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末路

大風！大浪！

風，襲卷著海浪，衝擊著可憐的小船，海水灌進艙室，駭得莉婭失了神，不停在胸口划著十字，止不住低語著:「主啊，保佑我們……保佑我們……」

雷光照徹，照亮綿延的烏雲。更猛的要來了！」萊諾想。三兩步沖至桅杆，收起帆布。連日的經歷使他異常焦躁，衝動之下，他扒住帆索，攀上桅杆，高立其上，叫囂道:「來吧！你就這點本事嗎？繼續啊！」

霹靂列缺，馬毛蝟磔。浪洶湧著不斷打來，船，也晃蕩著。桅杆之上，萊諾驚地一個踉蹌，險些跌落，慶幸之暇，他鼓動莉婭，要一起抗擊這鬼天氣:「唱首聖歌吧，莉婭！天主在保佑！」

艙室里的女孩兒推開門，立在雨里，柳唇輕啟:「過路的也不說……願耶和華所賜的福……歸與你們……我們奉耶和華的名給你們祝福～」腳下顛簸，歌不顫，拂曉將至，聲不絕。

曙光乍現時，她終是累了，直挺挺倒下，男孩去攙，盤腿坐下，讓她枕在自己腿上，從懷中摸出剩下一個泡的浮腫的椰棗，給她喂下。

航行生活格外拮据，儘管莉婭精打細算著，可食糧仍是不夠。椰棗很快被分食乾淨，萬幸，第二天黎明，生的希望，出現了。

「看啊，莉婭，是陸地！陸地！」「嗯，是陸地呢……」莉婭小聲呢喃著。萊諾不知那片陸地是哪兒，只知道不是家，但還是值得高興。為什麼呢？起碼倆人可以確保活下去了！收復耶路撒冷什麼的，大可從長計議。

剛靠岸，男孩跳下船，招呼卡莉婭下船，卻遲遲沒見到那個嬌小的身影。扒著船往裡瞧，她栽在甲板上了！萊諾去托，她的體溫高得嚇人，臉是煞白的，汗珠正從額上泌出。她小聲說著胡話:「父親……父親……」

「準是病了，」萊諾想，「」岸上有人，會有醫生！」

萊諾向著陸地深處奔襲，追查人的蹤跡，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現了人影。撲將過去，扯住那人的衣衫，把那人嚇了一跳:「先生，我要醫生，哪裡有醫生？」那人回過神，指指遠處不起眼的小木屋:「去吧，小先生，那裡有個醫生。」

屋內，一個年過半百的花鬢老人佝著身子，擺弄著坩堝。萊諾推開門，「」你好我的小先生，」老醫生擱下攪拌著坩堝的細木棒:「有何貴幹，我的小先生？」「老先生，快來救人吧，」萊諾深鞠一躬:「她快病死了，不遠的，就在外邊灘上……」

船艙內，老醫生號著脈，半晌，憋出幾個字:「發燒，沒什麼其他癥狀，近期被雨淋了？」我點頭示意。「該死，都是我害的！」「是風寒呢，我想我可以治好，醫藥費嘛……」他打量著我的窮酸模樣，猶豫片刻:「2個銀幣吧，這孩子我先帶回去治療。」說完，背著莉婭向他的小屋走去。

只留下萊諾在愣神。他可沒有錢！他該如何支付這筆錢呢？憤慨之下，他捶打著小船，靈光乍現。「該死！我怎忘了！這船！」

他繼續沿著海岸奔跑，迫切地希望尋到港口，你知道的，有港口就會有船，有船就會有船商，錢，也會有的。

片刻后，油頭肥腦的船商拉拉帆，瞧瞧甲板，努了努嘴，攤開雙手，擺出一副為難模樣:「小先生，我很同情您，但……」

他背過身去，企鵝似的踱了兩步「我只能給您6個銀幣，能接受嗎，親愛的小先生？」

不用猜，這個價低於市場價太多了，可笑的是，他不得不接受這樣的壓榨！「當然可以，謝謝，好先生。」萊諾陪笑道。

船被拖走了，萊諾一遍又一遍數著手中的銀幣，分出2枚銀幣，一頭扎進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