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幕 讓人想人內心的怯弱
龍族:重啟新世界沉吟至今第八十一幕讓人想人內心的怯弱這時候一名穿著淺草寺僧侶服的和尚湊了過來,很詭秘地說,「施主您求個簽么?免費的。」
路明非一愣,「別人都要收錢,到你這變免費了,是不是要把我們騙到緬甸去噶腰子啊?」
日本和尚緩緩搖頭,一副得道高僧的氣場,「那自然是施主與貧僧有緣。」
「有緣?」路明非給他逗笑了,「有什麼緣?」
「緣,妙不可言。」和尚高深莫測地說。
「得了得了,知道你是給人安排來整節目效果的。」
路明非也沒什麼興趣跟他扯,「我更願意求自己求出來的,靈一點的簽,而不是你這種給人安排出來的,那毫無意義。」
他正待要走,日本和尚雙肩一晃攔在路明非面前,說,「施主,真沒人安排我,你是大氣運之人,給你解簽我也是有功德的啊!」
「合著你擱著拿我男朋友刷業績呢。」諾諾插嘴道。
「不不不,您誤會了。」和尚連忙搖頭,「貧僧並非拿您男友刷業績,真心想要結個善緣,我們出家人是不打誑語的。」
「說實話。」路明非狐疑地對和尚問,「你到底是不是路鳴澤派來整我的?」
「路鳴澤是哪位施主?」和尚滿臉不解。
「那酒德麻衣?蘇恩曦?零?」
「施主您說的這些名字我一個都沒聽過。」和尚嘆了口氣,「這年頭找個施主結結善緣都要被懷疑是被人派來整他的,唉,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啊!」
路明非盯著他看了半天,覺得也不像是作假,「求籤免費解簽也免費么?」
日本和尚被問住了,撓著光頭說,「我們有中文簽,不用解。」
路明非又看了一眼諾諾,諾諾倒是無所謂地聳聳肩,「隨便吧,玩玩也好。」
於是日本和尚歡天喜地地抱來簽筒,路明非隨手抽了一支出來,果然是中文的。
「災轗時時退,名顯四方揚,改故重乘祿,昴高福自昌。」簽文上如此寫道。
和尚也把他那顆鋥光瓦亮的腦袋湊了過來,路明非乾脆把簽遞給他,「你看看這是什麼意思。」
「簽文不能看明面解簽,要看你求問的是什麼,求姻緣求事業求學業,根據求籤時心中的觀想不同,簽文的意思解讀起來也各不相同……」和尚雙手合十。
「說人話。」
「……敢問施主在求問這支簽的時候,心中觀想之念所為何物呢?」
「……」路明非被這一下問住了,偷偷瞄了一眼諾諾,女孩剛好也在看他。
說實話,他剛才想的不只有陳墨瞳,還有很多很多,比如師兄和夏彌的愛情,比如繪梨衣在未來能否會獲得幸福,比如東京能否被拯救,所有人都能否有一個美好的結局……
「什麼都行。」諾諾忽然說,「把所有的寓意都解出來吧。」
路明非舒了口氣,師姐總是能知道他在糾結些什麼,或許這就是默契吧。
「那這支簽可非同小可……」和尚盯著簽文看了一會。
「災轗時時退——災難也慢慢地消失,運勢會展開來吧。
名顯四方揚——名聲慢慢地傳遍世間,就好的意義看,不知道的人也變得不存在吧。
改故重乘祿——能改去過去的事,名聲和實際都能得到幸運吧。
昴高福自昌——出人頭地,變得福運繁榮,會繁盛吧。
願望:會實現吧,疾病:會治好吧,遺失物:會出現吧,盼望的人:會出現吧,蓋新居、搬家:沒問題吧,旅行:好吧,結婚、交往:全都好吧。」
「真有這麼全面?」路明非心裡一動,心說我去這什麼路數?太直白了吧!能含蓄一點么?含蓄一點比較有味道啊!
他不自覺地攥緊了手裡的竹籤,「那這不就是萬事大吉嘛。」
「一定的!」和尚壓低聲音說,「您想要做的事,接下來都會做到。」
路明非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大家明知道寺廟道觀這些地方騙錢嫌疑很大還那麼多人上趕著送錢了。
一番話說得讓人這麼快心如意,哪怕對方是胡謅的他也認。
「話說,兩位施主應該還沒去過觀音殿吧,去過觀音殿你們今日的淺草寺之行就算是圓滿了。」和尚這時候又說道。
「若您真的有意禮敬佛門的話,在觀音殿門口的錢箱里投錢進去參拜就好。」
「明白,心誠則靈嘛。」路明非在心裡一頓感慨,朝和尚行過禮后,兩人朝觀音殿的方向而去。
……
……
「果然還是胸大肌師兄的技術好。」夏彌開心地翻著相冊里的照片,「以前一定幫很多女孩子拍過照吧。」
愷撒已經懶得去糾正她的稱呼了,拉下墨鏡目視前方。
那個叫繪梨衣的女孩,有些拘謹,他想道。
聽路明非說,她之前一直都過得挺慘,愷撒看著繪梨衣的背影,想著這個地位尊崇的家主很少走出那間屋子。
她的屋子裡連窗戶都沒有,所以她才會覺得鳥兒起落都那麼好看,在她眼中東京是好大的世界,所以她根本無法想象世界上真正的壯闊景象是什麼。
夏彌說迪士尼是世界上最大的遊樂場她就歡欣鼓舞,說淺草寺是世界上最靈驗的寺廟她就覺得很神聖,甚至經過淺草寺的「雷門」時都有種天主教徒覲見教皇的惶恐。
然後他又想到他自己。
同樣是出生在名門望族。
但愷撒從未為生計擔憂過,生下來就是所謂的豪門貴公子,即使因為母親的死不斷和家族反抗,家族也從未停下對他的偏愛。
所有人都在告訴他,說愷撒·加圖索是天降的領袖,是上帝賜與家族的恩賜,他自己也是這麼覺得的,所以從來都在充當好一個領袖的角色。
卻忽視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是什麼呢?報復家族嗎?可報復了家族也沒法讓母親看到吧,而且這真的能讓母親開心么?
這幾天愷撒一直有點莫名其妙的煩躁,總是會夢到母親還在的時候,母親帶給了他名為鐮鼬的言靈,自己卻失去了聽覺。
聽不到的世界究竟有多恐怖?愷撒不清楚,但他小時候經常會嘗試去聆聽世界的聲音,很美,年幼的他無法用手語來形容,無法將這個美好的世界描述給母親。
就像在這個籠中鳥家主面前,所有的語言在她真正見識到之前都是蒼白無力的一樣。
很無力,那種深深的無力感,不能為母親做些什麼的無力感。
這種感覺直到逃離家族來卡塞爾之後才逐漸消失,他開始把精力和時間用在領導學生會上,以求它能在自己的手中欣欣向榮。
說到底,是一種自卑,在自己身上已經無法體現出價值了,所以在他人身上尋求價值。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在某些地方和楚子航很像,只是表現的形式不一樣而已。
楚子航是內斂的,而愷撒是外放的,同樣都不希望一些事發生在別人身上,於是就立志於改變,如果用具體的事例來形容,那就是屠龍。
如果能屠盡這世間所有的惡龍,那麼全人類的命運就得以改變了吧?
退一萬步說,就算不能改變別人的人生,他也希望自己能給別人帶去一些好的轉變。
比如幫葉勝求婚,方法無非撒撒錢,很多事都可以用錢做到,而他最不缺的就是錢,還能促成一對佳人,何樂而不為呢?
然後到了東京,自己的能力開始沒辦法去做到一些事,需要依靠他人。
這讓他有種自暴自棄的感覺,唯一的價值也沒有了,那還需要他做什麼呢?
於是一個叫麻生真的女孩子出現在他的生命里。
那個叫做「真」的女孩。
愷撒知道的,他在她的世界里就像一束光,高潔而不可得。
說實話,他不算喜歡那個女孩,也明白那個女孩對他的喜歡其實也是一種朦朧的嚮往,是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產生的錯誤的情愫。
在他的生命里,有很多女孩都喜歡過愷撒·加圖索,加起來可以排滿一整個足球場,可愷撒從未給過她們一絲一毫的機會,或者說,不會越界。
他可以在那些女孩落寞的時候給她們一個倚靠的肩膀,但絕不會給她們更進一步的機會。
這樣即使她們在一段時間裡面會很失落很失落,時間也足夠洗刷掉這種朦朧的情感。
但對真不一樣,儘管也談不上喜歡,但絕非對以前那些女孩子一樣的感情。
有點像是……在麻生真上尋找愷撒·加圖索的自我價值。
這個念頭讓愷撒有些羞愧,從什麼時候開始,愷撒·加圖索也淪落到要從一個喜歡自己的女孩子身上尋找自身價值的地步了?
從進卡塞爾的那天起,他就覺得自己長大了,他已經變成了那種「能改變別人的人生」的傢伙。
但他錯了,他仍舊和以前一樣,在這段時間裡發生的,那些無論如何都無能為力的事面前,他還是如此的弱小,只能用憤怒填滿胸腔,感受世界的殘酷。
他很想提著狄克推多殺到蛇岐八家面前,把源稚生給暴打一頓,讓他明白如果有人犯了錯卻不支付代價,那就沒有人會相信上帝的榮光了。
還想殺到操縱著這一切背後的人面前,一槍打爆他的腦袋。
但他做不到,他永遠都在被動。
或許自己拒絕那些女孩不是因為自己不喜歡,而且覺得自己還不夠格。
讓人想人內心的怯弱。
愷撒買了塊炸肉餅,放進口中狠狠嚼著。
楚子航那傢伙是怎麼處理這種情緒的呢?就因為談了個戀愛,然後整個人都不一樣了?那自己是不是也要試著去談一個?
「愣著幹什麼。」有人在他旁邊淡淡地說,「該去求籤了。」
愷撒循著聲音望去,楚子航的眼帘低垂著,隱藏在劉海下面。
但他知道楚子航在看夏彌。
「沒看到在吃東西呢。」愷撒說,笑了笑,然後加快了腳步。
或許確實應該找個女朋友了。
忽然想起來,麻生真是自媽媽以後唯一一個稱讚他「善良」的人。
……
……
「我說咱們非要住這麼貴的酒店么?」嬸嬸一邊哼哧哼哧地把大號旅行箱扛到行李架上擱著,一邊抱怨。
「四星酒店都沒空房間了,青年旅社就能有地方?」叔叔進門就衝進了衛生間,雙腳八字邁開,嘴裡噓噓著。
「威斯汀就是威斯汀,一分錢一分貨,就這大理石的浴缸就值回房價了!」
「真是敗家老爺們。」嬸嬸望著房間桌子上擺著的價目表,哪怕是洗浴球或是馬桶墊這樣的小物件都死貴死貴的,比國內超市促銷時翻了十倍不止。
「話不能這麼說。」叔叔哼哼著,「要是只有我們一家出來玩,也就住青年旅舍湊合湊合了,但是佳佳他們這一家也在啊,咱們總不可能讓人家也跟著湊合吧?」
嬸嬸啞火了,這話說得確實在理。
佳佳名叫陳佳薇,和路鳴澤同為仕蘭中學的校友,年齡比路鳴澤小一歲,明年也會去美國某所大學讀書。
嬸嬸看佳佳這女孩子不錯,相貌性格都過得去,而且家世不錯。
她爸爸是路谷城單位的人事處處長,實權人物,兩家在學校見面的時候嬸嬸自始至終握著佳佳的手沒鬆開,生怕這女孩背生雙翼飛走了。
這佳佳配自家的路鳴澤豈不是綽綽有餘?這簡直是他們家路鳴澤的良配啊!於是兩家走動就多了起來。
佳佳媽媽也擅長察言觀色,明白嬸嬸在動什麼心思,雖說叔叔的職位比佳佳爸爸低了不少,可兩家孩子都要去美國讀書,要是真能談上戀愛,也能互相有個照應。
所以在嬸嬸提出趁著給兩個孩子辦簽證的機會,不如兩家人出去旅遊一趟,為兩個孩子即將迎接嶄新的大學生活慶祝一下。
佳佳媽媽在略微考慮過後也就欣然同意了,畢竟旅行的費用嬸嬸已經大包大攬了,他們家不需要出什麼錢。
而且結伴旅遊最能促進兩個人之間的感情,還能看出嬸嬸一家的具體情況來。
於是,這一場充滿試探的日本之行就此開始了,只是他們運氣很不好,趕在日本馬上就要沉了的時候過來旅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