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夥伴們

今天是我三歲的生日，但我不知道是自己的生日，我在家裡就盼著媽媽能早點回家，等了好長的時間我聽見媽媽開門的聲音，我跑了過去，看見媽媽拎著大包小裹地進來了，把我領到床上，開始拆開包裝，說：「寶貝，今天是你的生日，媽媽給你買了禮物了，希望你能珍惜。」禮物打開，是一個漂亮的熊娃娃，樣子憨態又可愛，媽媽把它立在我的身邊，我一看，個子跟我一樣高，「好大的一個娃娃呀！」我摟著娃娃說。媽媽又打開了其它的禮物，是一些兒童故事書，有《格林童話》和《oz王國曆險記》還有很多的學習卡片。這個熊娃娃一直陪伴我整個童年，我也把它當做我的小夥伴之一，有了它的陪伴我睡覺的時候也不覺得害怕了。故事書，我的媽媽從來都沒有給我讀過，當我認識了拼音和字以後，幾乎都是我自己看的，有時爸爸會拿起卡片教我一些字。

因為我小的時候比較老實、不討厭，所以我的小夥伴挺多的，幾乎和誰都能玩到一塊去。我家住的房子是樓房，在頂樓，一共有三個屋子，我的家住中屋子和小屋子，我的大爺家住在大屋子裡，他家的孩子比我大，名字叫田穎，我叫她穎穎姐姐，在小時候的記憶中我和她很少說話，接觸很少，可能是那時比較小，有些事情都記不清楚了。我小時候喜歡蹦蹦跳跳的，沒有閑的時候，一會兒蹦到床上，一會兒蹦到沙發上，老是來回蹦來蹦去的。一天穎穎姐姐找我去她家那屋裡，讓我和她玩，我們在床上走來走去，蹦蹦跳跳，大娘看見了，有些不樂意，覺得我們禍禍屋子了，讓我們停下來，批評了穎穎姐姐，我就不敢再蹦了，在我的印象中大娘不怎麼喜歡我和她的孩子一起玩，穎穎姐姐在我的印象中也是很神秘的，雖然我們都姓一個姓，但是我們的感情不是特別地好，總感覺有一面神秘的東西擋在我們中間，後來我就不去她們屋裡玩了，她家和我家相處也沒有幾年，後來大爺因為工作出色被評為單位先進工人，單位為了獎勵他，給他家分了大房子，他們全家就搬走了。大爺搬走後不久，三叔搬了進來，他家的孩子是個男孩，比我小，是我的弟弟名字叫田第一，他可是一個淘氣包，總愛咬人，我剛開始接觸他的時候，他就咬了我好幾口，我有些怕他，總躲著他，三叔總攛掇我們在一起玩，後來大人不在家的時候我們就在一起玩了起來，我好像覺得我和他相處了好長的時間。

田第一叫姐姐、姐姐的可勤了，我們在一起學了很多的知識，嬸嬸很會為人，對我的媽媽很是尊重，她們的妯娌關係處得很好，我們也經常一起去兒童中心學知識開發大腦。我們一起上過書法課，書法課上老師教的第一個字是「永」字，我們在書法紙上寫著永字，田第一學得特別地快，他長了個大腦袋，挺聰明的，一學就會，我也很快學會了，我們常常比看誰寫得好。後來我們又學了繪畫課，可能我是女孩子，在繪畫中有一些天賦，用的色彩挺好看的，我也很喜歡學，我媽媽就讓我學了繪畫，田第一呢？就學了書法，她的媽媽還給他報了個奧數班。

一天快過新年了，我看見有賣賀卡的，我很喜歡這樣的賀卡，就模仿做了起來，做得挺好看的，就拿過去讓田第一看，「你看嗎？這是我為我媽媽做的新年賀卡。」田第一拿了過去說：「挺好看的。」

「這個能翻開，裡面有字。」我笑著說。

「姐姐，你能教我嗎？」田第一露出羨慕的神色。

我說：「行呀！」我的動手能力挺強的，他比我小一歲多，這方面還有一些差，他畫的畫也是七扭八歪的不好看，做出來他自己也不喜歡。那個時候我經常地做一些手工，比如：會轉的大風車，嘴會動的狐狸，我和田第一經常玩的手工東南西北，後來我想了一個主意，在紙上畫了一些方格格，每個方格寫上字，我們輪流抽籤在方格格上走步，田第一畫了好多的錢幣，我倆一人一半的錢幣，這些方格格中有好多的算術題，我的數學不太好，每次都是田第一算，他說多少我就給多少錢，我們就一直玩著這種原生態自創的遊戲好長時間。

大人們在家的時候經常地囑咐我和田第一說：「大人不在家的時候，誰讓你們開門，你們也別給開門。」剛開始的時候田第一會搖著大人的胳膊問：「為什麼？不可以出去玩嗎？」我爸說：「你們一定要聽大人的話，外面有很多的壞人專門偷小孩，大人不在家的時候，誰敲門也不許給開，也不允許你們自己出去玩，這樣很危險，外面拍花子老頭拍了小孩一下頭，你們就乖乖跟他們走了，給你們賣到別人家當孩子，再也見不著你爸爸媽媽，再也吃不上好吃的了。」田第一聽再也見不著爸爸媽媽，再也吃不上好吃的了趕緊點頭說：「我和姐姐在家一定好好的，不給陌生人開門。」田第一看見我爸桌子上放著一本《數學方程》書，指著這本書問道：「二大爺這是什麼書？」我爸笑著說：「這叫數學方程式書。」田第一嘴甜甜地說：「二大爺能教我嗎？」我爸高興地說：「當然能了。」從此田第一見到我爸就纏著我爸屁股后希望能教他知識，我知道我爸會算方程，就總背著田第一跟爸爸說：「爸爸田第一不在這，你先教教我。」我爸總會說：「你弟弟可比你喜歡學了，見到我嘴就特別地甜，你們倆都在的時候我才教。」我倆一人拿著小本子開始跟我爸學習簡單的方程式。

今天大人們都出去上班了，就我和田第一在家裡，我們倆一起玩著自創的小遊戲，這時有人敲門，我跟田第一說：「爸爸說了，不給陌生人開門。」田第一也同意地點了點頭，我們躡手躡腳走到門口，聽外面的動靜，就聽見「當、當、當......」緩緩地敲門聲，我壓低了嗓子跟田第一說：「要是我媽媽不是這個敲門動靜，我爸爸敲門的時候會有很重的皮鞋擦地的聲音，這不是我媽和我爸。」田第一也壓低了嗓子說：「我能聽出來也不是我媽媽和我爸爸敲門聲音。」我們隱隱約約聽見了嘩嘩啦啦玻璃絲袋子的聲音，敲了半天的門，我們都沒有出聲，聽見門外一聲粗重嘆氣聲音后，緊接著是這個人漸漸遠去的腳步聲，不一會兒腳步聲也消失了，我跟田第一說：「咱們不給開門就對了，要是爸爸媽媽忘帶鑰匙回來了肯定會喊我們的名字，叫我們開門的，聽他的嘆氣聲也不認識這個人。」田第一同意地點了點頭。晚上爸爸媽媽回來的時候就聽見樓棟里孫奶奶說：「你們快回去看看孩子吧，今天來了一個老頭，挨家敲門，專門敲誰家有小孩的。」爸爸媽媽聽到以後馬上回了家，打開門看見我和田第一正玩得開心呢，他們緊張的心情才放鬆下來，關心地問道：「今天有陌生人敲門嗎？」我和田第一異口同聲地說：「來了一個陌生人，敲了好長時間的門。」田第一接著說：「我和姐姐聽出來他不是家人，我們都沒給開門。」爸爸高興地說：「真是好孩子。」我們在一旁笑了。

這天我看見田第一拿著塑料袋子一端綁著繩，站在窗台上，打開了小氣窗，在那裡比畫著，我問：「這樣做挺危險的，你在幹什麼呀？」他說：「姐姐，我在放風箏。」我制止他說：「快下來吧，你爸知道后肯定會說你的。」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的爸爸，說完很快地下來了。無意中我開玩笑地和三叔說起過這件事，後來他家買了一個真正的風箏，三叔和嬸嬸領著他一起放真正的風箏去了，回來后他向我說：「原來放風箏這麼好玩。」

三叔是當兵的，他家裡總有新玩意，比如印著五角星的勳章，他有時就會給我幾個，因為五角星樣子很好看，我常常拿來當玩具。有一天大人都不在家，我想自己玩一會兒，我把我屋裡的門鎖上，在頭上纏著頭巾當頭髮，戴上五角星，和各種好看的小飾品，身上披著毛毯，竟然把自己打扮成一個古裝人物，照著鏡子，自我欣賞，這時田第一突然來了，不停地敲著門嘴裡說著：「姐姐、姐姐，你在幹什麼呀？快和我玩呀！」我沖著門對他說：「你先自己玩，我一會兒再跟你玩。」他還是不停地敲著門，看我不理他，訕不搭地離開了，嘴裡還哼哼道：「你不跟我玩，我告訴我爸去。」

田第一是個淘氣包，嬸嬸家做飯點煤氣的是把打火槍，小男孩嗎？喜歡槍，總拿著它亂比畫，每次他拿著槍，我都離他遠很多。這天他跑著玩不留意，他碰著我家的門了，便生氣地踢著門，大聲吼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嬸嬸疼愛孩子並沒有讓他停止下來，不一會兒在大人不留意的工夫，他拿著槍點燃了我家的門帘，然後害怕地跑了，我爸看見后叫道：「田第一，快回來，救火呀！」田第一害怕地躲在他家門后，我爸把火快速地撲滅了，只見窗帘上燒出一個黑洞。我姑媽家姐姐來了，看見我家門帘燒的洞說：「舅母就是慣孩子，你看她家的孩子多淘氣呀！她也不管。」然後看著我接著說：「他淘氣是不是總欺負你。」我在一旁嘿嘿地笑了表示默認。

姑媽家的姐姐名字叫高勝，比我大5歲，總留著短髮，穿著牛仔夾克，活像一個假小子，她和姑媽一樣特別厲害，連男孩子都不敢惹她，只要是她看不慣的就會說出來，不論她是誰。姑媽家是賣饅頭的，住在平房裡，家附近就有早市，天天早起出早市，在我小的時候，她常常把我接到她的家裡，讓我和姐姐玩，一住就是好幾天。

我還有一個姐姐，長得可漂亮呢！是我舅舅家的孩子，她是冬天出生的，取名叫單冬雪，在我的印象中她可捨得給我花錢呢，總給我買零食，一點也不吝嗇。我小的時候我的媽媽和舅母常常在一起織毛衣，一織就織兩個，我和姐姐總穿一樣的衣服，別人見了我倆，都以為我們是雙胞胎呢？在娃娃的時候，我和單姐姐總在一起照相，留下了很多的合影。今天媽媽和姨媽領著我和姐姐來到照相館給我倆照小孩的明星照，我倆也特別高興，照了很多的相片，不久這些相片就洗好了，我看著照片很是滿意。姑媽知道我照明星照以後非得要看我的明星照，我拿給她看，她就問：「能給我幾張嗎？」接著又問：「在哪照的？」我把重樣的幾張中挑出兩三個給了姑媽，姑媽高興地說：「給你姐姐看看，我以後領她去照」。

這個幼兒園的假期，姑媽又把我接到了她的家裡，姑媽從抽屜里拿出一組照片讓我看，說：「佳麗你看，這是你姐姐照的相片，感覺沒你的好看呢？」我拿過相片看了看說：「好看，各有各的特點。」到了中午姑媽做了好吃的溜肉段給我和姐姐吃，姑父拿出了兩把格尺給我和姐姐，說：「今天我做了兩把格尺，一大一小，大的給妹妹，小的給姐姐。」我看見閃晃晃的一個漂亮的格尺，閃著五顏六色的光，姐姐很有禮貌地拿了小的，然後把大的格尺給了我，我欣然地接受了禮物，高興地吃著美味的飯菜。第二天姑媽早早地出攤了，我和姐姐也早起跟著出攤了，就看姐姐活像一個大人似的，賣起了饅頭，跑前跑后，姑媽告訴我說：「你就在這別動，我有幾盆花在這裡賣，你就看著花就行。」我一動不動地看著花，也真有奶奶爺爺輩的人上我這裡問：「這花多少錢呀？」「5元一盆。」我耐心一個一個地告訴著，收攤的時候我賣了一盆花，姑媽高興地誇我說：「小孩能頂大人用了。」回到姑媽家，就看姑媽開始點錢，把一厚沓的錢放在立櫃里，時不常地又會拿出來再從數一遍。姑媽家是平房，屋裡光線比較暗，姐姐總說：「佳麗，你看是不是我家太黑了，我怎麼總有黑眼圈呢？」也不知她從誰那裡聽到的說颳了眉毛、眼毛之後長出來的會更長，高姐姐總慫恿我說：「咱倆把眉毛、眼毛颳了吧！再長出來的可長了。」我帶著懷疑的神情說：「我的眉毛、眼毛都特別密實，已經很長了，不需要再長了，要刮你自己刮吧！」她為了能漂亮，一狠心把眉毛、眼毛都給刮沒了，也真怪，別人刮眉毛、眼毛的確實後來又長了出來，她的也不知怎麼回事，就長了一半的眉毛，她氣得直跺腳，每天就看見她帶著一半的眉毛出門。

我的姥姥有精神疾病，嘴裡總是罵人，不停地罵人。一天，我上我的姥爺家，就看見姥姥指著自己的鼻子沖著窗戶罵人呢，大人們都已經習以為常了，小孩子覺得挺稀奇，但是覺得罵人是不好的，媽媽囑咐過我說：「你姥姥有病，你說話千萬別傷人。」姥姥對我和單姐姐挺疼愛的，姐姐小的時候不怎麼聽舅母的話，就看舅母拿著笤帚追著打姐姐，姐姐就往姥爺屋裡跑，姥姥看見后就護著冬雪，對舅母說：「別總打孩子，對孩子好點。」舅母聽了老人的話也放下笤帚不再打了。舅舅每次見我來可高興了，總給姐姐零花錢，讓她領我出去玩，我們在小攤上買了好多的糖稀，姐姐教我說：「這個不能吃，就這麼玩。」說完後向我做著示範，我們玩這就玩了一下午。

姥爺家是樓房，但冬天取暖得自己點爐子燒火，因為有小孩子，冬天的時候姥爺總把屋子裡燒得熱熱的，我感覺比那些有暖氣家的屋子都要熱。姨媽和舅舅在一起住，舅母嘴特別厲害，不讓人，和姨媽的關係處理得也不是很好。這天，我和姐姐在外面玩，就聽屋裡吵了起來，姐姐問：「誰家在吵架呀？」我說：「吵得挺凶的。」我們也沒當回事，繼續玩著遊戲，不一會兒的工夫就聽盆呀、碗呀的響了起來，姐姐說：「好像是我的家裡。」「那咱們進去看看。」我和姐姐站在門口就聽姨媽和舅母吵得可厲害呢？舅母笑話姨媽說：「你不幹活，懶懶饞饞的，屋子也不收拾。」姨媽認為舅母管得太多了反問道：「管你什麼事？」舅母又說：「你說你挺大的人了，怎麼關上廁所不知道刷呢？這廁所這個味呀！都嗆鼻子了。」之後話開始不幹凈，罵罵咧咧的，姨媽氣得直哭，舅母話不饒人，說：「還有臉哭。」說完一使勁把洗衣板踩成兩半，我和姐姐嚇得往外就跑，舅舅看見了問：「你們跑什麼？」我們如實說了：「屋裡吵得可凶了。」舅舅抽著煙神態安靜地問我：「你舅母吵架了嗎？」我實話實說：「就她吵得厲害。」舅舅突然吐出了煙，默默地坐著，不再言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