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7:又是操場
邪蛛說話之時,不知是因為掙脫不開手腕的細線,還是故意為之,其手臂上裂開一條分明的口子,裡面的手骨揮出,肘節大九十度翻轉,骨指緊抓住吳子超的四肢,其難以掙脫。
其背部,在桃木劍刺中部分的下面部分,兩顆正常大小的頭以同樣的方式伸出,與那光頭一起張開大口就向著吳子超的身體咬去,吳子超一時間難以避開,但是那牙口咬在其身上,卻是下不了口。
「咿呀!」邪蛛的頸部頭顱看向何安水,齜牙叫道:「該死的氣妖,那就同時收拾你!」
叫著,其邪蛛身上的桃木扭動,直接被拽入身體,一顆頭顱從身體的前面鑽出,也就是和那兩顆頭的反面,其沒有分成兩半,而是正常而出,只不過,額頭插著的桃木隨著一起,其脊骨連接的頭部,使之可以伸長,飛頭咧嘴向何安水衝來,嘴中吐出寒氣,那寒氣也怪,在空氣中不散開,只按著特定的軌跡穿流。
「水生(靈妻對何安水特定的稱呼),那桃木不是一般的桃木,上面有陳宣凡遺留下來的靈,對鬼的傷害極大,我們還是不要觸碰得好啊。」何安水自語著,隨後自己又點了點頭,儘管宿舍的空間不大,但身體一直與那頭顱保持一定距離,只不過鼻隙間寒氣飄過,微吸了一點,感覺身體有些越發用不上勁。
「水生,這寒氣怕是也被摻了毒素,盡量不要吸入!」
「真是麻煩!」何安水吐槽著,忽然看中那根支撐的骨梁,心裡有了一個想法,其後手持棗木,其棗木上附著氣,用力劈去。
但那脊骨似鋼一般,棗木折斷,卻一點事也沒有,反倒是將何安水手震的生疼,棗木劍也被丟到一邊。
但也正是這一下,使何安水露出了破綻,那邪蛛也似乎發現這何安水不是氣妖,其脊骨拍著桃木,將頭上的桃木頂的更深,使劍刃可以足以刺中何安水。
果不其然,何安水躲閃不及,只能用左手握著劍刃,其手掌頓時開始冒煙,何安水也受到灼熱之痛,他強忍疼痛,大呵一聲,「阿蘭,快從我身體中離開。」
直至何安水身上冒出紅氣,桃木劍才停止發出『呲呲』的響聲,也正同時,吳子超發出慘痛的叫聲,那邪蛛的三個頭顱正瘋狂撕咬的他的皮肉。
「咯咯咯!」邪蛛的頸部頭顱笑了起來,「看來我沒猜錯,你是個鬼魂,所以陳宣凡遺留的桃木才對你有重創,你之所以能夠不用待在地府,我想應該是外界復靈之後,你們之間有種特殊的關聯,地府通你的氣,讓你可以配他過完一世,加上前世承負就有的氣,你的修為才有這麼高,只不過,你太看中他了,而他又不怎麼會之前外界的產物,氣,若是你實打實的與我正碰,我倒不見得會有的上……呃……」
正說著,忽然就沒有了話語,只有嗚咽的聲音。
而可見得,那頸部的頭顱與那光頭一併掉在地上。
「剛醒,就聽你講這麼多話,脖子也很找啊。」陳宣凡拿著那半截已沾滿藍綠液體的棗木,中氣還是有些不足,整個人似乎都站不怎麼穩,道:「雖然我很害怕,但是不動手就會死…啊。」
頭顱掉下,那脊骨也快速帶著頭顱回到身體,途中還將桃木排出。
也正碰著這機會,吳子超掙扎的將酒瓶落下,白酒流滿了邪蛛的身體,其後他屏氣凝神,隨後咳了一下,鼻腔發熱,其呼出的氣也是十分的灼熱,氣碰到邪蛛的身體,其上的白酒緩慢冒出白熾的火焰中又帶有藍焰。
「阿水!用氣將我拉出,同時給它加點燃料!」
「哈~」何安水自然懂得是什麼意思,大叫一聲,「阿蘭。」
一帶紅氣包裹著吳子超將其拉了出來,同時,分出白氣鋪在邪蛛的身體上,火焰瞬間就冒了起來,邪蛛剩下的三個頭不停的嗚鳴著。
「呼~終於脫身了,身上怕是沾了毒氣,得趕快處理才行。」吳子超癱坐在地上,傷口不斷流血,身上也就有被剛剛火焰灼燒的痕迹,嘴唇也有發紫的狀況。
「不好意思,氣放的太快了。」
「沒事畢竟是內靈,多給它反應一秒都有可能讓它跑掉。」吳子超說著,看向陳宣凡,道:「多謝你了,兄弟,要不是你,今天多半是要葬送於此了。」
「剛剛昏過去,漸漸想起了一些東西,只不過對這個外界,還是有些陌生。」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何安水問道,坐在床上,漸和緩了些氣息。
「陳宣凡…」陳宣凡剛說道,兩人就疑惑地看著他,「怎麼,有問題嗎?」
「沒有。」吳子超搖頭道,「只不過有些巧合,我師傅也叫陳宣凡,就是他把你從操場救下的,我想,這也是一種緣分吧。」
「呼~可能吧。」陳宣凡附和道,看著剛剛砍下的頭顱,那頭顱上的眼珠還在滾動,在有些反胃的同時,心中有些莫名的心慌,說著,「呃…我總感覺沒有這麼簡單,這東西真的死了嗎?」
「用的自然陽火,應該是死了…吧?」吳子超也沒有底氣的說道,此時火勢已經在轉小。
「總感覺沒這麼簡單呢~」陳宣凡心想著。
待了一會,那火勢完全消散,可見得上面全是灰炭,幾人暫松上一口氣,但緊接著,一小部分灰炭開始慢慢撬動,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頂一般,一下就將幾人的心弦拉緊。
正當眾人都眼等著看這裡面究竟是什麼時,吳子超率先動身起來,將那把斷掉的棗木交給陳宣凡,說道:「你先用這把殘劍防身,畢竟你不會法術,不要和這怪物硬碰。」
陳宣凡接過劍,問道:「那你呢,你拿什麼。」
「我?」吳子超說著,從床底翻出一個精緻的長匣木盒,打開木匣,裡面是一把銅黃打造的二尺八寸法劍,其紋路清晰,劍柄刻有『心』一字,劍身以上也刻有一道符文,唯有不足之處就是少了劍鞘,而後道,「我隨便就好!」
「呃…」
「那東西出來了…!」
隨著何安水的一聲呵斥,眾人都向那東西看去,只見那灰炭已被頂得脫落,露出皎白的物質,但很快,那一整個物體就坍塌下去,似乎就是一副空殼。
「沒有東西?」吳子超疑惑道。
「吳子超,那不是沒有,而是遺留下來的殘蛹!」何安水糾正道,「蛛類的一種繁衍手法,只不過這裡是用類似方式的術,小心了,那傢伙就在這周圍,靜止不動時不容易察覺到他的氣息。」
「擦…沒想到還有這等能力。」吳子超自語著,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巨響,回頭之時,只看到宿舍的門向其丟來,其來不及閃躲,不過好在被何安水擋開,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而後可見那邪蛛,稍變了形態,兩頭並長於頸部,三頭架在背部,由脊骨牽引,下兩隻手臂緊握被蜘蛛絲纏繞的陳宣凡,嗚呼叫道一聲,留有一句,『時辰不多,暫不相陪。』便欲揚長而去。
而不料,其門外又有一物,一手似有兩臂,只將它兩頭捏緊,連喘氣聲都沒有,就被捏爆,其身體落在地面,又是一腳,將其貫穿,期間,它同側另有一臂,捧著那宿管阿姨的身體,不知做些什麼。
它彎腰拾撿陳宣凡時,可見得它得容貌,那東西膚色偏灰,其約身有兩丈,整個身體極瘦,如同竹竿,其面目之略顯得憔悴無神,沒有什麼怪異模樣,最奇怪的就只是它身體右側,它沒有左臂,但有兩隻右臂,其胳膊長一丈有餘,兩隻肘部內測都延伸出一隻小臂,整個身體也就有四隻小臂,也就是這四隻手握著陳宣凡。
而何安水擋開門之時,正好看到它彎腰拾撿陳宣凡一幕,兩人慾追,但它直接從六樓跳下,待追出之時,只看到那滿地流漿,毫無生氣的殘碎邪蛛屍體,以及被丟落一邊的已被啃食半個頭顱的宿管屍體。
『呃,這麼倒霉的嗎?就不能給我個痛快。』陳宣凡心想著,眼前開始模糊,『這蛛絲上有神經毒素,就是為了讓我昏睡嗎,看來我這副身體真是讓人垂……』
再醒來時,又回到了操場,此時操場上只有淡淡的紅霧,面前站著一人,且看著十分熟悉。
「你是……那個,雷雲昆,內界玄士,對吧?」陳宣凡想了一會,便問道,見那人轉頭,面貌也正是雷雲昆,「你怎麼也在這操場?」
「操場?呼~你倒好好看看吧?」
陳宣凡又看向四周,眼前的景象緩慢發生變化,縱然顯密林,荊棘纏樹榦,灌木生身周,草藉坐臀下,滿眼生機木,難感生機氣。
「看來你身體里的毒素還沒有完全消解,所看到的是你中途睜眼所看到的景物。」
「呃~又是一個新的場景。」陳宣凡站起身來,「這裡的外界,和我之前所待的外界完全不一樣呢。」
「看來你恢復了部分記憶,了解了內外界的概念。那就與你說吧。」雷雲昆闡述道,「這個外界的確和之前那個外界不同,這個世界是早已創造好的世界,這種術類似於靈人的異界開天術,不過範圍更大,他所創造的是與原世界一摸一樣的空間。」
「照你這麼說,在這個世界,有著和我一樣的人,也有著和你一樣的體嘍?」
「不錯,不過這個世界的存在比我們那個世界存在的時間要早許多,我嘗試過回到連通這個外界的內界,發現有一股隱藏的結界將我隔離在外,而我也有幸打聽到一些事情,這裡的內界已經被界人佔領了,原內界所有的生物都撤到了外界,有一些靈構生物盤踞在外界獨有的氣脈地界,而這地界稱為靈地。」
「這些我也聽說了,能說點有用的嗎?」陳宣凡打斷道,自顧自地說了一句,「我真不明白,這麼危險的地方會建立學校。」
「你不明白是正常的,外界向來是以氣為主,無論是教派還是非教派,他們都依賴於氣,並在氣的基礎之上研究各種事物。自從內界的生物到外界后,引入了靈的概念,之後便有了新術,由靈和氣共同驅動,這裡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將靈和氣以合適的比例來施加在人的各種器官、組織上來釋放新術的,所以需要學習,而釋放新術是需要消耗自身儲存的靈和氣的,其中靈的消耗遠大於氣,所以需要就地取靈,而這所學校原來是一所貴族學校,曾讓外界術士勘探過風水,是氣脈所成,同時又是靈之滋地,所以才改作教授新術的地方,由於這裡是靈地,自然就會有觀庄所在,也就是看守這片靈地的人所住的地方。不過並不是每個人都對新術感興趣的。」雷雲昆解釋著,又道,「重新回到剛才的話題,既然有人創造了這個世界,而我們又從其他世界出來的,那麼必然就會有出入口。」
「的確有出入口。」
「你知道在哪?」
「不知道……不過你就能肯定我能夠回去?」
「看來你的記憶恢復的差不多了,能用術嘛?」
陳宣凡搖搖頭,道:「沒有一點關於術的記憶。我問你個事情,當年你們把我師父毫無理由的驅逐蓬萊閣,如今又派你們捉拿我回去,就因為什麼所謂的界子身份嘛?」
「這個我便不知道了,我只收到了請你回去的任務,界子不界子的我壓根就不清楚,我所要帶回去的是你,也就是一個叫作陳宣凡的特殊的人而已。」雷雲昆回答道,「我根本不關心你是否知道回去的路,不過之前那靈人肯定是不會這麼高等的天地術,所以他一定不會是本人,又或者根本不是靈人,既然他要送你到這個世界來,也必定有一個道理,可能就是想讓你在這個過程中,恢復你原有的記憶而已。」
「你就這麼肯定這個人是我,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