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異變突起

「幾位，行有行規，夢姑雖非我飄香閣的人，但總歸是我青樓一脈，做的也是皮肉生意。依她的身價，開苞費百兩黃金還是有的。」老媽子踏前一步，臀部兩邊一盪，又往中間一合，發出啪啪的皮肉交擊聲：「飄香閣只收現銀，概不賒帳，還請幾位……」

葉天虎眉一豎，瞪眼道：「老婆子，想錢想瘋了吧？」

「葉公子，我們可是正經的生意人。在這飄香閣里，你不談錢，難道還想談感情不成？」

葉天大怒，這老媽子怕是腦袋已經被錢眼夾壞了，一擼袖子，奔雷一般飆前，一胳膊就砸了過去。肌肉如根莖一般突起，激起一陣風聲。

廳堂里有正義感的人不在少數，他們已不忍心再看下去，紛紛閉上了眼睛。

呼……

葉天龍這一臂卻是掄在了空中，強大的慣性，差點閃著了他的虎腰。無處著力的感覺，難受的差點讓他吐血。悶哼一聲，回頭望去。

只見一個瘦俏的身影，扶著那老媽子向另一邊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喊：「借過，借過……」看架式，像是一個好心人在扶老太太過馬路似的。

「你……找死。」葉天龍怒吼一聲，腳下一滑，便向那人影撲去。

風聲激蕩，一記直拳重重的轟了出去。

「小心……」西門小慶在一旁疾呼。

葉天龍心下頓時警覺，定晴一望，只見一柄墨色的小劍無聲無息的頓在空中。自己若是執意前撲，卻是正好把襠部撞在劍尖之上。

腰部貫勁，強行一扭，向一旁閃去。

老媽子一臉愕然的被荀小刀扶到了一旁，坐在登子上問：「荀統領，你這是……」

「扶你過廳堂呀……」荀小刀認真的道。

「小子，你到底是誰？」葉天眉毛豎起如槍，喝問道。

「荀小刀。」

就在這時，一群黑衣大漢已經手持長刀奔入了廳堂，正是飄香閣里的護衛。

「敢來我飄香閣撒野，把他們給我拿下。」老媽子指著西門小慶幾人，大聲吩咐道。

「我來。」葉天怒吼一聲，沖入人群之中，幾個閃身，黑衣大漢已是橫七豎八，如筷子一般躺了一地。

捏著拳頭，葉天沖荀小刀陰陰一笑：「你就是那個蠅王……」

荀小刀坐實了這個名號，心下委實有些不忿，回頭怒瞪了方瓊一眼，道：「關於這個嘛，我很有必要跟諸位解釋一下。由於鄙人向來疾惡如仇，對待那些惡人惡事，常常是一查到底，就如同蒼蠅一般的繚繞。所以嘛，哈哈哈哈……諸位明白？」

楚留香搖了搖手中的摺扇，冷聲道：「今日之事，莫非荀兄也想插手？」

「不是我想插手。只是諸位的眼光實在是讓我看不下去了呀。本來嘛，你們要是只想**的話，那就沒我什麼事了。可你們非連紅花旁邊的小蘑菇也要采，這就有些不太厚道了吧？」

「采什麼？你當我們是采蘑菇的小女孩啊……見過像我這麼狂野的小女孩嗎？」葉天問道。

「看那裡。」荀小刀指著方瓊：「你們不是**嘛。本來我以為依你們的眼光，她挺安全的。誰知道，唉，悲哀啊……」

方瓊蹭的一聲，跳了過來，把軟劍擱在荀小刀脖子上，小臉漲的通紅：「有膽子，你再給我說一遍……」

「啊，這個嘛……」

「怎麼？沒膽子說了？」

「不是啊，大小姐。你這劍壓住了我的膽子……」

忽地，西門小慶輕笑道：「我改變主意了。」

「大哥，怎麼了？只是一個荀小刀而已……」

西門小慶打斷了他，搖頭道：「菊花不也是花么。古人有雲，採菊東籬下，悠然見男山。兩男疊在一處，一定很有濕意啊。」

「甚妙。」劉震憾在一旁附和道。

荀小刀臉色大變，只覺一股涼意從臀部升起。倏地，眼前人影一閃，王動笑嘻嘻的立在身前，手裡攥著一條登子。

「送你的，請收好……」

荀小刀接了過來，掄起登子就朝王動腦袋上劈去。

王動哈哈一笑，退了回去。

一看到這**五義竟連菊花都要采，廳堂里一眾人等頓時驚倒了一片。一個個把**崩的死緊，滿臉的驚懼之色。

「菊花有刺，很扎手的喲……」荀小刀想了想道。

「沒關係，有刺比較有筋道。」

「我巴豆吃多了，這兩天老放屁，愁死人了。你不嫌棄？」

「那更好。」西門小慶擊掌贊道：「有阻力，才有進步嘛。兄弟們，動手。」

「諸位且慢。」荀小刀走上前：「請容我問一句。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可以做的，你們每個人都有一身不俗的好本事，為什麼非要干**賊這麼沒有前途的工作呢？」

葉天龍哈哈一笑：「這隻因我們都是男人啊。」

「既然是男人，那你們完全可以去參參軍啊，保家衛國啊，統一大陸啊，多偉大……」

「真無聊，也太沒有**了吧。」

「想要**，容易啊。你們可以仗著這身本事去打家劫舍啊，殺人放火啊，去跟某位俠女產生一般纏綿悱惻的愛情啊之類的……」

「喂，這種事情乾的人很多的，你能不能說點比較適合我們這種特立獨行的青年的事情啊？」

「有了，你們可以去餵豬啊。保證沒人想的到。」

「可餵豬的人也不少啊。」

「我是說，拿你們去餵豬。以身伺豬，這可不多見吧？」荀小刀呵呵一笑。

方瓊在一旁附合道：「想法不錯。可是豬也很挑食的，看到他們，可不一定會有食慾。更重要的是，豬不吃肉啊。」

「這倒難辦了。」荀小刀想了想，神秘兮兮的從懷裡摸出個小包，遞了過去：「諸位請看，這個世界上有著太多的未解之謎，等著我們去發掘，你們何不組成一個冒險團體，去挖掘歷史、傳說的真相，於無聲無息之間為人類作一貢獻……如何？」

葉天狐疑的接了過來，打開一看，頓時面色一片煞白，慌不迭的扔掉了手中的東西。

一本薄薄的小冊子落在了地上。

「荀萬指手記。」西門小慶驚呼道。

話落，只聽『啪』的一聲，西門小慶便自摑了一巴掌，清亮之極：「該死的，我怎麼把他名字喊出來了。這張臭嘴，怕是要長針眼了。」

「手爛了，真的要爛了……」葉天抖著手，如瘋似魔的道。

廳堂里一眾人等，紛紛掩面淚奔。

方瓊抖擻精神，沖荀小刀吼道：「要死啦，這麼噁心的東西也好意思拿出來？」

「你個鎚子腦袋，就只能用來打鐵了。要知道，這手記可是很珍貴的。」荀小刀走上前，把手記撿起，仔細的擦了擦，道：「裡面有很多東西都很值得研究一下的。西門兄，湊近了看。這最後一頁……你躲那麼遠幹嘛……」

西門小慶攀在廳柱頂端，喘著粗氣：「荀大俠，萬事好商量。你先把那玩意兒收起行不？」

「為什麼。噢，明白了。你是怕人把它搶走，是吧？放心啦，能從我手上搶走東西的人，還沒出生哩……」

「不是啊，你手上那玩意兒是會要人命的……」

「是嗎？」

西門小慶掩面，重重的點了點頭：「荀大俠，我**也是有苦衷的啊。你一定要理解我……」

「能有什麼苦衷？還不是缺少母愛……」方瓊不屑的嗤道。

「住嘴……」荀小刀大喊：「人家已經要開始往事如煙了，你一個女人插什麼嘴？」

方瓊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你竟敢對我大吼大叫？」

「事情既然已經上升到了這麼神聖的層面，你一個婦道人家，在這個時候就應該自覺到一邊畫圈圈去。看，那邊牆角好僻靜的。」

方瓊踏前一步，眼神如釘子一般釘進了荀小刀眼裡。

「啊……大小姐。」荀小刀騷騷一笑：「能不能把你放在我的腳上的你的腳拿走。」

「不能。」

「唉，事到如今，我就再也不瞞你了。有時候，心中藏有一個秘密，也是很累人的。」荀小刀神秘兮兮的道：「其實，我真的很疼啊……想必你應該感覺得到的，腳趾頭快扁了呀。」

「是嗎？我可一點都不疼。」

「這樣啊。既然你這麼有誠意，那你就參與進來吧。」荀小刀拿起手中的荀萬指手記，向方瓊遞去。

「我去畫圈圈了……」方瓊兔子一般向牆角跳去。

荀小刀走近廳柱，抬起頭：「西門兄……」

「別跟我說話。」

「我們需要溝通。你先下來……要不我上去吧？」

「別，我先畫會圈圈。」

「國難當頭，你怎麼可以這麼……」

「別攔我。畫圈圈的時候需要專心。」

「好吧……」荀小刀向葉天走去：「葉兄……」

「我去牆角看看她圈圈畫好了沒？」

「呃，劉兄……」荀小刀期待的走向劉震憾。

「難得看到有人會畫圈圈，不學習一下怎麼成？」

「王兄？」

「我，我應該也需要學習一下的……」

「那楚兄呢，你文採風流，應該不至於連圈圈也不會畫吧？」

「我，我去指點一下她，行嗎？」

「那好吧。我跟你一塊去……」

「不要。」楚留香大驚：「那個……」

「咦，對了。你們今天來不是要**的嗎？」

楚留香悲憤的揚起頭：「我已經杯具了。」

「不會吧。你年紀輕輕的就……」

「沒錯。」楚留香點點頭，沖西門小慶道：「大哥，你呢？」

「我，我元氣大傷，受了重創。怕是有三個月都抬不起頭了。」

「那你們還待在這裡做什麼？既然不**了，都該幹嘛幹嘛去吧。就是回家劈擔柴，挑桶水也比在這裡耗著強吧？」

「荀大俠教育的對。大哥，回去吧，這裡太危險了……」

「沒錯。荀大俠光茫萬丈，以後我們見了他，可得繞道走。小心被閃花了眼。」

幾人齊聲應是，一溜煙竄出了廳門。

荀小刀嘆了口氣：「何必呢？花沒采著，還白送了一張床來。真是的……」把《荀萬指手記》收在懷裡，走到方瓊面前，蹲下道：「呀，你這圈，畫的還挺方的，真有前途。我覺得吧，其實就算是我不把那手記拿出來，就你這圈圈就能把他們給驚走了。」

**五義一走，廳里又安靜了下來。

紫衫公子從登子下把腦袋抽出來，大義凜然的走到廳堂中央，叫囂道：「怎麼都走光了？老媽子，你那登子實在是太結實了，在哪買的啊？我原想拆條登子腿出來干翻丫的。結果費了半天勁，也沒得逞……」

「幸虧他們走的早……」黃衫少年把擋在身前的姑娘拔開：「你這姑娘也太重了。擋在我身前半天拔不開，要不我早出去把他們給料理了，還容得他們在這裡撒野？」

江湖漢子提著一個碟子走了出來：「呼，可累死俺了，總算找了個趁手的碟子。咦，人呢……有種，別跑啊……」

被**五義這一鬧，廳堂里的眾人也沒了興緻，隨便交待了兩句就回去了。本來想在飄香閣過夜的，也被那《荀萬指手記》給重創，小寵物猥瑣的低下頭，再也不願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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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五日，清晨。

火嵐城大門剛剛開啟，一個黑甲騎士便風塵僕僕的策騎沖了進來。

騎士的樣子很急，像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沖入城門，一刻也沒有停留，打鞭便朝天王府的方向馳去。

轟！

只衝出十餘步，馬兒前蹄一軟，轟的一聲載倒在地，把騎士掀了出去。

顯然，這騎士已經策馬奔了很長時間。

幾個守城的士兵急忙奔上前去，扶起癱倒在地的騎士，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騎士暈暈乎乎的睜開眼，指了指自己的臉。

「瀑布汗？」士兵疑惑的盯著騎士的臉，道：「什麼意思？劍門關被水淹了？」

騎士虛弱的道：「幫我擦擦汗，我眼睛被糊住了，看不見。」

士兵瀑布汗，擦了擦騎士的臉，猛地瞪大了眼，奇道：「你是楊天林？怎麼可能？」

旁邊的士兵也驚的直起身來，長槍一指：「老實交待，你假扮楊天林有什麼陰謀？」

騎士搖了搖頭。

士兵冷哼一聲：「相貌上倒是扮的挺像。可你千算萬算，卻算錯了一點。楊天林可是軍中有名的胖子。」

「我就是楊天林……」騎士低聲道。

「楊天林的弟弟，是吧？」士兵嗤笑一聲：「別編了。你就是編出花籃來，也改變不了楊天林是個胖子的事實。」

「我整整跑了兩天兩夜，連口水也沒來得及喝。多虧我是個胖子，才挺到現在。」

「這麼說，你是跑瘦的？你，去給他拿點水來……」

楊天林急促的喘息了一陣，一挺身：「不用了。先給我來匹馬。」

「餓急了吧……」

「快點，帶我去天王府，十八路煙軍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