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戒備
異常管理局內，李新海默默地注視著面前的一隊調查員，他們的裝束極為特殊，除了隨身攜帶的智慧女神聖像之外，還都配備了銀質短劍，每個人的臉上皆是露出堅毅的神態。
這時候萌娜全副武裝地緩緩推門而入，她抱著小熊玩偶，來到李新海身邊站定，又對著後者輕微地點了點頭。
「高級調查員萌娜小姐……」擁有著一雙豎瞳的隊長開口了，「……這些人都是局裡的精英，在處理異常事件的行動中，更擅長與各種詭異的敵人戰鬥，現在他們歸你調遣。」
「是！」萌娜立刻認真地回應道，然後她又眨了眨眼睛，「有關羅伊.莫琳的信息，是準確的吧？」
「放心，信息十分準確。你知道，我們在各個民間教派都潛伏了調查員，這是根據他們傳遞過來的情報，經過交叉分析后得出的結論。——那可是堆成山一樣的情報……」對方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原來羅伊.莫琳是為了追蹤某個和天使有關的邪惡，這才來到我們城邦……我敢說聖堂教會的人肯定一早就知道這個，但他們卻瞞著我們。」
「……聖堂教會所信奉的，是那位『偉大而至高的深淵罪孽聖王』吧？」萌娜遲疑著說道，「也許……他們並不知道這個信息，之前那個名叫亨利的執行官說過，是出於安全上的考慮才沒有透露更多有關的細節，這看上去反而更像是因為羅伊.莫琳那危險的異常規則……」
李新海默默地瞧了一眼對方，臉上浮現出疑惑的神色，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似乎你對聖堂教會的人有種莫名的……信任感，這可不像你啊……」
「您說得沒錯……」小萌娜倒是沒有任何猶豫——從十年前回來后，她對李新海的稱呼在悄然間由「你」改成了「您」——她立刻說道，「有時候我會反思自己以前的一些行為，或許正是因為自己太過於激進，反而是給同事們帶來了不必要的麻煩和更多未知的風險。
畢竟異常管理局成立的這幾年，我們樹立了太多毫無必要的敵人……而我們直到今天也依舊無法追溯到那些異常物出現的源頭。」
萌娜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難以捉摸，這令李新海一時間有些恍惚，他隱隱覺得，對方好像是有哪裡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他並不知道：在經歷時間回溯之前的城邦，根本就沒有數量如此龐大的各種教派，尤其是對於異常管理局的調查員來說，除了智慧女神以外，其餘的神祇皆是邪神；而他本人對「偉大而至高的深淵罪孽聖王」的信徒，更是抱有相當大的敵意，絕不是像現在這樣，能坐在一起談什麼「正式的合作」……
至少在萌娜的潛意識裡，他並不是之前那個熟悉的隊長。
當然，從小萌娜本身來說，她的某些不同，還有著另一個原因：即便是不易被察覺、或者說即便她自己極力否認，從靈魂的角度來看，她也已經是「偉大而至高的深淵罪孽聖王」的信徒了。
自己信奉的神祇可以被公開地承認，無論如何都會讓她的靈魂得到滿足和愉悅。
所以她會把聖堂教會的人往好的方面去想，也會更傾向於理解各種教派或者是「異常」存在的意義。
李新海深深地看了萌娜一眼，思索著緩緩說道：「……說老實話，所謂『激進』，與『謹慎負責』之間有時並無區別，而我們的敵人也並不是由調查員們樹立的，他們本來就在那……不過這並非今天要討論的話題。
——根據潛伏的調查員們提供的情報，那個被羅伊.莫琳追蹤的邪惡，似乎已經在城邦里聚攏了一批擁裔，但值得注意的是，他們並不是單純意義上的邪教徒，反而更像是……某個十分鬆散的組織。這也大大增加了我們搜索對方的難度。」
「您的意思是，他們並不是什麼教派？如果這麼說的話……他們很有可能連正兒八經的集會場所都沒有，更別提教堂了。」萌娜很快皺了皺眉頭，「該死！為了避免遺漏，那我們還得搜尋下城區的那些娛樂場所……比如酒吧和某些……俱樂部……這聽上去更像是治安官乾的活兒。」
「剛開始的時候也只能這麼干……」李新海嘆了口氣，「我知道有些場所對於你來說……的確有些不方便，但眼下也沒有什麼更加合適的人選了……不過我這邊的情報會不斷完善，到時候一定會有更精準的目標地點……」
小萌娜無奈地攤了攤手，鼓著臉忽然問道：「這一次，姜羽怎麼沒有任何安排？——您上次還介紹說，他是高級調查員呢。」
這句問話是她經過思考後問出的，在這條時間線上，無論姜羽是否真的已經是高級調查員了，這樣的問法都不會引起對方的懷疑。
「……他這會兒不在局裡，而且手機也聯繫不上。」李新海卻是有些尷尬，「要不是局長著急要我提交任務有關人員名單，我還真想問問他是否有興趣參與這個……不過有些奇怪，要知道，我們的手機都有極強的反屏蔽功能，而且還由智慧女神親自祝福過……即便是沒電沒信號，也能通過智慧女神的聖像傳遞訊息，真沒有失聯的理由……」
他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又馬上補充了一句：「……我只是隨口這麼一說，畢竟沒人能在智慧女神的眼皮子底下失聯……」
萌娜只是默默地「嗯」了一聲，並沒有多說什麼，然後她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那些精英們。
任務並不複雜，但是目前來看，應該十分繁重：從今晚開始，他們將從城邦的下城區出發，在所有的公共場合進行最嚴格的搜尋；同時城邦的各大出城通道，將進入最高級別的戒備狀態，除了要找到羅伊.莫琳以外，他們還需要儘可能多地揪出那些邪惡的擁裔。
……這次的任務「和天使有關」，那也就意味著，群星中的威脅正再度緩緩地降臨在這顆行星，而歷史書中曾經記載：人類的文明的上一個紀元，終結於來自群星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