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戰前動員
臨時改造的會議室內，面色嚴肅的探員們靜待著局長的命令。
北部戰區環保局高級探員們大多已經趕到，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遠遠看去並無軍人般的紀律習氣。
「我說，搞這麼大陣仗，情況怕是不容樂觀啊。」
椅子旁放著拐杖的老人似乎有意緩解尷尬的氛圍。
只不過他那拐杖竟通體血紅，頭部則是一條張牙舞爪的龍頭，暗紅色的身體盤繞在拐杖上，形體似在不斷變換。
「你個老不死的竟然還活著，怎麼那個亞種生物還沒吃光你？」
老人對面的精壯紋身小伙出言不遜，男人穿著黑色背心，漆黑的紋身從袖口露出，豹頭環眼的神情著實有些嚇人。
老人自討沒趣，也不在多語，倒是身旁挨著的小孩子主動開口道：
「趕緊完成任務，學校作業還沒寫完呢，要不然媽媽又要揪我耳朵了。」
但十分違和的是放在腳邊的大口徑槍械，套在黑色的袋子里，只露出大拇指粗細的槍管。
與男孩奶聲奶氣的形象相對的則是小隊里個個提槍跨炮的猛男，結實的肌肉，大口徑的機械造物，無時無刻宣誓著自己的強大。
討論聲在梁局推門而入的瞬間消散於帶入的風中。
饒是囂張的精壯小伙也收斂了脾氣，正襟危坐看著梁局。
一群身懷絕技的人坐燒烤攤徵用的塑料椅子上，伴隨著昨夜烤肉的殘留氣味，決定鋼都上浮區萬人生命的會議正式開始。
「根據前線部隊傳回來的資料，人民醫院所在區域已經徹底下沉進入里世界，是整個封鎖區內部下潛深度最嚴重的一部分。」
梁局示意助手把資料分發給在座眾人。
「我們至今還沒有與磐石中隊取得聯繫，暫且可以默認為第一次探索行動的失敗。」
「經總部批准，我們決定再次派出第二批次探索小隊。」
「不同於鋼都，朝區常駐行動處磐石中隊，諸位都是抽調至北部戰區的精英，多的話我就不說了，現在可以自由討論，在對策部門提供的方案基礎上進行補充。」
老人率先開口，「幸福巷肯定是不能走了，裡邊折進去不少人，怕是不好對付。」
「若是裡面只有可視非人生物倒還好解決，但根據之前的經驗，已經可以確定，里世界的某些至高存在同樣追隨者舊日的身影降臨於上浮區。」
懷抱琵琶的黑衣女子皺褶眉頭補充一句。
「科研部門不是最近新研發出特質防護服嗎，我們可以……」
「別做夢了」，精壯小伙登時反駁道，「平時應付應付污染物就不錯了，還妄想靠這種東西面對裡面的未知存在？」
「反正愛誰去誰去，我反對如此進行二次探索。」
「你反對？那你倒是說說有什麼好辦法？」
男子一陣支支吾吾，難得沒有開口反駁。
在場面陷入焦灼時，一名身著軍裝的軍官打破尷尬，開口道：
「從空中進入，我們空投進去！」
洪亮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大家目光聚集在這位濃眉大眼的軍人身上。
他大步走到地圖前，指著中央標註為血紅色的區域。
「這是我們目標區域…」軍官手指從中央滑向邊緣，「這是我們。」
「如果從地面步行到目標區域，那要麼經過A1區，要麼繞路B3區，最不濟也要橫穿B5區……」
軍人頓了頓，
緊接上話，「這其中的危險我想大家都心中有數，無論是哪條路線風險都不低。」
眾人連聲附和，這也正是大家猶豫不決的根本原因——沒有任何探員願意在完全不了解負責區域的危險情況下進行探索任務。
說道這裡，軍人直接一拳排在地圖中央，「既然無法規避風險，何不選擇處於可控風險的方案？」
直接空投至上浮區下潛深度最高的區域，聽起來危險至極，但細想想，反倒是可行度最高的方案，即可以快速到達任務區域，同時可以規避絕大多數沿途未知存在。
而所承受的無非是在兩個世界夾層中迷失的風險，相比之下，空投反倒是看起來最為可行的方案。
「但是我們如何乘坐飛機到達上方呢？」
女探員開口問道，「任何精密儀器設備在穿過世界邊界都會損毀，我們怎樣才能抵達上浮區中央上空？」
「我們首先要摸清楚上浮區的頂層邊界高度。」
見沒有人繼續發言，梁局贊同了軍官的方案。
數十架無人機從指揮部起飛，跨越半個城市到達上浮區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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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忙的指揮部內，大量技術軍官不斷操控無人機對上浮區進行探索，試圖找到其邊界。
「三號機在一千米處失聯。」
「九號機失聯，一千五百米」
「七號機失去聯繫，距地面一千八百米。」
軍人們不斷上報著一個又一個令人沮喪的結果。
最終在兩千二百米處，十三號無人機仍能與指揮部保持微弱的聯繫，並在盡職的完成數據回傳后與總部失聯。
「兩千兩百米……」
在座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單從高度上來看，一千米已經是空降兵的常規訓練高度，超過兩千米已經是危險高度。
更何況執行此次任務的是環保局的探員，並非空降兵。
「要不，換個方案怎麼………」
話音未落，健壯的軍官打斷他的發言，「可以雙人跳傘，讓受過訓練的專業人員帶著我們進入中央區域。」
「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同志們，難道不是嗎？」
「我們乘坐運輸機，為保持安全，在上方三千米左右空降，暫時摒除內部風力等因素，我們將在兩分鐘內到達指定區域。」
拄拐老人低著頭，看不見表情，但聲音卻清晰地傳入眾人耳朵。
「那麼，後生，那些帶著我們跳傘的人怎麼處理？我們不會有太多精力去保護他們。」
軍官轉而面向老人，「必要的犧牲是不可避免的。」
「那麼誰來決定誰屬於不可避免的人？」
軍人昂首挺胸，「任何作戰任務，犧牲都是在所難免的，重要的在於你的犧牲是否具有價值，軍人無懼戰死沙場，只怕毫無意義的白白死去。」
「在必要時刻，我會帶頭衝鋒，只要能阻止上浮區繼續肆虐在城市裡，我的命同樣可以犧牲，所有人都沒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