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活下去才能回家

說到這裡拿破崙三世的腦袋一陣眩暈，不由得呼吸急促了幾分，這是他老毛病——高血壓又犯了，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朕如今身體疲乏，軍隊的指揮便交給愛卿了。」

他側過頭瞟了一眼巴贊將軍，吃力的說道：

「無論如何也要將朕的部隊帶回來，你滴……明白嗎？」

巴贊頗為無奈的點了點頭，拿破崙三世這才在內侍的攙扶下滿意的離開。

「陛下啊陛下，您這可是為我出了一個難題啊。

您的近衛軍您不想損失，那您之前幹嘛又將他們派到最前線去沖陣呢，真以為打了幾十年內仗的普魯士是軟柿子了？」

「都快送完了讓我去救人，救個鏟鏟哦！」

揉了揉眉心的巴贊還是對傳令兵下達了命令。

「將第三軍第一師靠上去，讓弗羅薩爾和拉德米羅策應一下，無論犧牲多少人，務必要將皇家近衛軍和預備隊騎兵給救回來！」

伴隨著命令的發出，一支支部隊被調動起來，在明知前方乃是鉛彈地獄的情況下，英勇的法軍士兵仍舊高唱法蘭西第二帝國國歌，踩著鼓點向敵人發起進攻。

他們不知道此去的意義是什麼，也不知道究竟為了什麼而戰，只是遵從著上級的指令茫然的前進著。當最後一個法軍士兵茫然的躺在浸滿鮮血的黑土地上后，皇帝陛下大部分的直屬部隊終於被接到了後方。

「滴滴滴！」

「陛下看來我們得到一個好消息，根據毛奇參謀長的電報報告，我軍首戰告捷！」

俾斯麥高興的揮舞起了自己手中的電報，沒人知道他為這場戰爭準備了多少，同樣的也無人知曉他為了德意志榮光的再現付出了多少。

俾斯麥如同普魯士運籌帷幄的頂級謀士一般，雖然遠在柏林卻依舊可以指點江山，可以說目前所呈現的一切局面，都被面前這位老謀深算的政治家所主導著，而去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

「是嗎，看起來一切順利，我軍的傷亡也遠低於法軍，這是一個好的開端。」

威廉一世此刻也顯得頗為得意，這次成功的伏擊使得普軍成功佔據了先手主動權，只要普軍繼續保持強勁的勢頭，未必不能把法蘭西那伸到南德意志骯髒的手臂給斬斷。

「這次要打的法國人一百年不敢東顧！」

誰也沒料到兩人間這樣一句玩笑話最終成為了現實。

自從德意志被歐陸各國肢解后，各個聯邦間衝突不斷偶有摩擦，即使偶爾統一也不過寥寥數年，究其根源這背後就有著來自法蘭西不斷的挑撥，只要這次能夠成功的將拿破崙三世逼到談判桌上，那麼德意志就有機會再次統一！

並且隨著德法兩國簽訂《德法互不侵犯條約》，威廉一世就能以全新的格局來宣告德意志成功的崛起，而自己將會成為德意志再度統一后的第一位帝王。

讓德意志的榮光普照歐陸吧！

這本是此刻威廉一世和俾斯麥等德意志高層所制定的最高戰略，可誰人想到計劃始終趕不上變化。

任誰也想不到嚇唬了自己半個世紀的法蘭西一直都是一隻紙老虎！

在原本的歷史上，歐洲第一陸戰強國的法蘭西竟然在短短7周內被後起新秀德意志給暴打一頓，甚至連皇帝陛下都被俘虜。

此後無數法軍對外向曾經的敵人高行軍禮，對內向手無寸鐵的民眾不斷實行血腥鎮壓。

而以拿破崙三世這軍事指揮水平，大明戰神見了高低都得叫一聲大哥！

只是拿破崙三世命不好，直接被威廉一世廢了帝位，失去皇位的拿破崙三世最終只得鬱鬱寡歡而死。

而兩月不到就滅國的成就也只有德國後世那位落魄的畫家才能勉強做到。

……

隨著身披紅十字的救護隊進入戰場，法普雙方默契的選擇了休戰，並開始打掃戰場救助傷員。

牽著「玫瑰」走在戰場上的孫謙心中充滿了迷茫，作為一個來自和平年代的人，他從沒有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以這樣的方式踏上異國他鄉，也不敢想象自己某一天是否會像這些袍澤一樣永遠的長眠在梅斯的土地上。

儘管7月的法國還處在秋老虎肆虐的天氣中，但隨著一股子楓葉的飄落，寒意不斷在孫謙心底蔓延，他不想死在這裡。

此刻的他只想回到溫暖的家中，就算會聽父母再多的嘮叨他也甘之如飴。

只要能讓他回去，一切……都可以。

斷肢殘骸的血肉磨坊不斷刺激著孫謙的神經，他覺得自己與這裡格格不入，一種難以言喻的寂寥環繞在身旁。孫謙狠狠地閉上眼睛，用力吸了一口氣。彷彿再次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家鄉蔚藍的天空一般。

「連長，你沒事啦，弟兄們都擔心死你了！」

一個稚嫩的聲音將孫謙的思緒拉回。

遠方一個臉龐稚嫩的年輕騎兵策馬跑了過來，他翻身下馬上下打量了阿爾夏一番，對於阿爾夏的平安無事他顯得異常高興。

「艾利克斯……」

孫謙只一眼便認出了面前的小夥子，雖然入伍時間不長，但這位熱情洋溢的士兵，以其獨特火熱的性格感染了每一位與他並肩作戰的士兵。因此大家也都願意照顧這個來自里昂鄉下的18歲小伙。

「連長，很多兄弟都戰死了，我們甚至連遺體都沒能收斂就……」

說到這裡，艾利克斯的眼圈一陣發紅，對於一個第一次上戰場的人來說，生離死別往往就在不經意間，他能堅持到現在才發泄負面情緒也是殊為不易。

「連長，雖然這樣說不合適，但我……我真的想家了，我不想死在這裡。」

說著艾利克斯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哀傷與迷茫，近幾日的連連碰壁讓他的心情充滿了哀傷，作為一個剛成年不久的孩子來說，戰場的廝殺確實過於殘酷，但阿爾夏不能讓他繼續消沉下去。

「勇敢一點艾利克斯，你那副表情是怎麼回事，你那眼淚又是怎麼回事，你的眼淚可以拯救死去的戰友嗎？」

「你只有在戰場上拚命活下來才能回家，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們回家。」

孫謙拍了拍艾利克斯的肩膀下意識的說道，其實這句話也是在告訴自己，只有活下去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儘管他穿越不過寥寥數小時，但在眾多電視電影洗禮下的孫謙很快意識到，作為領導者要無時無刻的為下屬做好榜樣，首先就是不能露怯。

否則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也許，要不了幾天我們就能離開這個人間煉獄……」

重新堅定信念的孫謙捏了捏拳頭，決定既來之則安之，不管未來如何，先活在當下吧。

現在的我就是法軍皇家預備隊騎兵連長——亨利·阿爾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