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禍

橫禍

A市深夜的長江大道上,形如鬼魅的黑色梅賽德斯呼嘯而來,瞬息之間就趕上三四幺巡控車,與之並道同行。

一邊是破舊襤褸、頻頻咳嗽的老傢伙,另一邊是奔騰不息、呼嘯暴怒的野公牛,兩車並駕齊驅,全然不同的發動機聲形成強烈的反差。

「什麼人這麼囂張!」被對方輕而易舉追上的吳憑十分不爽,不知不覺間也將油門踩到了底。

聽聞吳憑這麼一說,初辰才轉頭看向窗外。那是輛嶄新的AMG黑色跑車,在街燈的映照下漆黑車身泛起幽幽的光澤。在強勁馬力的拉動下,百公里加速僅僅需要3秒左右。

黑色跑車不費吹灰之力超越了吳憑駕駛的三四幺巡控車。超過之後並未就此一溜煙似的消失在道路的盡頭。而是緩緩減速,刻意等待著吳憑加速趕來,再次與巡控車持平,待到吳憑好不容易跟上,他重又加速,輕易超車。如此反覆多次,吳憑被對方司機挑釁的行為氣得夠嗆。

「先不理他,要是他再三挑釁就停車下去盤查盤查。」初辰明白小吳年輕氣盛,及時安撫他的情緒。透過車窗,初辰發現對方司機正在注視著自己,是一個戴著墨鏡的光頭男人,囂張的神色令初辰忽感有一絲眼熟。只見他右手操著方向盤,左手調下車窗,正比劃著國際通用的中指手勢在問候初辰。

初辰理都沒理他,淺淺一笑,重又低頭閱覽卷宗去了。見挑釁毫無作用,光頭男人自己反而惱羞成怒,側身猛轉方向盤,那道鬼魅便向三四幺巡控車撞來。

這玩命一般瘋狂的舉動驚呆地吳憑。「吳憑!」在初辰的呼喚聲下,他遲疑地半秒才回過神來,慌忙間急踩剎車,呲——吒——

急促的剎車令原本高速行駛的三四幺巡控車突然失控,無論吳憑怎麼旋轉方向盤,失控的巡控車都如同撲火的飛蛾,義無反顧地向左側的隔離帶撞去。

伴著一聲巨響,巡控車在與隔離帶的撞擊下足足側身翻滾了三圈。

巨大的衝擊力將初辰震得眼花繚亂,強大的慣性險些將他甩出車外,好在身上捆束的安全帶將他緊緊地拉了回來。

安全帶!初辰突然憶起吳憑沒有佩戴安全帶的習慣,那豈不是相當危險?!

果然,吳憑在多次撞擊下東倒西歪,鮮血順著頭部的創口如注地流淌,終究還是磕碰到控制台上了。

吳憑蹬直雙腿,拼盡全力控制著身體避免再次撞上,可是強烈的撞擊致使安全氣囊噴射而出,那約等於一百八十公斤的重量正對著吳憑的臉上爆裂襲來。一旦迎面撞上的話,脊椎一定會斷裂的!

「危險!」千鈞一髮,初辰捨身撲向吳憑,拚命將左臂送至吳憑的面前,以此為緩衝將安全氣囊擋在吳憑的面前。

咔嚓——骨頭因撞擊發出破碎的聲音。初辰忍著劇烈的疼痛支撐著。隨著金屬刮擦和撕裂的聲響,巡控車終於在多次翻滾后以底朝天的姿態停止。即便是停下了,車輪依舊在不聽話的空轉著,像是消亡前最後的掙扎。

彷彿世界都靜止了一樣,吳憑意識恍惚,強睜雙眼,血肉模糊的臉頰旁,好像是初辰前輩在聲聲呼喚著自己,但是也只能看見他張口的動作罷了,吳憑已經聽不到任何的聲響了。

「好累。」一陣抽搐后,吳憑再也支撐不住沉重的眼瞼,輕輕地合上,與這個安靜的世界一同昏睡。

無論初辰怎麼呼喊和敲擊,吳憑都毫無反應的躺著;而多次側翻也使初辰身上的安全帶卡槽受損,底盤揚天的姿態讓初辰無法掙脫出安全帶的束縛。

黑色梅賽德斯的車門緩緩打開,光頭男人吹著口哨,踏著月空漫步,向初辰的方向走來。來到翻倒的巡控車前,光頭男人摘下墨鏡,隨手往後一拋,顯露出他猙獰的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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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囈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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