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來者將去

旗木家的宅邸，還是那個熟悉的房間，但裡面住著的人卻已經發生了變化。

一個滿身繃帶，臉上布滿燒痕和裂紋的男人正平躺在床鋪上，默默忍受著身體傳來的一陣陣痛感。

他叫李峰，一個普普通通的地球人。

平平凡凡的出生，平平凡凡的被拋棄，在孤兒院中的成績也是普普通通，在國家的資助下，他勉勉強強的完成了學業，過上了尋常的社畜生活。

沒有天才的逆襲，也沒有貴人的相助。

除了在虛擬世界的短暫快樂，李峰的一生沒有什麼值得懷念的。

他在一次普通的應酬之後就被一輛卡車追尾，然後來到了這個世界，成為了一名身受重傷，連動也動不了的重傷員。

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他還有一個前身留下的親人，一個管他叫父親的兒子。

「父親，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年僅六歲的卡卡西來到門口，臉色僵硬的微笑道。

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後，李峰終於還是開口說道。

「放這裡吧，卡卡西，到我的身邊來。」

卡卡西微微一愣，旋即回聲道：「是，父親！」

說著，他飛快的將手中的水粥放到了李峰床邊的桌子上。

這時，朔茂開口喊住他：「卡卡西。」

大概是因為身上的傷勢，又好幾天沒有休息好的緣故，白牙的聲音低沉沙啞，好像兩片生鏽的刀刃摩擦在一起。

卡卡西立刻停下腳步，身體變得無比僵硬，一邊強忍著淚水，另一邊勉強保持著笑臉回過頭去。

朔茂雖然沒有回頭，但還是能夠感受到卡卡西的那股委屈和悲傷混雜的情緒。

「卡卡西，你覺得，人生是什麼？」

卡卡西微微一愣，疑惑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感覺現在的父親和平時的不太一樣。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眼中就浮現出了淚水，接著就撲到朔茂的身上大聲道：「父親，我相信你是沒有錯的。」

附近躲藏保護的暗部忍者紛紛向旁邊的朔茂邸投來擔心的目光。

旗木朔茂的名號忍界皆知，戰場上的白牙就好像是無敵的鬥士，無論是再強大的包圍也會被他手中的刀刃撕碎，再困難的局面也會被這個總是一臉微笑的男人打破。

明明是最鋒利的刀刃，最強大的刺客。

但卻有一顆善良的心，十分關心自己的部下，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夥伴，因此深受暗部們的尊敬和愛戴。

敵人眼中的他，鐵血、冷酷，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忍者。

夥伴眼中的他，不倒的堅牆，無敵的白牙。

他雖然擁有著世界上最鋒利的劍，但也有著最溫柔的心。

而自從那次的任務結束以後，村內的流言就開始以一種井噴式的速度發酵，就連木葉高層也不曾想過的速度直接在木葉村內爆發。

而身為火影的三代目，也是唯一有資格下命令組織這件事的猿飛日斬則在火之都中參與老大名與新任大名的權利交替。

在高層的沉默之下，就連暗部都驚訝的言誅口伐朝著旗木朔茂前進。

而白牙則在幾天的沉默后，直接把自己鎖在房間之中，不斷打掃著他和妻子的房間，清理著旗木家祖傳的刀具。

等到他再次出現在人前的時候，恐怖的雷電已經將他化作只能癱倒在床鋪間的廢人，無論是一身強大的查克拉，還是曾經精妙絕倫的旗木流刀法都已經淪為了過去。

雖然傷勢嚴重，從此不能再作為忍者活躍在忍界，但出於旗木朔茂之前立下的戰功，火影還是派遣了一支暗部小隊保護重傷的白牙，避免在他最後的時間裡受到其他村子間諜的復仇。

作為曾經火影的重要人選，旗木朔茂有這種資格。

而他們這群保護者自然明白那個男人的身體狀況，就算是綱手大人從外面回來，但也只是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他們或許不是專業的醫療忍者，但戰場上見過無數死亡的他們都明白一口氣對於活著有多麼重要。

而他們能夠被火影派出來保護白牙，自然大多數都是曾經白牙的戰友。

對於這個戰場上的英雄，他們自然是期望他能夠活下來的。

但聽著屋內卡卡西的哀嚎，他們還是忍不住感嘆現實就是那麼殘酷。

李峰摸著卡卡西的頭，安慰著這個堅強而敏感的孩子。

「錯誤就是錯誤，任務的失敗源於我的失誤，這是我不可推卸的責任。」

「

可如果你問我是否後悔，那麼我的答案的不，他是我的隊友，我有義務帶他回家。」

「父親。」

卡卡西的眼中越發濕潤，聲音也更咽的起來。

「火之意志......」白牙重複了一下后，抱起趴在身上的卡卡西，默默地坐著，也不知道想些什麼。

卡卡西張了張嘴，但還是默默的閉上了眼睛，留下了無聲的淚水。

感受著逐漸濕潤的胸膛，白牙嚴肅緊繃的臉上展露出了一絲溫柔的微笑。

「我的人生是什麼呢？」白牙閉上眼睛，心中不斷的思考著。

從前，他從來不會去思考這些東西。

畢竟柴米油鹽醬醋茶，福報加班不可少啊。

身體的刺痛感越發濃郁，李峰的視覺越發模糊，他明白，自己的生命即將迎來盡頭。

「最起碼這個世界之中，還留著我的一絲痕迹，有著一個管我叫父親的孩子。」容。

『最起碼這個世界之中，還留著我的一絲痕迹，有著一個管我叫父親的孩子。』

一個月的時間，李峰堅持了一個月的時間后終於還是挺不住了。

即將面臨死亡的他沒有那麼驚慌，也沒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

或許是被白牙生前的記憶影響，也可能是他本身就是一個對死亡淡漠的人，李峰平淡的等待著自己呼吸的停止。

而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對懷中的卡卡西低聲說道：「卡卡西，好好在學校度過自己的童年，旗木家的榮耀雖因我被玷污，但未來的擔子卻不應該讓你一個孩子來承擔。

原諒一個父親的自私吧，卡卡西，這是將死之人的期望。」

說完，李峰就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降臨，感受著心臟的一次次停擺，體會著身體傳來的一陣陣瘙癢與刺痛。

最後他還是沒有告訴卡卡西自己不是他父親的事實，這是對卡卡西的擔憂，也是一名受到一月無微不至照顧的陌生之人的愧疚。

「原諒我吧，卡卡西。」

聽完父親的話，卡卡西的臉上早已爬滿了淚水，但他卻不敢再抬頭。

「男子漢的卡卡西可不能隨便流淚啊。」之際的現實，還是自己不想讓父親看到自己眼中的淚水。

『男子漢的卡卡西可不能隨便流淚啊。』

『父親，為什麼啊。』

『因為真正的男子漢，總是要用微笑去面對世間的一切啊。』

『而我們的這一頭銀髮，就是男子漢的象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