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按照說的移動車子，朝著相反的方向跟在丈夫的車後面。但夢揚還不想把換擋桿放入【P】后熄火。

在雨中寂靜的國道上，傳來惡魔尖叫般的急剎車聲。

一直追過來的車突然出現了，附近停著一輛開著旋轉燈的警車，榮軒這才明白了一切。黑色轎車倒回去，沒有逃跑，和夢揚從同一個出入口緩緩駛入停車場。

「夢揚，是那輛車吧，就是那個金髮的人。」

「是的……小心點。」

幸好榮軒的車減速了，沒有突然衝過來。車子停在離停車場稍遠的地方，引擎聲嗡嗡作響，像是在警戒，也像是在威脅。只有一側的車頭燈閃閃發光，巨大的撞擊痕迹和無數的擦痕，給人一種詛咒般的印象。好不容易看清的這輛車，就是襲擊常盛，撞死楊康，放火焚燒「SEVEN」，讓夢揚的車連續燒了好幾個小時的真實身份。

在兩輛警車的車燈照射下，司機的臉也看得很清楚。一頭獅子般長長的金髮，一雙瞪人般的大眼睛。留著小鬍子和絡腮鬍的臉讓人一眼就聯想到危險人物。從黑襯衫里露出的右臂上有藍黑色紋身，戴著金色手錶。時隔多年再次直視前夫，果然是一副再也不想見到的樣子。

一名中年警察走出警車，警惕地對著黑色轎車大喊著什麼。但前夫還是一臉壞笑，從窗戶伸出粗壯的右臂，豎起中指。然後把左手握著的東西放到嘴邊，吐出白氣。是電子煙嗎?但是夢揚的知識否定了這一點。她知道也有把浸在興奮劑液體里的香煙加熱吸食的方法。

夢揚一邊看著後視鏡里的兩人，一邊打開駕駛席一側的車窗。山上的風雨吹進車內，比想象中還要冷。

「怎麼回事!滾開!我殺了你!」

榮軒的怒吼夾雜在刺耳的引擎聲中，夢揚不由得渾身一震。被的罵聲、拳頭打臉、踹肚子的恐懼又復甦了。她意識到，以為早已丟棄的記憶，還殘留在耳朵和身體里。但也為自己的這種無情無義而生氣。

「已經夠了吧!不要再追了!」

丈夫泰輝的聲音很大。雨中，在前燈的照射下，寬闊的背影閃閃發光。

「出來吧!別再干這種無聊的事了!下車我們談談吧!」

「你是誰啊!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是夢揚的丈夫。我有責任保護她!」

「丈夫?開什麼玩笑!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她的前夫吧?是兒子的父親吧?」

「知道就好，把夢揚給我!把小鬼也帶來!你們倆一起在這裡下跪!」

「胡說八道……」

夢揚咬緊牙關小聲說。當恐懼平靜下來后，他孩子氣的粗口讓夢揚目瞪口呆、憤怒，不知為何甚至感到羞恥。還害怕這樣的男人嗎?

只能親自去找他談了。可怕的黑色轎車停了下來，司機變成了單純任性的罪犯，噩夢變成了悲慘過去的翻版。已經沒有必要再交往了。無論發生什麼事，丈夫和警察都會保護夢揚。現在正是與過去訣別的時候。

「夢揚。」

這時，旁邊的王崎叫了他的名字。

心中下定決心，回頭一看，右胸下抵著一把利刃。

「千萬別下車，你就這樣待著吧。」

「你……」

夢揚垂著眼睛，穩住了身體。原本懷疑他身上可能藏有殺害田野的兇器，沒想到兇器竟然如此之大，嚇得她嚇得渾身發抖。刀刃長近15厘米，尖頭銳利。王崎說是削蘋果皮的刀，其實幾乎可以稱為短劍。

「和以前相比，我的身體和頭腦都遲鈍了很多。不過，夢揚，我可以先把它插進你肋骨的縫隙里。你還不能下車。握緊方向盤，確認腳的位置，以便隨時可以發動車子。」

「明明說了不會殺我的。」

「我不會殺你的，我只是為了讓你聽我的話。」

王崎搖著頭，用懇求的眼神看著夢揚。但是雙手緊握的小刀紋絲不動，停留在輕易就能貫穿夢揚心臟的位置。夢揚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想殺她，會不會在她後退之前就殺了她。夢揚只知道，他是個殺了30多個女人的怪物。

「再逃有什麼用?就算現在讓我開車逃離警察，之後也會被抓的。你的陰謀也已經結束了。為什麼你不能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