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奴隸

「亂套了，小鬼！」男人一腳踹在男孩的小腹，男孩受不住，直挺挺栽倒。他又逼來，一把揪住萊諾的頭髮，把他拖到牢房前，「咚」地往牆上猛撞。

萊諾險些暈厥過去，軟趴趴地癱倒在地，但他不願討饒，他知道，面前這人是奴隸販子，是異教徒，是殺人犯！

他想還擊，想救自己，想救大家，但他又能怎樣！對方是個男人，手上明晃晃的匕首，他呢，半大小子，有什麼辦法！

「跑！你跑啊！」男人咆哮道。隨即又補兩腳。牢里的孩子們自小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只敢縮起身子，縮在牆角抽泣。瘦高男人見他癱在地上，不掙扎，似乎玩膩了，要做了結。帶血的匕首刺過來了！

這一刻，求生的慾望壓過了恐懼，萊諾翻滾躲過刺擊，轉身抬腿猛掃，直攻手腕。男人吃痛，向後一個踉蹌，手不經意間鬆開了，匕首滑落。匕首掉了！機會來了！萊諾撲將過去，先一步握住匕首，回身一掃，只聽見驚叫。再看，那一刀不偏不倚，正插在男人胸口上！瞧這可悲的人販子，先前的囂張樣兒全沒了，只軟趴趴癱在地上，抽搐著，兩眼死盯著放倒他的男孩兒，似乎要活剝了他。「死吧！」萊諾拔出匕首，再猛捅幾刀，又剜出心，確保男人死透了，才放心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他從屍體上摸出鑰匙，將血跡擦乾，藏下匕首，再去開門。孩子們顯然都嚇壞了，作鳥獸散，莉婭仍未走，靜靜等著她的小友。

已是黑夜，夜幕整個兒罩住了港口，還有風，對逃跑的人兒來說，這是絕佳的。萊諾摸上一艘小商船，確認船上無人，小聲招呼著莉婭上船。可命運總愛開玩笑，他們被發現了！「賊！」遠處的守衛叫著。火光越來越近，萊諾安撫著莉婭:「別怕，他們抓不住我們的！快去把帆升起來，海的那邊就是自由！」

男孩兒走向船尾，摸出匕首，去割船的纜繩，三兩下割斷，船沒了束縛，帆也被莉婭升起來了，借著風力，逃也似離了岸。

直到看不見陸地，男孩兒才稍稍放心。微弱的月光下，莉婭坐在船邊，遙望著東方。晚風拂過她憔悴的面龐，單薄的身影平添幾分滄桑。

萊諾半掛在船上，猴子撈月似的捧起一捧海水，洗了把臉，坐在女孩身旁，壓不住內心的好奇，他問:「重獲自由的感覺，如何？」她輕咬嘴唇，沉思良久，好半天擠出來:「好多人死了，活著的也走散了，我們是失敗了嗎？該怎麼辦？」每問一句，她心中的不甘更多一分，遂撲在萊諾懷裡，大哭起來。

萊諾不懂如何安撫，任由莉婭哭著，直到她哭累了，才說:「不，還沒有失敗，我們還活著，還可以再去耶路撒冷，」他站起身，面向東方，眼神出乎意料的堅毅:「它註定是屬於我們的。」

稍晚些，問題出現了——這艘小船上什麼也沒有，除了幾桶無用的葡萄酒，翻遍艙室，能吃的只有幾個乾癟的椰棗！

「一個，兩個，……五個，」莉婭扳著指頭數著，嫣然一笑:「真好，還有五個哩！」萊諾也跟著苦笑。莉婭遞過來兩個，自己掰下半個，再把剩下的藏進衣袋:「」剩下的留著吧！慢慢吃！」男兒深知，那半個椰棗遠遠不夠，看著莉婭瘦削的身形，他推回一個個椰棗:「」半個肯定是不夠的，把我的一個吃了吧，我頂餓！」可她沒有要，只是繼續笑著。

男孩背過身去，還是悄悄藏下一個椰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