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如夢初醒
趙嫣又吻了他，又在她意識不清的情況下。
楊曉旭按著趙嫣的肩頭，還有後背，抵著她，卻覺得她的肌膚光滑滾燙。
趙嫣開始吻得很輕，現在卻很熱烈，有些讓楊曉旭招架不住，他繃緊了下身。
他摁住她，坐起來，看著趙嫣，發現她出了大汗，一些碎發都沾在臉上，他把她輕輕放在床上，替她整了整頭髮，擦了汗。
她一直睜著眼睛，即使躺在床上，都還看著他，淡淡地。
「趙嫣。」楊曉旭坐在床邊，拉起她的手，發覺她手心很燙。他很溫柔地看著她，摸著她的臉。
「你夢到什麼啦？」楊曉旭問得很輕。上一次，還有這次，都是她淡淡地看著他，好像身處夢境。無論她夢見什麼，他唯一清楚的，是那個夢裡有他，讓她心動，與她接吻的，一直是他。
想到這裡，楊曉旭看著她的目光更柔和了，含著深深的笑意。
趙嫣靜靜地望著他，沒說話。
「趙嫣，你別推開我，你試著慢慢接受我，好不好？」楊曉旭說得輕輕地，對面的趙嫣迷迷糊糊。他並不期待她清醒地回應他。
他把她的手輕輕放在他的左胸前，說得很溫柔：「等以後我們在一起了，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好不好？」
楊曉旭想起了以後美好的生活，是有他倆的生活。
趙嫣看著他既沒肯定，也沒否定，只是在流淚，淚水從她眼角里默默流下。
怎麼可能呢？這只是個夢啊……
你明明討厭我，要避開我啊……
楊曉旭一頓，伸手擦去她的眼淚，趙嫣閉上了眼。
看趙嫣睡去了，他起身。現在才發覺，這個卧室，好多照片，油畫，還有一張巨大的世界地圖，一張中國地圖。
這些照片很熟悉……很多都是他拍的發在雜誌上的照片，原來趙嫣都把它們收集起來了，還貼在了牆上。
這些畫，是她畫的嗎？床旁邊還有畫架，地上有好多畫，牆上也掛著畫，有些是她臨摹著他的攝影，更多的，是她仿照著壁紙畫的，山川，河流，春夏秋冬，中國，西歐……各種風格都有。原來這些年，她還學會了畫畫……
還有這地圖，紅色的是她這些年走過的地方吧，很多地方她還拍了照，插在上面，而這個藍色的，在國外，她沒出過國，更像是他的旅遊軌跡。
楊曉旭站著面對著這堵牆，心裡深深震撼著。原來，這些年，趙嫣都在默默地關注著他，這些地方，是他在媒體上公布過的，還有很多地方，她沒標記出，因為他沒公布過。
薄薄的淚水覆上他的眼睛，他轉身望著她，再看看這堵牆，心裡堵著的東西，好像都漸漸疏通了。
他此刻覺得，如夢初醒。
趙嫣，心裡默默地喜歡著他，他就這麼，明明白白地發現了一個女孩兒暗藏在心底的心意……
而他，還讓她等了這麼久，暗自傷心了這麼久。我該如何面對你，趙嫣……
楊曉旭走進了客廳，坐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
……
等第二天早上七點多，趙嫣醒來。她在被子里立馬捂住了臉。
天吶，她竟然夢到自己和楊曉旭……在干那啥，從脫衣服到上床，還很有細節，很真實，過程還特別清晰……天吶！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她竟然在夢裡想這事！該叫她以後怎麼面對楊曉旭？
看來是單身太久了……難道她真的不能做無欲無求的人？只能泯然眾人了？天吶……
趙嫣一下子坐起來，「啊」地尖叫起來。臉很紅。
楊曉旭聞聲，連忙跑進來，看看出了什麼情況。
結果趙嫣蓬鬆著頭髮，裙帶挎在了胳膊上，她望著門口突然出現的楊曉旭，很是吃驚，又是尖叫了一聲，立馬躲進被子里。
楊曉旭也紅著臉，立馬退出屋外，關上了門，在門外深呼吸，說道：「趙嫣……你別慌，你發燒了，我昨天送你回來……我們……沒發生什麼。你起來洗漱一下，我下了面，很快就好。」說完，他離開了。
趙嫣躲在被子里，從臉到耳朵，都通紅著。她聽完話，慢慢從被子里起來，看看自己，除了有些凌亂，也沒什麼感覺，卧室也很乾凈，沒什麼凌亂的地方，她立馬又躲在了被窩裡。
為什麼反應這麼大啊？楊曉旭怎麼可能趁人之危呢？要趁人之危佔便宜也是你自己吧……剛剛自己的反應，是不是讓別人尷尬了……為什麼要想這麼多，還怎麼面對他呀……真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話說，真的沒發生什麼吧……她沒說什麼奇怪的夢話，發出什麼奇怪的聲音讓他聽到吧……應該沒有，不然他怎麼還會留下來呢……
趙嫣一邊心裡安慰著自己，一邊又探出頭，坐起來。她看著旁邊的畫，還有照片，心裡又是一緊——他不會發現什麼吧？
對，女孩子的卧室，別人肯定是即使進了也很快就出來，怎麼還會觀摩呢？以楊曉旭的性格肯定不會這樣的……
她又開始安慰自己，說自己想聽的話。
但如果是萬一呢？
沒什麼萬一，不會有萬一的，即使他看了，肯定也不會發現什麼……
她一邊想著一邊下床，換了身衣服，開門，就聞見了香味，還望見了楊曉旭忙碌的身影，一切就好像幻覺。
她默默走進洗手間，發現洗漱台，還多了他的東西……直到洗漱完畢，她都不太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就好像，她和他，在同居……
她並著腿，坐在沙發上，對著正放著新聞的電視，還是感到奇怪，感到夢幻，不真實。
直到楊曉旭把面端在飯桌上，她才覺得，好像這一切，就是真的。
「快去洗手，過來吃面。」楊曉旭招呼著她。他穿著一身灰色的休閑裝，整個人看起來很治癒。
「……來這裡吃吧，我習慣邊吃邊看電視。」趙嫣有些愣愣的，還是進去洗了手，朝他說道。楊曉旭望著她，還是妥協，把面端到了沙發前的桌上，兩人朝著電視，並排坐著。
楊曉旭怎麼還待在她的家裡？還對她這麼好……昨晚真的沒有發生什麼事兒吧……怎麼現在這個感覺，就好像他倆交往了……
不對不對……不就吃個飯嗎？林淮也經常在她家蹭吃蹭喝的呀，這沒什麼，朋友嘛……
哪個朋友會過夜啊？即使是林淮，也沒有這樣啊……
趙嫣吃得很慢，心裡很糾結，越想越慌張。想問又怕他尷尬，怕他誤會。
他不是，討厭你的嗎？
趙嫣低著頭。
楊曉旭也吃得很慢，他知道，趙嫣完全在想事兒。
「那個……你發燒了，要記得按時吃藥。我昨天進屋，是問了林淮你鑰匙的藏處，以後記得換個地方，太明顯了，小心被別人發現了。」楊曉旭看著她，細心地交代，「我等會兒就走，你有什麼事兒就跟我打電話。快吃面吧。」
趙嫣看著他，點點頭，心中的顧念少了一大半。
果然，想的東西少了，吃東西也有胃口了。
「好吃嗎？」
「嗯，很好吃。」趙嫣點著頭，很開心。這是第一次，除了爸爸以外，有男生為她做東西吃，還是她一直喜歡的楊曉旭。她覺得很溫暖。似乎，他倆的關係，並不是她昨夜想的那樣。
「楊曉旭，你怎麼這麼好？」趙嫣吃面時，有些感慨，面實在是太美味了。或許是因為她餓了。
楊曉旭望著她快活幸福的樣子，目光很溫柔，很開心。
「……因為，我喜歡你。」他輕輕地說。
趙嫣原本在吃面，聽了他突然的告白，心裡一驚。她轉過身看著他，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不像是在開玩笑……楊曉旭望著她的目光，很深情，很溫柔，很和煦。他很認真。
趙嫣被驚得直咳嗽，楊曉旭拍著她的背說：「小心點。」
「你……我……我……我們……」趙嫣已經語無倫次了。
昨天真的發生了什麼嗎？怎麼她一點記憶都沒有了？
「怎麼了？」楊曉旭看她一臉驚慌的樣子，更細心地撫著她的背。
趙嫣看著他，他目光很單純，肯定沒發生什麼……但他今早又在抽什麼風？
「你……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啊……你怎麼能這樣開玩笑呢？」趙嫣有些氣憤。
「我沒開玩笑——我很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楊曉旭看著她的眼睛，認真說道。
「……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不會接受。」趙嫣冷靜下來，低著頭。
「你喜歡我嗎？」
靜了一會兒，趙嫣搖搖頭。
「……我知道答案，不管你怎麼否認。」楊曉旭輕輕地嘆口氣。
「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真的……不喜歡你。」趙嫣第一次，對他說話，語氣這麼冷。
原來，隔閡是如此巨大，超出了他的想象。
－－－－－－題外話－－－－－－
隔閡是如此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