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存於世間的暗影

每年的入學季，全世界各地都會有一批符文學校的新生死在入學之前。

惡魔公會、虛空教派亦或是敵對國家或者勢力的暗殺組織，都會嘗試在這些有可能在未來成為大人物的新生成長起來之前，殺死他們。

哪怕殺死的人當中有一個在未來有可能成為聖境，都是血賺。

當然，對於這樣的暗殺，各個國家都是有所防備的。

尤其是那些家裡有些實力的新生，在此期間都會派人跟守。

因此，這些組織的殺手也就把目標集中在了像蘇南這樣的平民身上。

各國會加強這段時間的出入境管控，但是學校並沒有足夠的人手去保護每一個學生。

蘇南透過房屋的牆壁，看到了逐漸向自己走來的人。

他居住的地方算得上非常偏僻了，所以這人不會是路過，況且，他的手裡還拿著匕首。

他一定是沖自己來的，蘇南知道。

現在他所處的狀態，按照自稱是永恆夢魘的存在所說，是存在於精神領域與物質領域的夾縫之間，所以能夠看到兩個世界，但是也僅僅只是能夠看到罷了，並不能在這個夾縫中對兩個世界的存在造成任何的傷害，並且蘇南的肉體依然存在於物質世界，想要通過夾縫逃離是不可能的。

「所以，孩子啊，需要我借給你力量嗎？還是說，你準備靠著自己的力量來逃生，或者是，殺死他？」

蘇南沒有回應，只是看著那個越來越近的人。

「你的時間不多了孩子，就算來的這個人只是超凡境中實力最弱的存在，也不是你現在能戰勝的。」

「閉嘴。」蘇南淡淡的說道。

「力量來自於那裡有什麼關係呢？關鍵不是在於使用力量的人嗎？」

「我叫你閉嘴！」蘇南的聲音大了些。

「為什麼要欺騙自己呢？這種力量，不正是你渴望的嗎？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嗎？」

「閉嘴！」蘇南的聲音嘶啞，眼球充滿血絲，扭頭看向虛空。

世界安靜了幾秒鐘，又彷彿安靜了很久。

「其實，你從一開始就做好選擇了對嗎？不然的話，以你的性子，在看到對方的第一時間就已經離開了。」

蘇南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夢魘彷彿知道人心中最深處的想法，一步一步的擊潰著對方的心理防線。

「開始吧。」蘇南睜開眼平靜的說道。

的確，正如夢魘所說，蘇南在知道有人想要殺死自己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做出了決定，一定要殺死對方。

熬了十多年，眼看就要熬出頭了，蘇南不允許任何人破壞自己的未來。

「那就開始吧。」虛空中，看不見的夢魘彷彿笑了笑。

卧室里，蘇南猛地坐起身來，臉上帶著冰冷的肅殺。

身體中，那股時隔多年的力量再次出現，蘇南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雖然他一直在抗拒著夢魘的蠱惑，但是毫無疑問的，這力量帶來的愉悅是他本就嚮往的。

走到窗邊，蘇南側著身子冷漠的盯著遠處的那個朦朦朧朧的人影。

看著對方閑庭信步的慢慢靠近，蘇南心中升起一股難名的憤怒。

因為認為自己弱小，所以才會擺出這種無所謂的姿態對吧。

既然如此，那就請你去死吧。

隨後轉身向著樓下走去，沒發出任何的聲音。

李恆是第一次執行這種任務，暗殺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平民。

作為一個殺手，他自然是不會因為對方的身份而有所憐憫。

蘇南，十六歲，孤兒。

想要暗殺的對象信息很簡單，也很普通。

但是誰讓你考上了隱龍符文學校呢。

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

這種夢下輩子再做吧。

就算是我這種擁有符文天賦的人，不也是干著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嗎？

想著也許馬上要死在自己刀下的亡魂，或者在未來會是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李恆就感到一陣愉悅。

站在房前，相貌平平的李恆稍作思考，決定還是不要破門而入。

倒不是有所顧忌，在他看來，蘇南一個普通的少年，就算自己現在把對方喊醒，他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只不過是想到業界有些知名的前輩在殺人的時候總說要優雅，要有格調，所以他也準備學一學。

似乎，這個傳統還是從在第二次符文戰爭中留下了濃厚一筆的那個傳說中的戲命師傳下來的。

強闖，那不是強盜才做的事嗎。

自己可是殺手。

要優雅。

於是他把手中的匕首插進了門縫之中，隨後輕輕一用力。

鎖，便開了。

李恆滿意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覺得自己的格局打開了，心想著等會要不要叫醒那個叫蘇南的少年，在賜予對方死亡之前和他談談心。

亦或是拿出一本《往生錄》讀一讀。

嗯，這個點子不錯，以後要隨身帶本書了。

李恆這樣想著，然後推開了門。

隨後，一把菜刀對著他迎面劈下。

快！躲不開的快！

李恆瞳孔緊縮，看著近在咫尺的菜刀，還有面前這個臉上不帶任何情感的少年，恐懼湧上了大腦。

一定要躲開！不然絕對會死！

李恆的身體比大腦率先做出了反應，他的腳下猛的一用力，直接踏裂了地面，身體向後彈射出去。

但是蘇南這一刀又那裡是那麼容易躲開的。

「啊！」

隨著一聲慘叫，蘇南的刀劈在了李恆的胸前。

李恆在地上翻滾了一圈，身體的疼痛幾乎快要讓他暈厥。

這一刀的力度和速度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劈出來的，信息有誤！

若不是自己一階的符文是主宰系的速度，剛才那一刀已經砍在了頭上。

得撤，這任務不做也罷！

李恆單膝跪地抬頭看著那個夜色下拿著菜刀的那個少年，儘管對方的身體看起來如此的單薄，但是他的眼神卻冷淡得像一個屠夫。

到底誰才是殺手啊。

李恆沒有多做考慮，匕首脫手而出向著蘇南擲出，隨後反身就跑。

蘇南側身躲過飛來的匕首，他沒有打算讓對方活著離開，於是立馬追了上去。

雙方的距離本就不遠，李恆發現蘇南居然離自己越來越近。

這少年難道同樣是一階的速度符文？還是說他凝聚的是銀色符文或者說已經二階了？

怎麼可能！這樣的天才恐怕早就被各種組織招募了才對。

蘇南沒有給李恆思考這些問題的時間，看著身後的索命鬼越來越近。李恆也只有不斷的掏出身上的武器，向著身後扔去，以減緩蘇南的速度。

失血帶來的負面影響已經開始體現出來，李恆的視線開始出現了輕微的扭曲。

他的車就停在公交車站不遠處，以他的實力全力奔跑只需要一分多鐘。

可是受傷影響了他的速度，加上不斷的向蘇南投擲武器，卻讓他覺得這段路無比的漫長。

快了，只要上了車就可以逃了！

身後提刀的少年給他帶來的壓力實在太大了，從他入行以來從未有過這樣的狼狽過。

路程已經過半，李恆向後看了一眼，果然，只要自己不扔東西，距離就瞬間被拉近。

他的手往懷裡摸去，隨後身體短暫的僵硬了一下。

身上的暗器已經丟完了。

蘇南見李恆的身體僵了一下，又沒有繼續丟暗器過來，他的腳下驟然發力，極速向李恆靠近。

蘇南的戰鬥經驗並不豐富，但是他很惜命，就算李恆被他偷襲受了傷，他也不敢貿然上去和對方拚命。

自己的命可值錢多了。

現在注意到李恆的動作，蘇南認為時機已到。

很快的，李恆已經到了蘇南的攻擊範圍之內，他舉起手中的菜刀再一次向對方劈去。

李恆能明顯感覺到蘇南已經幾乎貼近了自己的後背，但是他的臉上並沒有之前的慌張，反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此刻，李恆的身體猛地扭轉過去，身體向後傾倒。

他的手裡拿著一把收槍對著蘇南，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

優雅？格調？去死吧雜種！

砰！

並不算響亮的聲音響起，-李恆彷彿已經看見了蘇南的胸口綻放出鮮紅的花朵，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見對方瞳孔收縮，不可置信的表情了。

可是，一切都如鏡花水月。

李恆想要看見的表情並沒有出現在蘇南的身上，反而是轉移到了他的臉上。

因為，面前那個眼裡不帶一絲情感的舉刀少年，消失了。

咚。

李恆的身體倒在了地上，他立馬撐著爬了起來。

可是還沒等他臉上的錯愕消失，一把菜刀已經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李恆不可置信的看著突然又出現的少年，失聲道：「你是什麼東西！」

「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只知道精密、主宰、堅決、巫術、啟迪五系符文，但是對曾經在第二次符文戰爭中曇花一現，或者說存在於另一個領域的暗影系符文一無所知。」

蘇南居高臨下依然淡漠的看著李恆緩緩的說道。

「你在胡.....」

「你在胡說什麼？我只是告訴你事實罷了。」蘇南並沒有再浪費時間，剛才那段話說出來也不只是為了在將死之人面前裝逼，也不過是為了破對方的防讓他更容易動刀罷了。

他低頭看著地上瞪大眼睛，脖子還不斷溢出鮮血的殺手，月光灑在他的身上彷彿為他披上了聖衣。

過了一陣之後，蘇南在李恆的身上摸了摸，然後從懷裡拿出了一瓶液體倒在了屍體上。

「這麼晚了還得做清潔，這不是耽擱我明天的測試嗎？」蘇南看著李恆的屍體慢慢的溶解他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