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趙嫣的眼淚(二)

鄧澤宇，謝序林，和楊曉旭一樣參加了籃球社，他們漸漸交心，不過他們在開學時很熱心當志願者，被學長學姐賞識，硬是拉來志願隊。

也是在那兒，趙嫣林淮他們與他倆熟識的。

開學已經有兩個多月了，趙嫣和林淮在周末常常找不著人，有時鄧和謝也是被叫著去志願服務。幾個老朋友中，周末晚上時聚餐就只有楊曉旭和薛妮，兩人相處就挺不自在的，聚餐就漸漸少了。不過籃球三人組有時還能聚在一起吃個飯。

下午六點半，大雨，食堂里，人群嘈雜。

同學們三三兩兩結伴打飯，人頭攢動，到處都是說話聲，笑聲，打鬧聲，電視正播著校園新聞社的採訪。

楊曉旭端著餐盤，四處找著空位，抬頭張望，正好看到角落裡趙嫣正在低頭吃飯，她那張桌子其他位子都沒有人，想到這些天都沒看見她了，便正好去跟她聊聊天兒。

「你好呀。」楊曉旭抽開凳子，坐在趙嫣的斜對面，朝著她點了點頭。

趙嫣抬頭，臉上頂著副大眼鏡。

「你……這麼快就近視了？」楊曉旭很是驚訝。

「這麼看，不是顯得很有學問嗎？怎麼樣，我的樣子看起來是不是成熟些了？」趙嫣左手擋著臉，微微湊近，壓著聲音問道。

「……為什麼這麼想……呃，成熟？以前那個樣子不是挺好的嗎？」楊曉旭僵著脖子，搖搖頭。

「她呀，是在——偽——裝。」薛妮端著餐盤坐在楊曉旭對面，滿臉無語。

楊曉旭一頭霧水。

「喏，給你買的幾個菜，快吃，不收你錢。」薛妮遞給她幾個打包好的菜，楊曉旭現在才發現，趙嫣餐盤裡只有一個素菜。

「這是在減肥嗎？你不胖啊，要想減肥可以來我們這兒打籃球。」

薛妮對著趙嫣嘆氣，無語地說：「她採訪了一個清潔工奶奶，覺得她不容易，就把自己兩個月的生活費給她了。自己只能省著點。」

薛妮看著趙嫣低頭默默吃飯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用筷子指著她的太陽穴：「我說，你是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呀？還是你中彩票了？有做慈善的能力嗎？還讀不讀書啦？就該把你餓死算了。」

「小妮子。」趙嫣不想她生氣。

「誒我說，你決定干這事兒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我呀？你出一月我出一月呀，偏偏自己一下就出兩月，怎麼，自己一個人當大善人啊？」薛妮雖然語氣不好，看起來生氣，但她是真的為趙嫣著想。

「小妮子。」趙嫣抱著薛妮的腰，很是感動。

「走開，別跟我撒嬌，自己當英雄去。」薛妮掙了幾下，但還是拍著她的肩。

楊曉旭看著薛妮和趙嫣親昵的樣子，面容也跟著溫柔起來。

「那我也來支持一下吧。」楊曉旭對著她們拿出錢包。

「真的？那真是太感謝了！」薛妮很驚喜，沖他笑。楊曉旭先是愣了一愣，也笑了。

趙嫣看著窗戶玻璃的雨簾，心裡想著東西。

吃飯時，楊曉旭抬著頭看不遠處掛在牆上的電視。電視上播著的正是趙嫣採訪清潔工老奶奶的新聞，老奶**發花白，面容削瘦，很是滄桑。她家裡還有一個殘疾的小妹妹，她眨巴著大眼鏡，坐在擁擠的屋裡摺紙盒。採訪過程中，老奶奶在講敘以前的經歷，趙嫣很認真地傾聽著，表情很克制，但臉上還是有淚痕。

再過幾周，當楊曉旭再次見到趙嫣時，她已經走路一跛一跛的了，問她，她只說是晚上走路沒看見梯子，不小心摔倒了。她還是戴著一副黑眼鏡，秋天就裹著圍巾，把圍巾半遮著頭，從背影看還認不出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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