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在幼兒園的日子

我三、四歲的時候，我開始能記住事了，我父母都是上班族沒有時間照顧我，就早早地在我三歲的時候把我送進我爸廠里的子弟幼兒園，幼兒園在當時算是好的了，因為父母不想讓我受委屈，並且在這所幼兒園裡有食堂，食堂的伙食很好。

幼兒園也教知識，第一天在幼兒園的時候，老師教我們唱歌，唱的是《世上只有媽媽好》：

世上只有媽媽好，

有媽的孩子像個寶，

有了媽媽的懷抱，

幸福全都有；

世上只有媽媽好，

沒媽的孩子像棵草，

離開媽媽的懷抱，

幸福哪裡找。

我一邊學著老師教的歌，一邊想起了媽媽感動地掉起了眼淚。老師還教了一首歌《好媽媽》，學會以後回到家裡，我就把《好媽媽》唱給我的媽媽：

「我的好媽媽下班回到家，

勞動了一天多麼辛苦呀！

媽媽、媽媽快坐下，

請喝一杯茶。

讓我親親你吧，

讓我親親你吧，

我的好媽媽。」

媽媽聽到我的歌聲高興地樂開了花，摸摸我的笑臉誇我說：「我的好閨女。」就這樣日子平淡地過著。

每天早上送我去幼兒園大多時候都是媽媽，媽媽有時看我早上沒有醒，從來不捨得叫我，總想讓我多睡一會兒，每次都是媽媽幫我穿好了衣服，抱著我放在自行車的後座上，馱著我就往幼兒園奔，送完我后，再騎著自行車上班。有一天，我在自行車醒了，高興地拍著手，站在自行車的後座上手舞足蹈，媽媽看見后，一手把著車，一手把著我，怕我折下來，然後停下自行車，重新把我放好，告誡我說：「以後不許站在自行車上，這樣做很危險。」小孩子對危險是不可知的，只要大人告訴后才知道這麼做是不對的，媽媽在我上幼兒園時接送我，那段時間是很辛苦的。

這天是我爸送我上幼兒園，我看見路邊小賣部有賣小食品的就纏著爸爸讓他給我買，我好帶到幼兒園吃，我爸拗不過我，就給我買了兩包好吃的，到了幼兒園，我就打開包裝，吃了起來，吃了一些把剩下的放在書桌里，下課後我就離開了座位和老師、小朋友們做課間操去了，等到我回來的時候，我發現我的食品全不見了，看見別的一幫小朋友在吃和我一樣的零食，我膽子有些小，沒有吱聲，但是心裡覺得挺委屈的，就想哭。盼呀！盼呀！我爸來接我了，我跟我爸說：「爸爸，你給我買的好吃的，我沒吃多少，放在書桌里，就不見了。」我爸沒耐心地說：「自己東西怎麼不看好。」我委屈地說：「我以為放在書桌里不會丟呢？」不一會兒啪嗒啪嗒地掉起了眼淚，我爸把我丟吃的事和老師說了，希望老師能幫助我。第二天老師把我的情況和小朋友們說：「有誰昨天拿了田佳麗書桌里的吃的，明天買點好吃的還給田佳麗小朋友，沒有經過別人同意，就私自拿走別人吃的，這是不禮貌的行為，希望小朋友們不要做這種小朋友，做這種小朋友是被別人討厭的。」很快又過了一天，這一天我爸一早就把我送到了幼兒園，在我桌子上，放滿了各式各樣的零食，都是前天吃我零食的小朋友聽到老師的話給我買的，我高興地吃著零食，不再生氣了。

我在幼兒園有好多玩的，我最喜歡的要數大滑梯了，高高長長的滑梯，我天天去玩，一到課間的時候，我們幾個小朋友排著隊有秩序地一個接一個地滑下去。中午的時候有午睡，兩個小朋友睡在一張床上，老師告誡我們說：「睡覺的時候不許說話，也不許睜開眼睛。」我膽子比較小從來不敢睜開眼睛，但有一天我特別好奇，我們睡覺的時候老師在幹什麼？我就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看見老師們在做手工，一條美麗的手工船，看著船就像遨遊在大海上一樣，我不知不覺昏昏地睡著了。

我們班有一個小朋友，穿得很埋汰，樣子髒兮兮的，做飯的阿姨很看不上她，經常等她吃完飯走後，背著她說：「你看！這孩子吃飯真埋汰，碗里全是飯粒。」阿姨有時看著我們說：「你們聞到她身上總有味嗎？」我聽到后都不敢吱聲，默默地吃著自己碗里的飯，生怕碗里留下飯粒走後讓阿姨笑話。我們在室外活動的時候有一群男孩子特別淘氣，很愛笑話人。這一天，牆上有一隻毛毛蟲子，淘氣的男孩子就指著蟲子對著埋汰的女孩說：「你就是這個楊賴子，離我們遠點，你身上有賴。」然後調皮地把蟲子撥到女孩跟前的地上，做出小鬼臉，女孩害怕地哭了，這一幕被老師看見了，老師把女孩哄到屋裡，又回到操場上告訴我們說：「你們知道嗎？她沒有媽媽，她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家裡特別苦、特別窮，你們作為一個班的小朋友要學會互相幫助，千萬不要有歧視。」老師還想教育一下這個淘氣的男孩子，可是怎麼也找不到了，淘氣包離開了人群藏了起來。後來老師家訪把孩子的情況和家人說了，她的奶奶出面，給孩子洗洗涮涮，這個小女孩乾淨多了，受到的歧視少了，也合群了，我和她的相處中我從來都沒有嘲笑過她。

今天又到了午睡的時間，我是最後到了午休的屋子裡，沒有太多空餘的床位了，老師把我放在一個小男孩旁邊對我說：「今天你就先這麼睡吧。」也真怪，我躺在床上不一會兒工夫就睡著了，睡得特別地香，特別地沉，我做了好多的夢，夢見和好多的小夥伴們玩耍，正高興的時候突然感覺屁股一濕，我被溻醒了，一摸屁股底下，一個大大的地圖，我尿炕了，心裡覺得特別丟人，不好意思地一動都不敢動，睜著眼睛四下里瞅，這時老師看出我的異樣，問我怎麼了？我支支吾吾地說：「老師……我……尿……炕了。」老師把我抱了起來放在別的床上，把小男孩叫醒也放在別的床上，讓我們繼續地睡覺，我眯著眼睛，就看老師把濕的被褥都換成新的，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做她的手工活。我哪裡敢再睡了，就盼著午休的時間快一些過去，等到鈴聲響起來的時候，我快速地走了出去，躲在一個角落裡，不敢吱聲，好像自己做了天大的錯事一樣，這時一個小女孩走到我的跟前，溫柔地對我說：「你別害怕，我以前也曾經尿過床。」我非常感動她來安慰我，我和她一起去了教室。下午的時間過得感覺特別地漫長，我的褲子全是濕的，但我不想給老師們添麻煩，就一直溻著，就希望媽媽快一些來接我回家，盼呀！盼呀！媽媽還是最後一個來的，我看見媽媽一進屋，就飛快地跑到她的懷裡說：「媽媽，咱們快一些回家，我尿炕了，棉褲都是濕的。」媽媽把我領出了幼兒園跟我說：「你怎麼不和老師說你的褲子溻得慌呢？」我不好意思地說：「我不敢，怕給別人添麻煩。」回到家后，媽媽從裡到外給我洗了澡，換了衣服，心疼地對我說：「溻了一下午，難不難受。」我沒心沒肺地說：「不難受，就是希望見到媽媽。」就這樣，這一天就過去了。

現在我爸工作可忙了，為了多掙幾個錢，總加班，我媽呢？接我的次數一天比一天晚，在幼兒園，我幾乎總是最後被接走的，今天我在遊戲室里玩玩具，我看見別的小朋友的玩具挺好玩的，就想和他們一起玩，我走了過去問他們：「你們的玩具能讓我玩一會兒嗎？」他們把弄著玩具不肯鬆手，我也不敢動別人正玩著的玩具，我回到自己的座位處，又開始玩自己的玩具，過了一會兒，他們中有一個孩子被接走了，在這中有一個淘孩子對我們命令道：「這個玩具，我先玩，我接走後你玩。」又指了指旁邊的女孩說：「然後是你玩。」指了一圈都說：「然後是你玩。」指到最後瞅著我趾高氣昂地說：「我們都走了，你才能玩。」我覺得他不好惹，那時的我膽子也是比較小的，也不敢反駁別人，對於厲害的小朋友也不敢招惹，雖然我很喜歡這個玩具，但知道自己最好不要玩，不一會兒我媽媽來了，我高興地回家了。

我上幼兒園時的小衣服，有很多都是我媽給我做的，樣子很好看，我很喜歡，穿起來顯得自己很漂亮。到了六一兒童節的時候老師都會領著我們這幫小朋友到一些公園玩，我記得玩的都是一些不太危險的遊戲，比如滑梯之類的較多，我們玩得也是特別開心，自從上了幼兒園我的父母就很少領我去外面玩了，都是老師領我們這些小朋友去的比較多。幼兒園是職工子弟學校，經常組織活動讓小朋友表演節目，然後把小朋友表演的節目錄成視頻播放在職工的電視頻道上展示給單位的家屬看，我記得我的同學都爭先恐後地去參加，可能是自己沒有太多的表演天賦，老師從來也不選我，到了節目表演的時候，我都是觀眾，觀看精彩的節目。

等到我大了一點的時候，我上的幼兒園遷址，重新裝修，屋裡變得漂亮多了，我們這幫小朋友也變成了幼兒園大班的小朋友。這天，我爸從單位里拿回來一沓漂亮的紙，小心翼翼地放在抽屜里，被我看見了，我問：「這是什麼紙？挺漂亮的，能給我一個嗎？」我爸不吱聲要鎖上抽屜，我又追著問：「這個重要嗎？」我爸沒耐心地說：「還行吧！不太重要。」我以為不是特別重要的東西，因為它看上去太漂亮了，我很喜歡這畫著好看畫的紙，於是在我爸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抽出一張，藏在了我的枕頭底下。第二天我把它放進我的書包里，帶到了幼兒園大班，我拿出紙向同學們顯擺，對她們說：「你看，這紙上的畫多麼漂亮。」老師看到后問我：「你哪來的這張紙？」我看著老師說：「在家裡拿的。」老師聽到后沒收我漂亮的紙，我的心裡有些害怕了，好像知道這不是一張普通的紙，是不是自己闖禍了。我戰戰兢兢地等到了晚上，我爸來接我，老師把白天我的情況告訴了我的爸爸，爸爸有些生氣，回家後向媽媽告狀，媽媽一項對我要求很嚴格，知道我沒有經過大人的同意，私自地拿了家裡的東西，我媽厲聲斥責道：「你知道你是什麼行為嗎？沒告訴大人，就自己拿了，我告訴你，這不是拿，說得不好聽那叫偷，你明白嗎？」我知道自己犯了大錯哇哇地哭了起來，也不敢頂嘴，立在立櫃旁罰了半小時的站，後來媽媽說：「上小屋反省去吧！我不想看見你。」我沮喪地來到了小屋，不久屋裡飄出了香味，媽媽在烙合子，滿屋子的香味，可是我一點胃口也沒有，就聽他們在屋裡說話，我爸說：「招孩子一起吃吧！」我媽火還在氣頭上生氣地說：「讓她好好反省，不給她吃，餓她一頓。」我爸偷偷地拿了兩個合子來到我的屋裡，放在桌子上，笑著對我說：「你吃吧！」我哭著說：「我不喜歡吃合子，不想吃。」這件事過去后，我就知道了，沒經過別人同意千萬不要拿任何人的東西，知道這是不道德的，從此我再也沒有背著父母拿過他們的東西。

上幼兒園大班以後，老師有時會教一些漢字和算術，我記得這天，老師開始教我們十以內的算術，出一道題讓小朋友們回答，老師說：「1+1=？」我和其他的小朋友都搶著回答：「2。」後來老師說：「我點名叫誰回答誰就回答。」開始出的題挺簡單的，我還是會的，不會的時候掰掰手指頭也能算出來，小朋友們也一個接一個地答對了，後來出的題就有些難了，我有點不會，又著急又緊張，生怕老師叫到我，老師還在那邊出著題：「6+7=？」「怎麼辦呢？是多少呢？」我心裡尋思著，突然我自己想了個好方法在草紙上畫小圈圈，畫了一長條的小圈圈，然後查6，再查7后做個標記，最後從頭查到標記處，可是我的這個方法太慢了，還沒有等到我查到位置，別的小朋友已經說出正確的答案，和我一樣，我旁邊的一個小男孩也不會算急得滿頭是汗，「9+5=？」老師問道，眼睛不停地掃視著我們，突然叫到我旁邊的小男孩說：「是多少？」就看他支支吾吾，手腳並用查著數說：「12吧？」老師和藹地笑了笑說：「你再想一想。」他不知道地搖了搖頭，老師讓他坐下，讓坐在他旁邊的我回答，我正畫著圈，還沒有查到5以後的數，我著急地快速查著圈圈，越著急越出錯，好像多查了一個，又好像少查了一個，我說：「是13嗎？」老師笑了笑也讓我坐下，然後講起了這道題應該怎麼做，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算算數不再查圈圈了。

我們幼兒園新來了一位既年輕又漂亮的老師，但是有一點厲害，我有些怕她。這天別的小朋友都陸續地接走了，就我孤零零的一個人在教室的凳子上等著媽媽，這個漂亮老師在教室的前面看著我，對我說：「你在這等你家長來，哪也別動。」我就老實地坐著，突然我想上廁所，想大便，肚子有些難受，但我比較老實，聽老師的話，哪也不敢動，實在是憋得難受了我就大著膽子小聲地問老師：「老師我想大便。」不知道老師聽沒聽清我的話，對我厲聲說道：「你家長快來了，別動，等你家長來吧！」我哪也不敢動，使勁地憋著屎，心裡難受極了，就盼著媽媽來，等呀！等呀！等了好長的時間媽媽來了，我對媽媽說：「我想拉屎。」媽媽把我領到廁所，憋的屎已經頂到褲子上，媽媽看見褲子上頂出來的屎，沒好氣地斥責道：「上廁所怎麼不和老師說？」

「老師不讓動。」我委屈地說。

「你缺心眼呀！你就不能自己去。」媽媽訓道。

「老師不讓動我不敢去。」我向媽媽解釋說。

「你是不是傻了，以後不用問老師，自己去，知道嗎？」

我委屈地掉了兩滴眼淚說：「知道了」。

轉眼之間，我們這幫小朋友也即將迎來了幼兒園畢業，臨近畢業的時候我們照了一張合影照，我看見我們稚嫩的童顏，滿臉都是喜悅、陽光，那時我還小，記不住人名，只能記住長相，小朋友的名字都記不清，但是這些小朋友中有我比較喜歡的，比如一個總是文文靜靜很有禮貌的女孩子，我已經記不住她的名字了，但心裡很喜歡和她成為朋友；也有討厭的小朋友，比如那個總歧視別的小朋友的搗蛋包，我就是不喜歡他。

畢業的時候老師們給我們這幫小朋友開了畢業會，家長在門外聽著，老師給我們做畢業典禮，這次是媽媽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我印象深刻的是，老師總結了一下我們每個小朋友的學習情況，然後分別在畢業證書上卡上戳，最後讓我們每個小朋友表演一個節目再走。很快就輪到我了，我有些膽小，害怕鏡頭，老師說：「畢業了，給你的媽媽表演一個節目吧！」我站了起來唱起了《我的好媽媽》這首歌，歌聲響徹到教室的任何地方，唱完后，我偷偷地看見門外的媽媽，高興地拍著手，臉上滿是幸福，老師走到我的旁邊，送我一包畢業的小禮物和蓋好戳的畢業證書，我看見禮物是一塊做工精美的卡通橡皮，我高興地拿著禮物和證書，朝媽媽跑去，就這樣我幼兒園畢業了，媽媽騎著自行車把我馱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