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蛻變一
記憶力那個冬天是白色的,純白色的,沒有任何其它色彩。對,就是你大腦什麼都不幹連夢都沒有的那種空白。
冬天的病毒性感冒擊倒了我,記得那是一個雪后的早晨,為了不耽誤即將到來的考試,我決定吃了感冒藥退了燒去上學。前倆節課我還能勉強打起精神來,當課間操開始時,我隨著人流開始往操場走去。
突然,世界開始變了顏色,一切都變成了純白色,我沒有思想,我沒有靈魂得在飄蕩,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漸漸恢復意識,睜開眼睛。看到的依然是帶著白色的房間,但起碼它有了色彩,不是那麼的單調。
從父母的言談中得知,我當時在學習上課間操的路上突發暈厥伴渾身抽搐,被120送到醫院的。
看了看母親稍顯安定的眼神,看了看父親略顯疲憊的臉龐。我緩緩閉上了眼,渾渾噩噩得開始了住院生活。
住院期間的生活可以對於我來說是痛並快樂的,每天早上八點半開始輸液,一直到下午四點左右,各種白的,紅的間或黃色的液體進過針頭注入我的身體。你能想象到扎針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是一種怎樣的體驗嗎?固定的時間,固定的操作,不固定的護士姐姐,她們的臉上很少有笑容,只有一遍又一遍的操作,有時對於哭鬧的孩子稍顯不可耐煩,但也不會說什麼嚴厲的話,只是跳過這個孩子給下一個孩子繼續扎針。
那時醫院還沒有留置針,每次扎完針第二天又得挨一針,左右手輪換著來,入過有一次針眼沒有捂好,那麼這一周就只能扎另一隻手了。每當我扎針的時候,母親總是安慰我:「不疼的,一下就好」
「勇敢點」
「你看人家比你還小都沒哭呢,你也不能哭啊」
其實母親並不知道我每次扎針不覺得疼,只是覺得別人都害怕,都哭我不做點什麼做感覺不對勁,所以我有時哭著哭著便覺的沒有什麼想哭的慾望了,依靠在被子上看著隔壁小孩哭泣,別的父母在旁邊各種哄怎麼都停不下來。而我只是轉過頭看著母親趴在床邊休息,雙手任然緊緊握著輸液管的下端。冰涼的液體變得溫暖起來,我默默轉過頭,繼續看著臨床那對吵鬧的母子。
我想住過院的人都知道住院部的飯是寡淡無味的,少油少鹽,清湯寡水。但是對於我來說那卻是難得的美味了,至今任然記得我每天都要吃一大碗的抿面,我想有很多別的地方的人並不知道這一道美食,或者只是聽說過卻沒吃過。
它是獨屬於山西的美食,將麵粉加水混合成均質的稀麵糰,將木頭做的抿面床橫跨鍋沿支在鍋上,將麵糰放在中間,用另一個木製手柄擠壓麵糰,使麵糰變成一縷一縷的小麵條下鍋,過來后撈出來,澆上紅油熬制的臊子,再來點山西老陳醋,那味道真的是絕了。
一個月後,我出院了。出院前主任來查房了,說是間隔一個月、半年複查兩次腦電圖,病毒性腦炎有可能有某些後遺症,明天可以出院了,出院最好休息半年,多觀察觀察。
我如願以償得出院了,沒有了每日打針、輸液的煩惱,沒有了隔壁小孩哭聲的吵鬧,也沒有了美味的抿面。
回家後繼續我的補習大業,補上這一個月的課程,以及下半年的課程。母親已經為我辦了半年的休學,所有的課本已經拿回來了,看著這一小堆課本,我差點哭了出來,在醫院有多快樂,現在補習就有多悲傷。
哥哥每晚十點半下晚自習才會回來,他只有這有限的時間才能給我輔導作業。好在小學的知識不是太難,理解了,熟練了就可以追趕上學習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