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危機4伏的商場
隨著命令的下達,三個小組分別沿著民主街、幸福巷、交通路前進。
磐石中隊一線作戰人員並非只有15人,在執行探索類別任務時,絕不是前線作戰人數越多越好,多而不精的搭配在面對不可名狀的大恐怖只是無謂的犧牲,成為舊日者降臨時豐富的養料。
磐石中隊是擁有幾百人的大支隊:囊括了後勤人員、裝備處理人員、指揮人員、心理疏導人員等等一系列二線部門。
在執行不同任務時,各種作戰人員的搭配也十分重要。在本次探索類別任務可能面對危險情況中,作戰能力反倒不顯得重要,更強的生存能力和敏銳的精神感知能力才是完成任務的關鍵。
十五名探員均分為ABC小組,沿街道推進。身著黑色厚重機械質感防護服的探員們,在眾多軍人敬佩的目光下隱入了晦暗扭曲之霧。
劉隊長所在的A隊。沿著幸福巷推進探索。
他們是距離醫院位置最近的一組——只需要穿過一座龐大的商場,就可以繞道橫穿到達醫院住院處側門。
走在小隊最前面的是一名金瞳女性,厚重的黑色防護服與她嬌小的身軀形成鮮明對比。
環保局中,獲得詭譎力量的方法大致分為兩種——
要麼學習具有污染性、不可名狀的扭曲知識的能力;要麼曾經接觸過某些污染源或污染物;要麼在某方面具有極高異於常人的造詣。
隊伍打頭的女性探員曾接觸過蛇類亞人種污染事件。
她的雙眼在這種條件下可以看得更遠,看得更真切。同樣也會直視某些不該看到的東西,對於小隊眾人所處尚可接受的環境,對她則是難以忍受的污染。
他的搭檔的男子是具有極高精神感知度的畫師——曾經是。兩人相輔相成,已經執行過多次探索類別任務。
敏銳的直覺讓小隊規避開了絕大部分的危險,最終順利的走入陰冷潮濕的商場。
平日喧囂繁華的商城,此刻卻顯得格外冷清,破敗的地面、支離破碎的牆壁、燈光在未知力量的干擾下不斷閃爍,更是為其增添了一絲恐怖氛圍。
「我們該怎麼走?」
女性探員搖頭表示沒有觀測到其他形體生物。
「我有種不好的感覺,這裡似乎很是……吵鬧?」畫師同樣表達自己的看法。
略加思索,劉隊長決定從商場內測橫穿過去以節省時間。
在眾人踏入商場一樓正門同時,商場大廳內部響起鋼琴聲,音樂聲使探測器發出「滴滴」的響聲。
隊長看了眼機器數值,判定鋼琴聲的確可以造成污染,但數值並未超出可承受範圍。
當即決定從眾多商鋪中繞過大廳,每浪費一分鐘,上浮區域就擴大一分,時間在此時顯得彌足珍貴。
穿行於灰暗老化的商鋪,數量極多滋生於角落的黃黑色肉瘤不斷蠕動在牆壁上。
隱約可以看出人類的輪廓包裹在內,血肉組成的作嘔觸手生長在肉瘤之上,源源不斷蔓延吞噬一起有機物,不同肉瘤上觸手遠遠勾聯,將它們連接成有機整體。
似乎一個商場內的營養不足以供給如此龐大數量的眷屬,它們陷入類似冬眠般低消耗的狀態。
小隊眾人小心翼翼前進,儘可能避免踩到遍布地面的血肉觸手,通過來自前線血的經驗,這類生物似乎對聲音不是特別敏感,它們只對血液,氣味情有獨鍾。
好在小隊成員套著厚厚的防護服,
一時之間與周遭環境形成詭異的平衡。
路過間畫室時,一副極具衝擊力的畫作張貼在屋子正中央。
在畫中間,無數人扒著一顆畸形榕樹向上攀爬,下面則是大量的帶有骯髒幾丁質外骨骼的可怖昆蟲,大口分食著落下的人類。
畫師看著畫作愣愣出神,畫布上的世界彷彿真真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畸形無比的邪惡榕樹、天空中代替太陽位置的血紅色豎瞳,黑色的眼仁掃過無邊的暗紅色大地、樹下無數令人作嘔的類人昆蟲張開口器等待著脫力的人類源源不斷落下,它們在篝火旁舉行著殘忍血腥的獻祭。
畫師突然有了一種奇異的想法,在畫中的昆蟲文明的世界里,不斷賜予他們「食物」的畸形巨樹是否就是他們眼中的神明。
那麼令人恐懼代替太陽的巨大瞳孔是否對於它們來說才是正常的?
它們眼中的「世界」就應該是活著的、富有生命力的某種不可名狀存在?
我們的世界是否才是錯誤的,無數詭譎生命共同構成的世界在宇宙間才是常態?
儘管畫家自認為與畫中世界建立聯繫,並經過漫長的時間,但在現實里不過幾秒鐘。
在隊員們的眼中,畫家則是獃滯在畫作旁邊,身旁的搭檔趕忙轉過他的頭,避免和畫作繼續接觸。
「該死的,這是污染源!」金瞳女子轉身喊道。
一眾隊員趕忙撤離畫室,而畫師只是獃獃的被拉扯著離開。
待到眾人檢查他狀態時,發現畫家的眼睛已經失去聚焦的能力,白茫茫的瞳孔茫然看著他的老搭檔——他瞎了。
女探員內心第一次出現劇烈情緒波動,平日正常的精神浮動在上浮區里卻成了極其危險的事情。
機械防護服面罩上投影出要求女探員平復心情的指令。
先進的化學藥劑已經推入她的身體,用來使探員保持冷靜。
「所有人遠離畫布!」
在尚不清楚它屬於哪種類別的污染物,是儀式類別?規則類別?還是里世界惡魔混沌造物?亦或是投影所產生的一種力量表達形式?
總而言之,隊長下達了自認為正確的決定,在面對未知恐懼時,繞開它,完成優先順序別最高的任務。
在終結降臨儀式后,會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摸清楚這個鬼東西。
在女探員架著畫師即將邁出大門的一刻,隊長的聲音從耳畔傳來:
「李小月,走右邊撤離。」
「好!」她下意識回答,隨即一股恐懼充斥了她的內心——執行任務直呼探員名字是大忌,教官曾多次強調過被未知存在知曉名字是極其危險的事情。
經驗豐富的隊長絕對不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那麼叫他名字的東西便呼之欲出了。
在隊員們詫異的目光下,女探員被畫布中伸出的陰影觸手牢牢捆住,瞬間拖進畫布,身體被緊緊壓在畫布上。
以一種不可能的方式壓成薄薄的一片人皮布料,覆蓋在畫板上,肌肉、血液、內臟伴隨著破碎的防護服四處激射,血液沾滿了小隊成員的防護服。
而這一切,都發生在瞬間,
「是儀式類別污染物,不要和他產生任何溝通或回應!」
劉隊長目眥盡裂,回頭架住畫師跑出畫室。
更令人絕望的是散發出的血腥氣息從小隊成員身上發出,附近商鋪發出的聲音開始劇烈,破殼而出的聲音、節肢生物在天花板行走的聲音、血肉挪動的聲音,以及驟然停止的鋼琴聲。
伴隨著小隊遠去,遠方響起交火聲、叫喊聲、嘶吼聲。
片刻之後,一切重歸寂靜。
而血腥的畫室內,陰影中伸出一直乾癟的手,抓住女演員的金色眼球所在的殘破頭顱,向後拖去,在地面上留下一條血跡。
安靜的環境中不合時宜響起咀嚼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