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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湛藍突然想到個很嚴重的事,如果......如果讓毅國公和雲迎霜知道了白三七的存在,那麼他們一定會不折手段的將白三七綁了威脅他為他們做事!
「黎正!」
「速去與君山找白三七,將她保護好!!」張湛藍看了眼四周,「要快!」
「可主子你一個人在這府上,屬下擔心......」
「別擔心了!他們這些蠢貨還能近我身嗎!?快去!」
黎正騎著馬一路狂奔,一刻也不敢停歇,生怕去了與君山接不到人,又怕回晚了,張湛藍會被國公府那個虎狼窩給吃沒了。
不過他後面這個擔心也是多餘,張湛藍是什麼樣的人啊,又怎麼會陷阱那個虎狼窩裡呢!嗤!黎正在心裡小小的鄙視了自己一下。心想,自家主子這性子不把毅國公府整個翻過來幾圈就已經算是仁慈了!
況且這次的事,是個人都看出來老太太是被那兩個黑心肝的給害死的,不是突發疾病身亡的!那些人真的是太狠心了!
白三七下了馬車回到自己的房間,還是想去找張湛藍,想去找張湛藍問清楚那件事!入夜,她偷偷的出了門,也不知今夜是怎麼了,一向防守森嚴的月教竟然讓她一個小丫頭偷偷的溜出去了還無人發覺!
她順著月色大著膽的往前走,她打算先在山腳下的市集上找一間客棧將就一晚上,明兒天一亮便出發。這兒離白鷺山莊不遠也不近,若是怕有危險,她想去白鷺山莊讓人回帝城通報一聲給張湛藍也還行,這樣一來,既免去了她進城的功夫,也不讓人知道她在哪兒。
畢竟她現在是不是個殺人犯這事在大眾眼裡還沒有分出個青紅皂白來。
周遭聲響稀疏,白三七隻當是林子里有小昆蟲在爬動沒管,繼續自己走自己的路
可白三七越往前走越覺得不對勁,那窸窸窣窣的聲音怎麼那麼像是跟著她而來的呢?
這個想法一出,白三七撒開腳丫就往山下跑!果不其然!跟著她的人腳步也加快了!她所在的位置是半山腰,前不著市集,后不著月教,很是危險!
但是又有誰這麼大膽,敢在與君山周邊徘徊呢?
那窸窸窣窣的聲音變成了混響再變成了陣陣的腳步聲,正當白三七覺得自己快被追上,要死在這些人手上時,身後跟著的人突然講話,
「白姑娘別慌!」
這聲音,是黎正!
白三七停下腳步,回頭,借著月光的微光,確定他就是黎正不錯!
「黎正你鬼鬼祟祟的跟著我做什麼!」
「......」
要不是他來的及時,她就死在那些人的手裡了!還說他鬼鬼祟祟......
從驚嚇中回神,白三七才想起來自己從月教出來的原因;
「對了!我要找張湛藍!你可以帶我去找他嗎?」
白三七說完后,才發現自己的問題有多麼的多餘......
黎正是誰?他是張湛藍的人吶!若無張湛藍的指示又怎麼會來找她?
「主子他一時半會來不了。」黎正直言,白三七眼神錯愕,問黎正,
「難不成你今天在此遇到我只是偶然?」
「不,不是。」黎正否認,「是主子擔心姑娘您會有危險,特意讓屬下來接姑娘去白鷺山莊。」
其實張湛藍只吩咐黎正快些去與君山找到白三七,再將白三七接到白鷺山莊。但經歷了裴隅的事,黎正也漸漸看明白了白三七在張湛藍心裡的地位。他們是真心想讓主子好,想讓主子幸福。主子既然做了好事那得讓白姑娘知道才是!
「擔心我有危險?那他現在在哪兒?我找他有事要問!」
「主子他......一時半會可能出現不了在你的眼前。我們家老太太今兒仙逝,」
聞言,白三七心咯噔了一聲。毅國公家的老太太她是早有耳聞,是當年都禹候的獨女,傳聞她很有一個很果敢很有謀略的女子,聽聞她的才華絕不遜色於家中的幾位哥哥。這樣有才華的女子離開了人世,本就是一件讓人傷心難過的事。
不過......不過,早年坊間傳聞,張湛藍跟他們家老太太的關係並不怎麼好......
黎正往林子里看了一眼,對白三七說,「白姑娘,我們還是邊走邊說吧。」
「我不去!」白三七搖頭拒絕,既然找不到張湛藍,她就不能去白鷺山莊!
——
「可這裡不安全!」黎正急促道,「恕屬下直言,若不是主子非要讓屬下來保護白姑娘離開月教前往白鷺山莊,屬下是絕不會離開主子半步。因為依屬下看,主子那邊的情況與白姑娘您的情況同樣的危險,屬下常年跟在主子身邊,還從未見主子對哪個女子這麼的上心,而且姑娘你身上的嫌疑未清,貿然進城恐會對白家造成大麻煩。所以還請白姑娘自我掂量一下。」
聞言,白三七陷入了深思。
......
丁婆婆給她安排的住處還是先前的那一間。
熟悉的味道讓她的鼻子陣陣發酸,她本不想跟著黎正來。但深思過後覺得黎正說的不錯,她這樣貿然的回白府讓人知道了,白家可就落了個私藏罪犯的罪名了!
「白姑娘,你這麼早就起了!」
丁婆婆領著人進了室內,發現白三七早就起來坐在了梳妝桌前,
「丁婆婆。」
「姑娘可是昨晚沒睡好?」丁婆婆站在白三七身後,將白三七的墨發半挽成一個流蘇髻,再在梳妝桌上的匣子里取了一套無比精緻的釵環給白三七簪上。
「這是?」白三七摸著頭上過分精緻的琉璃髮釵問丁婆婆。
「這是主子特意給姑娘您準備的釵環,你看,主子挑的釵環真合適,姑娘戴著特別嬌俏可人!」
聞言,白三七將頭上的釵環卸下,
「用過早膳后我要去葯田一趟,戴著這些簪子恐怕不方便。」
似看出白三七對這些釵環首飾的抗拒,丁婆婆便不再勸說,將白三七的銀簪子戴上,便引著白三七用早膳、
「老奴記著上回姑娘可是在葯田裡種了一味藥草?」
「是呢,怎麼了?」
難不成張湛藍知道是她種的「三七」給拔光了?
「先前姑娘在時,那藥草開的是好好的,可不知怎麼地姑娘一走,那藥草像能察覺姑娘離開似的一直都是蔫蔫的,直到主子回來,悉心的照顧了一段時間才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丁婆婆盛了碗肉粥放在白三七面前,「那時候主子特別辛苦,每幾日就從城裡不辭艱辛的來山莊一趟,連口水的都不喝,第一時間就是去田裡看那藥草。老奴見識短少,便去問主子,姑娘種的到底是什麼名貴藥草。」
說到此,丁婆婆和藹的笑了笑,「主子沒回答老奴,只無厘頭的說了句,『這藥草的脾氣跟白姑娘似的。』」
聞言,白三七也跟著笑了,「那藥草的名字就叫『三七』」
「是嗎!那老奴就想明白了。」丁婆婆聽了白三七的話,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看著白三七。而悟到丁婆婆話里意思的白三七則低下了頭自顧自的用早膳。
見白三七不願再談這個話題,丁婆婆也不好繼續說下去。對於白三七和張湛藍的事,丁婆婆的想法和黎正裴隅兩個完全不一樣。雖然白姑娘並非個通透聰明的姑娘,但是卻是個純良的姑娘,歪心思少,跟在主子身邊定不會給主子惹事。
在丁婆婆看來,主子日後始終要自己一個人過活,定不會在那吃人的國公府跟那些沒良心的唱一輩子的「戲」,自然的找也不用找個太聰明的做夫人。這過日子嘛,始終是自己開心才算數,若只因為那些個潑才無賴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精明媳婦兒回來,那可不就活回去了?
立冬過後下起了第一冬雨,白三七坐在室內的桌案前,百無聊賴的拿起沾上濃墨的筆,在紙上亂寫,亂畫。身後丁婆婆將厚厚的白狼毛披風輕輕蓋在白三七的肩上。
「謝謝丁婆婆。」白三七回頭對丁婆婆道了聲謝謝后,扭頭看著窗外密又細的雨,看來今日是不能去葯田裡去溜達了......
白三七在心裡嘆了口氣,外頭的雨聲滴答,細微的聲音一點點的在敲她的心。忽然的,她很想念自己的閨房,很想念爺爺,也很想念心兒......
「姑娘,這是廚房特意為你熬的滋補湯。」丁婆婆給白三七蓋完披風后,又將一碗湯放在了白三七的面前。
「滋補湯?」白三七覺得她現在的身子很好,並不需要滋補,而且這湯怪怪的,黑漆漆的.....白三七正打算拒絕不喝這湯時,丁婆婆又道
「這是白老先生讓主子傳達的藥方子,說是這山裡的天涼,姑娘身子偏寒,讓奴才們細心伺候別讓姑娘著了寒氣。」
「是我祖父寫的方子?那他有沒有話要你們轉達?」
一聽說這碗滋補湯的方子是自家祖父給的,白三七瞬間的覺得眼前這碗滋補湯長了一副可愛可親的模樣。
「這......」丁婆婆垂眸頓了頓,「回來的人並沒有說別的,老奴想,應該是白老先生有事忙才沒給姑娘捎句話吧......」
「......可能吧。」白三七的眼眸寫滿了失落,再次抬眸,她看著丁婆婆,「丁婆婆,我到底什麼時候能離開這裡啊?」
「老奴也不知。」丁婆婆搖頭,「姑娘是覺得無聊了些?」
「也不是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