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明月樓中贈信物
朱正色的大街上，一個女子問：「喂，妖怪，你還要吃我嗎？」...
「我像妖怪嗎？嗯，那我就吃了你！」
這時女子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好了好了，我認輸，沒想到未來大名鼎鼎的大陰陽師蘇公子也會如此無賴。」
蘇長安仍是一臉嚴肅，「本公子哪裡無賴了？就算你是沈將軍的女兒，也不能污本公子的清白，不然本公子可是要去元帝那裡告御狀的。」
「那你告去啊，知道皇城大門朝哪邊開嗎？不知道的話，我領你去。」
「哎呀，蘇某甘拜下風。」
陽光正好，沈如月下意識地拉了拉斗篷的遮沙，遮住自己的大半臉孔。
蘇長安輕笑道：「怕什麼，長安城城裡又有幾個人見過沈將軍女兒容顏的。」
沈如月白了他一眼，「幹嘛，你想找幾個登徒子做一回孤單英雄？」
蘇長安一怔，隨即啞然失笑。
也是啊，以沈如月這般容顏，引來幾個色膽包天的小混混流氓也在情理之中。
蘇長安下突然四下張望，驟起眉頭，問道：「今天你一個人出來，怕不怕？你父親的暗衛今天都沒跟著？」
沈如月輕輕握住蘇長安的手，輕聲道：「這不是有你嗎。未來的大唐陰陽師」
蘇長安想要說幾句什麼，可在這笑顏如花面前實在說不出口，只能無奈道：「下次我去沈府接你。」
沈如月鬆開他的手，向後退出幾步，輕笑道：「你敢明目張胆的上門接我，不怕我父親還有哥哥打斷你的腿？」
沈如月的臉上露出淡淡紅暈，「我們一沒確定關係，二沒定親的。」
沈如月笑了笑，雙手背在身後邁步前行，兩人沿著街道並肩而行。
蘇長安問道：「龍舟比賽我們也看完了，我們要不要去明月樓吃飯，我已經讓小斯訂閱好了房間。」
沈如月笑著道：「是你把我約出來，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
蘇長安摸了摸鼻子，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理所當然道：「嗯，那我們就去明月樓吧。這個時間段客人都不少了。」
沈如月滿意笑道：「夏竹蟹肥，又是一年螃蟹肥的時候，咱們就去明月樓嘗一嘗它的第一美食螃蟹吧」
蘇長安好奇問道：「你喜歡吃螃蟹？」
沈如月點頭笑道：「我自小喜歡吃的美食不少，最喜歡的分別是螃蟹和紅燒肉，夏風起，螃蟹好，不吃螃蟹是一大遺憾，而螃蟹又以南方一帶為最好吃，黃滿肉厚，就算你這位陰陽師世家的蘇公子，也未必吃過。」
蘇長安不由問道：「我也聽別人說起過，明月樓的螃蟹也是宮裡的貢品，但是怎麼會從宮中流落出來？」
沈如月道：「自然是有門路了，我聽父親說，這是元帝暗衛司首領兒子的生意，有他的授意，從宮中弄些貢品還不是輕而易舉，估計元帝也無暇關心這等小事。」
蘇長安笑道：「這貢品流落出來，元帝也不心疼？」
沈如月淡然道：「心疼什麼，就算沒有暗衛司，也會有其他人。」
「走，那今天我們也嘗嘗貢品的滋味。嗯，我還給你準備了驚喜。」
「必須吃夠六隻！」
「會不會太多了？」
「怎麼會多呢？我還覺得有點少呢。」
「月兒。」
「嗯？」
「你吃這麼多，會不會變胖啊？」
「蘇長安，你再說一遍？」
「六個螃蟹，多不多？」
「不多。」
「真的？」
「千真萬確。」
「那我胖嗎？」
「不胖，正好。」
「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
「不許騙我！」
「我對天起誓。」
有句話叫做「長安城內置宅院，大不易」，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真真實實存在的現狀，尤其是「住」之一字，可能對於那些長安城內的權貴世家來說，不算什麼，對於外來地富商來說，也不算什麼，但是對於尋常人而言，寒門出身的士子，普通老百姓，走大街串小巷的賣貨郎，那就是有苦不可言。
在前朝前，長安城的地價還不算太貴，大概二十兩銀子就能買下一座位於城外的獨門獨戶小院，可到了大唐盛世之後，一座處在城外邊緣地帶的小院就已經漲到一千兩白銀的高價，時至今日，又翻了一番，沒有四千兩白銀想在長安城內外乾脆是想也不要想，而且還有繼續漲價的勢頭，真真實實的寸土寸金。
這還僅僅只是外城，內城的房價更是有價無市，想要在內城置房購產，除了有錢，還得有相應的權位。
就說現在我們的社會，一二線城市的都十幾萬一平，四五線的八九千一平，樓盤都位於熱門片區的能達到一萬一平。還有天價的彩禮，在目前「萬紫千紅一片綠（萬紫：一萬張元元，千紅：一千張一百元，一片綠：一大片五十元），加一動不動（車子、房子）」的彩禮下，讓一些原本相愛的男女止步於婚姻的殿堂。彩禮是給了，面子是上去了，但對於不太富裕的家庭來說，彩禮錢去哪弄？大部分都是借的，但是借了之後，又需要多長時間來償還呢？值得我們思考。
蘇長安所說的那處食府明月樓就在蓮池大街，兩人走過幾條彎彎繞繞的巷弄，終於來到了明月樓，此處與大名鼎鼎的美食山酒樓已是相去不遠，佔地面積不算太大，只有兩層，裝飾擺設卻極為講究，整個店面仿照前朝的樣式，透出一股文人雅士的清貴之氣，不太像是吃飯的地方，倒像是個賣文房四寶書畫典集文人墨客聚集的地方。
只是明月樓門外的一眾華貴馬車、轎子，將那些文雅之氣沖淡不少，多了些世俗和富貴氣。
兩人邁步進了明月樓，沒成想裡頭的掌柜竟是認得蘇長安這位熟客，雖然不知道是那家的公子，但也給足了面子，不僅親自迎出來，還引著兩人直接去了蘇長安訂好的二樓的隔間雅座。
這地方毗鄰美食山，平日里來往儘是達官顯貴，尤其是中午這個時候，更是熱鬧，時常就能見到戶部尚書甚至是兵部的大人物，能在二樓有一方雅座已經是很大的面子。
「蘇公子，你讓小斯帶過來的幾個熱菜，我讓后廚給你用溫水溫熱著，不知道您什麼時候到，我就善做主張了，您也別見怪。」
「無妨，還要多謝王老闆，替我著想了。」
能獨自操持這份買賣，除了有個靠山，掌柜的自然也是個心肝玲瓏的剔透人物，知道這位經常來的公子家世也不錯，至於這次陪在他身邊的姑娘也定然身份不俗，瞧兩人的親昵模樣，說不準將來就會好事成雙，也樂得賣一個人情。
兩人在靠窗的位置落座之後，沈如月摘掉頭上的遮紗帽，臉若銀盤，眼似水杏，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翩若驚鴻，僅以打扮而言，很是小家碧玉。
門外傳來叩門聲，蘇長安輕聲道：「進來。」
掌柜的帶著一個夥計進來，把兩個八寶盒放在桌子上，一個八寶盒兩層。掌柜的將八寶盒打開，把燕窩雞絲湯，梨片伴蒸果子狸，蘑菇煨雞，松鼠桂魚，還有一盤蜜棗粽子放桌子上，小夥計將三盤螃蟹和魚翅螃蟹羹還有一瓶桃花釀放到桌上，然後一前一後地退了出去，順帶還幫兩人把門掩上。
「月兒，粽子是我和斑竹一大早出門買了食材，回來親手包的，你要多吃幾個，還有這幾個菜肴，是我讓家裡的鄭媽媽準備的，希望今天你都喜歡。」
說完，蘇長安從袖中拿出一支玉簪，輕聲道：「頭幾日，你讓丫鬟巧姑帶來的信件還有香囊我很喜歡，想來想去我也該回你一個什麼，思來想去這是我成人冠禮那天二叔送於我的禮物，上面加持了法術，可護身，送與你！」
沈如月接過玉簪，細細端詳，發現簪子上竟然有一行比米粒還要小的字跡，「於大唐盛世二年六月初一日贈予蘇家。」
筆跡剛勁有力，揮灑自如。
沈如月驚訝道：「這好像是元帝的字跡。」
蘇長安點頭道：「確實是，是那年元帝贈於二叔的，二叔在我冠禮當天贈於我了。」
沈如月輕聲道：「長安，你幫我戴上？」
蘇長安笑著點頭，從她手中接過玉簪，起身來到她的身後。
蘇長安小心翼翼地將簪子插入女子髮髻，覺得有點不太正，又伸手稍微調整一下，這下便正正噹噹了。
蘇長安拿起桃花釀各自倒了一杯，柔聲道：「我們吃飯吧，一會兒飯菜涼了。我們能不能再喝一杯桃花釀？」
沈如月笑道：「能喝一點，就算不能喝，不是還有你嗎？」
蘇長安道：「千萬別多喝，要不然你回家就露餡了。」
沈如月白了他一眼，雙手舉起小酒杯，「嗯，好。」嘴角翹起，笑意溫柔。
這一刻，她不再是那個大唐第一武將沈家沈將軍女兒，只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年輕世俗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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