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顛倒塔 其二

143 顛倒塔 其二

「公主能把淚之瘟疫封印進自己的體內,王庭內的某人想辦法殺死了公主,但是公主的頭顱被某些人隱藏保護了起來,同時因為公主是神明選擇的物質界信使的原因,她的靈魂始終回蕩在法明戴爾之中,再次拼接起她的身體就可以再度復活封印瘟疫……」

麗諾爾一邊向下走著一邊整理剛才三個人分析出來的信息,寂霜之墓內部的陳設已經顛倒,她們第一次在進入寂霜之墓的地方,才是藏匿公主頭顱的所在地,如今她們需要再次前往底層。雖然在雅尼羅姆王的墓室之中撲了個空,但是卻拿到了能夠擊潰黑色淚骸的妲珂莉,以及能夠顛倒塔樓的沙漏,這一切都在公主,或者她的守護者的布局之中,麗諾爾她們只是順著這條道路前行而已。

「那把劍你背著不累嗎?」阿雪看著麗諾爾斜背的妲珂莉問道,那把劍已經幾乎和她的身高差不多了。

「還好,這把劍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沉。」麗諾爾拉了拉肩帶,之前在墓室里等待阿雪睡醒的時候,婭瑟用學者手環里的幾件衣服以及獸皮給麗諾爾改裝了一下肩帶,傑芙琳的殘片也已經收入了學者手環之中,麗諾爾還很驚奇地問婭瑟哪兒學的裁縫手藝。

「《斯托利亞通用裁縫技術》,第四版,凜冬學院圖書館中館藏。」婭瑟一隻手拿著細針,嘴裡含著線頭道。

「你要是背累了就給我背會兒,你受了這麼重的傷,總歸是不方便拿這麼重的東西。」阿雪側著臉說。

「你還說我,你受傷不是更重。」麗諾爾瞟了一眼身側幾乎渾身纏滿了繃帶,只露出一雙眼睛的阿雪道。

「這點小傷無所謂,咱可是淬體的明一人,跟你們斯托利亞人可不一樣,身體素質倍棒。」

「作為一位純血薩爾丁我必須要提醒你一下,雖然同為薩爾丁的血脈殘餘同樣會提供給你強大的力量和軀體,但是終究是有上限的,以你的戰鬥風格,以及受傷的程度來說,我還是建議你不要逞強。」

婭瑟帶頭向前走著,面無表情的提點了一下阿雪。

「嘁,不就是一隻有點小聰明,剛誕生的幼年小龍嘛……」

「還有,我不是小龍,我已經脫離了幼年期,按照你們人類的年齡來說,現在的我是十八歲。」

「嘁。」

「不要不服氣啦,阿雪,婭瑟說的很對,你的力量確實是我們三個人里最強的,但是你是真的不怕自己受傷啊。」麗諾爾笑著摸了摸阿雪的肩膀以示安慰。

「害怕嗎?我好像沒有那種東西,【灼骨煉火】的燃料就是我的恐懼感,所以我踏上淬體之道的時候,那種東西就已經不存在了。」

「我說你怎麼對法明戴爾內這些駭人的東西毫無感覺,原來你根本就不會害怕,」麗諾爾摸了摸頭,雖然她身體上的傷口已經被蝕刻修復的差不多,但是她的長發之下還感覺有些黏黏糊糊的,或許是淚之瘟疫對她身體的侵蝕,「但是如果之後還有戰鬥的話你要小心些,我從學院總共就帶來了四瓶,現在還剩兩瓶,我們還沒到王庭,如果用完了,再受這麼重的傷到時候就很難處理,這次可是險些就有生命危險了。」

「我盡量,但是我也不保證自己能收住,畢竟武靈庭教我的拳法就只有進攻,沒有用於防守的技巧,只要能把對面干趴,那也不需要防守了嘛。」唐雪一邊說著一邊撕下了手臂上的一塊繃帶,在龍血和治癒魔葯的效果下,繃帶之下的皮膚已經完好如初。

「你看!我就說我的自愈能力是遠超常人的!你這小龍,我對自己的身體肯定要比你對我了解的多!」

婭瑟只是淡淡的看了阿雪一眼,繼續順著螺旋樓梯向下走去。

阿雪所用的開門八荒拳,是明一帝國九龍行軍中其中一軍「睚眥」內使用的內功和拳法,正如睚眥的名字一樣,這一軍在戰場上乃是作為衝鋒陷陣的主力,他們完全不顧自己的軍內的受傷和陣亡,只知道以最高的效率衝破敵人的防線。在炮火漫天,魔法與火炮交織的皇帝會戰戰場上,他們不需要戰馬,只用雙手便能撕碎大騎士的鎧甲和鋼鐵天使的軀體。

而這套只修外不修內的拳法,總共有八式——雲打,破伏,嵐擊,寸破,探淵,扯瀾,鶴推,開門。

前七式都是應對不同情況下的殺招,講究的是在最短的時間內終結對手的生命,而第八式開門,則是進一步壓榨自身體能的極限,強化前七式的方式。這一招自然對自己的負擔極大,甚至會危及性命。就連阿雪也只是看過開門的拳譜,武靈庭的拳師們並沒有親身教過。

阿雪一邊滔滔不絕的介紹著明一帝國的武靈庭和她習武時候的經歷,一邊向下走著,麗諾爾倒是對這個知之甚少,對外封閉的龐大國度內部十分感興趣,饒有興緻的聽著阿雪講述明一帝國的一切。

「其實你們提到奇迹武裝的時候,我倒是想起來明一也有類似的帶有強大能力的物件,名叫界明刀。」

「界明刀?刀劍一類的?」麗諾爾好奇的問。

「確實是有刀劍,但是並不是只有刀劍,我最開始以為界明刀就是刀而已……直到我見到一個求道家修士手裡拿著的毛筆,他們也把那東西叫界明刀。」

「唔……界明刀只是分類,就像奇迹武裝一樣,雖然叫武裝,但有時候也不一定是武器。」

「對對,而且界明刀和你們的奇迹武裝不太一樣,你們的奇迹武裝是記錄了奇迹的事物對嗎,但是界明刀是被製造出來的,明一有一群痴迷於鍛刀的界明刀鍛刀人,他們神神秘秘的從不露面,就連皇家的要求他們都視而不見的那種,感覺是一群很酷的老傢伙,」阿雪繼續得意的介紹,「我們家之前就有過兩把別人送的界明刀,倒是都是正常刀劍的樣子,一把叫逐雲,一把叫殘晦,可惜我只是見過,之後就被我爹藏起來了,我想摸摸都不讓我摸,也不知道有什麼過人之處。」

「送給我們家界明刀的那位叫李……李什麼來著,那個字太難認了,我都寫不出來,不過那傢伙好像死掉了,上次露面還是幾十年前的事情。」

「李?」一直默默聽著的婭瑟突然回過頭,把腰間的細刺劍拿了下來,將上面的紋路展示給阿雪看,「你說的是這個嗎?」

見到那上面印章和紋路的一瞬間,阿雪驚訝的張大了嘴:

「就是這個!就是這個!就是那個李……李什麼冬!明一最傳奇的界明鍛刀人!這東西絕對是她的手藝,這樣的花紋和手法,絕對不會錯,雖然我只見過一次,但是我絕對不會忘!」

「不對啊,」麗諾爾看著那上面的花紋,「阿德里安船長說這把劍是他在凜冬山區的南方,和青森地區交接的一個小村莊里的一個明一姑娘定製的,那姑娘好像是叫……二階堂野。」

「二階堂野?沒聽說過,不過像這種人肯定有不少化名,畢竟她從來沒有露過面,死掉了這件事也只是傳說而已,如果那傢伙在斯托利亞的話,你的傑芙琳或許還有救!」

麗諾爾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且不說她現在不能回到南羅斯林,芬爾科斯院長花了幾年的時間和無數的心血給她做出的成人禮傑芙琳,她也沒臉寫信告訴芬爾科斯自己把傑芙琳折斷了。算是不幸中的萬幸,阿德里安送給婭瑟的刺劍和路上入隊的阿雪,居然成為了修復傑芙琳的線索。

「我忘了聽誰說過,界明刀的本質是萃取火焰之中本身蘊含的力量,再以非凡的技藝錘鍛,將那力量附著在造物身上,雖然不知道你們斯托利亞的施法媒介究竟是什麼,但是我想憑李那什麼冬的技藝,肯定能給你修的完好如初。」阿雪用力的拍了拍麗諾爾的背,豪爽的笑著說。

「太好了……太棒了阿雪!我就知道當時邀請你來准沒錯!」激動的麗諾爾高興的跳了起來,眼見斷裂成兩半的傑芙琳有救了,她不知道應該怎麼感謝阿雪,激動之餘,她抱住阿雪的脖頸,在她的臉頰上用力的親了一下,若是異性的話麗諾爾還會矜持些,但是同是身為女孩子的阿雪,她倒是反而沒必要那麼拘謹。

「誒……唔……」阿雪的臉瞬間漲的通紅,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自己的鬢角,別過了頭去沒再看麗諾爾,「應該的,應該的,畢竟我這次來就是幫你的嘛……」

婭瑟看著麗諾爾歡呼雀躍的樣子,嘴角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隨後迅速隱去,她清了清嗓子:

「既然已經確定了那明一鍛刀人就在斯托利亞,我們還是專註於眼前的事情,麗諾爾,你身上的淚之瘟疫已經愈來愈嚴重了,只有憂愁公主她能給你治癒,等我們拿到神跡離開法明戴爾,洗去你身上的蝕刻之後我們就出發修你的傑芙琳。」

「好——!」

這是麗諾爾唯一聽到的好消息,這種猛然來襲的驚喜感和期許感,徹底沖淡了她心中所有的陰霾,不管是治癒身上的淚之瘟疫,還是對洗去蝕刻的期待隨著修復傑芙琳的希望再次在她心中燃起,她拉起婭瑟的手,連繼續向下行走的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婭瑟的心情有一點複雜,她跟著麗諾爾有些時日了,自從銀錘鎮之後,她一直在從麗諾爾身上學習所謂的知性。麗諾爾如此的開心,牽動著她薄弱的情感也喜悅了起來。但是,她在雅尼羅姆王的墓室里看到的麗諾爾不會是假的,麗諾爾對自己那個狀態的記憶非常混亂,就連婭瑟以近乎懇求的語氣都問不出什麼有用的結果。

麗諾爾的身上有兩個蝕刻,這是板上釘釘的事,連偏執的她自己也知道,只不過不願提起而已。

一個是【凝霜踏雪】,而另一個則是那個縫合血肉,板正骨骼,將麗諾爾從死地中再度拉回的蝕刻,那個蝕刻給婭瑟的感覺非常不祥,光是麗諾爾站起來的那一刻,滔天的復仇慾望和扭曲的恨意譜線便充斥在了婭瑟眼中。

在法明戴爾的旅途已經如此艱難,但是婭瑟更擔心的是,就算拿到了彌蒂爾的神跡-許珀里翁之心,回到凜冬學院,洗去蝕刻一事真的會這麼順利嗎?

理性到極致的婭瑟對此深表懷疑,但是她不知道怎麼對麗諾爾說,她這一路上實在是受盡了折磨,短短兩天經歷了一次重傷和一次瀕死,要不是她的第二個蝕刻作祟,以及學院的治癒魔藥效果確實特別好,婭瑟就徹底失去麗諾爾了。如今眼見麗諾爾沉浸在歡欣之中,她不想打破麗諾爾這來之不易的心情,還是等離開法明戴爾之後在找麗諾爾細聊吧。

或許一切真的會這麼順利吧,但願。

婭瑟心中默默祈禱著,她也不知道究竟會有誰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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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印戰爭:白銀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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