甚至必須感受並明白自己。很抱歉我只能成為自己。」
晴天輕哼，說：「好笑，我什麼時候要讓你成為他人了？我只是在表明我的態度。你不該對艾高的傳承插手至深。我並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嗯。」王艾高一口喝完了咖啡，放鬆地癱了下來。
「艾高。給你看個東西。」晴天邊說著邊從手提包中拿出了一卷明顯大了幾號的畫紙。晴天神秘地將畫紙緩緩打開，並全程打量著王艾高的神情。
「晴天，哪天有人畫了張你的素顏，你是不是也像我現在一樣尷尬？」
畫紙上的主角出現在一家溫馨的咖啡屋，女人看上去是純欲的天花板，但對面的生物卻是一團穿著衣服的濃霧。
「好濃郁的時間凝縮力。」王艾高驚嘆。
「艾高，這有幾分像你呢？」
「一分都不像。」王艾高不假思索地回答。
「哪怕有一絲一縷那麼像，我就可以擁有你了，艾高。」
「晴天，你從哪得來的極品時之核？」王艾高好奇地問道。
「從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蜱蟲身上取來的。」
「風藏原對我說有人繞過了深淵，短暫黑入瞭望海系統，你有辦法嗎？」王艾高平常地問道。
「我失職了，回去后一定會反省的。」
「晴天，如果哪天你的內核被奪走了呢？」王艾高揪心地疑問道。
「艾高，我將很樂意將內核獻給你，只要你向我傾訴。」
「如果是你所認為的蜱蟲冒犯了你的尊嚴，取出了你的內核呢？」王艾高恐懼地問道。
「我親愛的，那是不可能的。假如那天真地到來，那一定是你我最浮誇的夢境。」
「我的所想所思皆是無意義的嗎？」王艾高輕輕自我傾訴著。
「啊，不，我親愛的。只有我才有否定你的資格。如果你是男人，我則為逆鱗之首；如果你是女人，我則為護君之盾。」
「謝謝你，晴天。哪怕你少發一點兒脾氣的話，我都會離不開你。」王艾高安心地說。
「艾高，我討厭沉膩的男人和空瓶的女人。」晴天高傲地說。
「是啊，我也討厭刻意做作的女人和男人。」
王艾高抬頭，與晴天相視一笑，隨即起身。
「再見，晴天。期待與你的下一次相遇。」
「再見，艾高。希望下一次你不要否認我的作品。」
晴珺托著腦袋，一直目送著王艾高走遠。雖然看不見了，但仍然看著素描出神。
突然，她手指微動，畫卷上的線條盤搓起來。數萬條鉛筆痕在紙上不間斷地操練卻沒能使晴珺有半絲滿意。
晴珺有些疲乏了，她揮揮手，自己所在的地板迅速向內延展，使她遠離吵鬧的人群。
隨即系統面板彈了出來。
通話請求，發送。
「喲，晴大美女，找我有何貴幹？」風藏原笑嘻嘻地向晴珺打招呼。
「別他媽跟老娘裝傻！你跟王艾高說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晴珺冷冷地說。
「誒喲，我可是個本分人，整天戰戰兢兢干著本分工作，怎麼惹到您了？」
「有多少白痴從深淵偷渡我管不著，但你說系統被黑了是幾個意思？」
「誒喲，不是被修好了嗎？這點小事怎麼值得您發這麼大的火？」
「為什麼艾高知道這件事？」
「可笑，艾高無所不知，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
「該死的，你放屁！要不是你說了什麼，艾高又怎麼可能重視這件事？」
「我覺得是時候警告你了，請你自重。」
「風藏原！你他媽以為你是誰？敢管到你姑奶**上！」
「阿玉被牽扯進來了。」
「嗯，啊？什麼！阿玉被牽扯進來了？！怎麼可能？這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不可能？怎麼會不可能！你太自大了，晴珺！我發誓，只要阿玉掉一根毫毛，就絕不會有你日子好過！」
「行了，收起你那小奶牙吧。我以後會注意的。」
「希望你遵守你的承諾」
說完，風藏原就斷了訊息通道。
晴珺扶著頭，閉上了眼睛，開始思索。突然，她噗呲一笑。風藏原這老狐狸竟敢拿阿玉誘導威脅她，想將事情原委賴到她頭上。
來即是客，望海歡迎任何從大門進來的人，自然也不會故意刁難任何人。
多事之秋啊，離輪迴的高潮不遠了，晴珺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