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我不去!」白三七搖頭拒絕,既然找不到張湛藍,她就不能去白鷺山莊!
「可這裡不安全!」黎正急促道,「恕屬下直言,若不是主子非要讓屬下來保護白姑娘離開月教前往白鷺山莊,屬下是絕不會離開主子半步。因為依屬下看,主子那邊的情況與白姑娘您的情況同樣的危險,屬下常年跟在主子身邊,還從未見主子對哪個女子這麼的上心,而且姑娘你身上的嫌疑未清,貿然進城恐會對白家造成大麻煩。所以還請白姑娘自我掂量一下。」
聞言,白三七陷入了深思。
......
丁婆婆給她安排的住處還是先前的那一間。
熟悉的味道讓她的鼻子陣陣發酸,她本不想跟著黎正來。但深思過後覺得黎正說的不錯,她這樣貿然的回白府讓人知道了,白家可就落了個私藏罪犯的罪名了!
「白姑娘,你這麼早就起了!」
丁婆婆領著人進了室內,發現白三七早就起來坐在了梳妝桌前,
「丁婆婆。」
「姑娘可是昨晚沒睡好?」丁婆婆站在白三七身後,將白三七的墨發半挽成一個流蘇髻,再在梳妝桌上的匣子里取了一套無比精緻的釵環給白三七簪上。
「這是?」白三七摸著頭上過分精緻的琉璃髮釵問丁婆婆。
「這是主子特意給姑娘您準備的釵環,你看,主子挑的釵環真合適,姑娘戴著特別嬌俏可人!」
聞言,白三七將頭上的釵環卸下,
「用過早膳后我要去葯田一趟,戴著這些簪子恐怕不方便。」
似看出白三七對這些釵環首飾的抗拒,丁婆婆便不再勸說,將白三七的銀簪子戴上,便引著白三七用早膳、
「老奴記著上回姑娘可是在葯田裡種了一味藥草?」
「是呢,怎麼了?」
難不成張湛藍知道是她種的「三七」給拔光了?
「先前姑娘在時,那藥草開的是好好的,可不知怎麼地姑娘一走,那藥草像能察覺姑娘離開似的一直都是蔫蔫的,直到主子回來,悉心的照顧了一段時間才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丁婆婆盛了碗肉粥放在白三七面前,「那時候主子特別辛苦,每幾日就從城裡不辭艱辛的來山莊一趟,連口水的都不喝,第一時間就是去田裡看那藥草。老奴見識短少,便去問主子,姑娘種的到底是什麼名貴藥草。」
說到此,丁婆婆和藹的笑了笑,「主子沒回答老奴,只無厘頭的說了句,『這藥草的脾氣跟白姑娘似的。』」
聞言,白三七也跟著笑了,「那藥草的名字就叫『三七』」
「是嗎!那老奴就想明白了。」丁婆婆聽了白三七的話,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看著白三七。而悟到丁婆婆話里意思的白三七則低下了頭自顧自的用早膳。
見白三七不願再談這個話題,丁婆婆也不好繼續說下去。對於白三七和張湛藍的事,丁婆婆的想法和黎正裴隅兩個完全不一樣。雖然白姑娘並非個通透聰明的姑娘,但是卻是個純良的姑娘,歪心思少,跟在主子身邊定不會給主子惹事。
在丁婆婆看來,主子日後始終要自己一個人過活,定不會在那吃人的國公府跟那些沒良心的唱一輩子的「戲」,自然的找也不用找個太聰明的做夫人。這過日子嘛,始終是自己開心才算數,若只因為那些個潑才無賴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精明媳婦兒回來,那可不就活回去了?
立冬過後下起了第一冬雨,白三七坐在室內的桌案前,百無聊賴的拿起沾上濃墨的筆,在紙上亂寫,亂畫。身後丁婆婆將厚厚的白狼毛披風輕輕蓋在白三七的肩上。
「謝謝丁婆婆。」白三七回頭對丁婆婆道了聲謝謝后,扭頭看著窗外密又細的雨,看來今日是不能去葯田裡去溜達了......
白三七在心裡嘆了口氣,外頭的雨聲滴答,細微的聲音一點點的在敲她的心。忽然的,她很想念自己的閨房,很想念爺爺,也很想念心兒......
「姑娘,這是廚房特意為你熬的滋補湯。」丁婆婆給白三七蓋完披風后,又將一碗湯放在了白三七的面前。
「滋補湯?」白三七覺得她現在的身子很好,並不需要滋補,而且這湯怪怪的,黑漆漆的.....白三七正打算拒絕不喝這湯時,丁婆婆又道
「這是白老先生讓主子傳達的藥方子,說是這山裡的天涼,姑娘身子偏寒,讓奴才們細心伺候別讓姑娘著了寒氣。」
「是我祖父寫的方子?那他有沒有話要你們轉達?」
一聽說這碗滋補湯的方子是自家祖父給的,白三七瞬間的覺得眼前這碗滋補湯長了一副可愛可親的模樣。
「這......」丁婆婆垂眸頓了頓,「回來的人並沒有說別的,老奴想,應該是白老先生有事忙才沒給姑娘捎句話吧......」
「......可能吧。」白三七的眼眸寫滿了失落,再次抬眸,她看著丁婆婆,「丁婆婆,我到底什麼時候能離開這裡啊?」
「老奴也不知。」丁婆婆搖頭,「姑娘是覺得無聊了?要不老奴明兒讓人去市集上尋些好玩的給姑娘玩?」
白三七搖頭,她絕不好意思讓丁婆婆去幫她尋好玩的解悶......丁婆婆怎麼說也是張湛藍的人,要是被他知道了指不定會怎麼看她......
「不,不麻煩了丁婆婆。我......我只是有點想念家中的祖父罷了。」
「要不,我寫信給主子說一下,主子他......」丁婆婆試探性的問了句,但她話沒說完,便被白三七緊張的打斷,
「真不用了,丁婆婆,本來我是受張院使的恩惠才得以住在這兒避難,又怎麼好因為自己的這一些小事,麻煩張院使呢?」
況且,張家的老太太剛去世沒多久,張湛藍最近應該挺忙的。
白三七的話雖然是這麼吩咐,但是當晚,丁婆婆還是給帝城的那邊遞了信給張湛藍。
張湛藍披著麻服坐在自己房中,將信看完后,點燃燒掉,再寫下一張簡短的紙條遞給黎正,
「你去找一下白院使,小心些千萬別被人發現。」
「是!主子。」
黎正應聲退出了門外,張湛藍步出房中,抬頭看向漆黑的天幕,許是烏雲籠罩的夜裡,此時的夜空並無半點亮光,正是隱匿的天氣。
一個身穿夜行服的人翻過重重圍牆,落在了張湛藍的院內。
張湛藍的院子人並不多,都是些跟在他身邊忠心耿耿的小廝,算著就那兩三個人,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張湛藍還是將他們提前支開了。
「主子。」裴隅朝他跪下,「事情辦妥了。」
先前張湛藍讓裴隅去月城一半是為了懲罰他多言,另一半是為了他們這個計劃備了一條後路。外人看來,裴隅只是負責張湛藍安危的一個侍衛,所以並沒有將他的存在放在眼裡,自然的,也就沒人關心他的消失。既然他去不了鄧家,那就讓保護他的「侍衛」將原本發生的事告訴鄧家。鄧穎兒身邊的人見過裴隅,所以,裴隅說的話就算沒有張湛藍的震撼性大,但是也足以讓鄧家和厲家鬧一會兒!
這不,第二天天蒙蒙亮。鄧家就領人上厲家討說法去了。兩家人連朝都沒上,加上有人對兩家關係的亂傳,以至於朝堂內外都知道鄧厲兩家是死敵了!
可兩家罵著罵著,不知怎麼牽扯到了毅國公家,圍觀的百姓又是一陣唏噓,就這麼看了一整個早上,這高門大院的恩怨也夠他們嚼半年的舌根,這真的不誇張,有的百姓甚至連菜都忘了買,尋了個高處和別的看熱鬧的人一起嗑瓜子嘮嗑著誰是誰非。
剛收到小廝傳來的消息的毅國公氣得在老太太的靈前就罵人,抽起一旁的棍子就要打張湛藍。
「你這不孝的逆子!是不是你去說的!你就說是不是你!!」
張湛藍生生的受了毅國公幾棍子,一言不發。黎正和裴隅立即的擋在了張湛藍面前。主子不想擾了老太太最後的清靜,所以忍下了,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能任由毅國公打他們的主子!
「好啊!派兩條瘋狗出來擋道也不回你父親的話是嗎!你這是要反了你了!」毅國公將木棍甩在一旁,掉落的木棍正好砸到了裝滿了紙錢的簍子,一陣風吹過,將散落的紙錢吹的漫天飛舞,這場面讓人看了就覺得非常的不吉利。
雲迎霜趕忙讓人收拾紙錢,一邊勸著毅國公不要再罵下去了。畢竟前腳發生了這麼些事,後面又有這麼一個不吉利的場景,雲迎霜還是很擔心自己和毅國公的作為真像老太太所說的被暴露。
看著兩人的變化,張湛藍冷笑了一聲,磕完三個頭后,起身出了門。
這府上的人就是想攔著張湛藍,可一看到他身邊的黎正裴隅后,便怯怯的縮回了手,任由三人出了門。
「你就讓那逆子這麼走了?」毅國公指著府門外問看門的小廝。
「是的毅國公,奴才們攔不住二少爺......」
小廝回,毅國公仰天一笑,反手給了小廝一個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