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府中賢才
呂恆挑簾而入,手中捧著剛剛沖泡好的香茗,放在了吉平身旁的茶几上。
殺秦慶童之時,眾人已經除掉了雲英。為除後患,和秦慶童關係比較近的幾個家丁也被贈予路費,解僱回家了,在回家的路上,種輯的手下扮作盜人,將這些家丁盡皆斬殺。
為了絕對的安全,董承吩咐全府上下,只有呂恆一人可以到書房,其他人一律不準進入,只能在遠處稟報,所以來了客人伺候茶水的事情,自然就落到了呂恆的肩上。
呂恆剛剛的一番話給眾人剛剛高漲的情緒澆上了一桶冷水。
吳子蘭道:「呂恆,幾件事經歷下來,我們看到你是有勇有謀有膽識的,不過,你剛才的話卻令老夫大失所望,莫非……」
種輯接過話茬,說道:「莫非你懼怕曹賊,不敢去那相府。」
「非也。」呂恆說道:「聽聞曹丞相生性多疑,從來就不相信任何人,我們若下好了毒藥,曹賊讓你我為其試藥,那該怎麼辦,若試,白白傷了自己的性命,如果不試,那曹賊必然起疑,也不會放過我們。」
吳碩疑惑地道:「呂恆,你過去是府中的一個下人,為何對朝廷的事情如此的熟悉呢?」
呂恆當然不能說,他所知道的,來自於後世的知識與經驗,呂恆道:「朝廷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曹丞相的事多多少少在許都百姓間流傳,我過去常常出府搬運貨物,自然了解一些。」
吳子蘭點頭說道:「呂恆的確是有心之人,換作別人,手頭的活兒還干不完呢,誰會操心曹丞相的事。呂恆,你說的很對,那曹賊的確疑心很重,那該怎麼辦,難道我等就拿曹賊束手無策了嗎?」
這時,外面有僕人稟道:「國舅爺,有客拜訪,已到後門了。」
聽了府中僕人的稟告,董承說道:「我出去看看,諸位稍候。」
不多時,董承陪著一位七旬老者來到了書房之中,這位老者身穿一件極為普通的粗布長衫,頭帶灰巾,極為普通的鄉土庶民裝扮。摘去頭巾后,只見老人銀髮白須,但精神極為矍鑠,目光中有一種常人並不具備的沉穩。
眾人細細一看,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伏皇后的父親——當朝國丈伏完。
前些日子,獻帝出城圍獵的時候,被曹賊當眾羞辱,回宮后極為氣憤,正是伏完向獻帝獻策,說車騎將軍國舅董承是個忠心為國的人,可託大任。
伏完怕曹操耳目眾多,容易泄露機密,便勸獻帝先寫下密詔,又讓自己的女兒縫製了一件錦袍還有玉帶,將獻帝寫在白絹上的血書密縫於玉帶之中,將董承召入宮中后,獻帝只念昔日董承西都救駕之功,將玉帶和錦袍賜給了董承,並囑咐董承回宮后要細細察看,就這樣,董承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密詔帶了回去,在宮門口與曹操撞了個正著,也沒有被發現。
伏完是當朝國丈,地位最為尊崇,與眾人見禮之後,自然坐在了上首的位置,呂恆一身僕人的打扮,為伏國丈奉上茶水之後,便侍立在旁,伏國丈見這個小僕從並未離去,便望了望董承。
董承道:「國丈勿疑,呂恆是我的心腹,極具膽識……」
董承將秦慶童的事簡要說了一下,說呂恆立了大功,解了危難,伏完聽后,微微頷首。
眾人的話題又回到下毒毒殺曹操這件事上,聽說只有呂恆反對,伏完說道:「呂恆,你可知道毒殺曹賊的計策聖上也是同意了的,今日派吉平過來,就是要和國舅以及諸位大人細商,聖上對此事還是有些不放心,又派老夫過來,老夫也認為這是一招殺賊的好計策,你為何要反對呢?」
呂恆道:「曹賊疑心大,很有可能會讓吉太醫試藥。就算能順利地把毒藥灌給曹賊,讓其當場斃命。可接下來的局勢,陛下能掌控嗎?許都的京畿衛戍、大小軍權皆由曹賊宗族或親信把控,曹賊暴斃,許都軍權將仍由曹氏宗族之人掌控,而且他們還會徹查投毒之人,順藤摸瓜,說不定就會查到聖上這裡,危及皇宮。」
吳子蘭道:「呂恆,你的確才智出眾,但畢竟出自於府中僕人,朝堂上的事情自然沒有我們知道的多,了解的深。曹賊若死,曹賊手下眾人未必就是鐵板一塊。」
呂恆道:「那情況就更遭了,如果曹賊手下亂作一團,互相攻伐,就會再次上演李郭交兵時的悲劇,聖上當年深受其害,倉皇逃出洛陽,一路上不夠慘,不夠險嗎?」
董承等人經歷過那段被亂兵追殺的日子,故而聽了呂恆的話之後,都沉默不語。
伏完撫著長須,沉思片刻,然後說道:「呂恆,依你之見該當如何,你有沒有一個萬全之策。」
呂恆道:「下毒的法子不失為一個好法子,但我們不能下急毒下劇毒,而是要下緩毒下慢毒。可以將毒藥分為若干份,每次給曹賊煎藥時,都投進去一些,這樣,曹賊就會慢慢中毒而死,與身患疾病死亡一樣,沒人會懷疑是被毒死的。吉太醫深通葯道,配置這樣的慢性毒藥,應該不是一件難事。曹賊亡后,陛下可高官厚祿予以追贈,再表現出十分傷痛的樣子,用來迷惑眾人。對於曹賊的舊人進行升賞拉攏,然後明升暗降,逐步在重要地方安插親信,這樣,就能逐漸瓦解他們,皇上大權在握指日可待。」
伏完聽后,擊掌讚賞道:「好,的確是完萬之策,董國舅,沒料到你的府上竟有張良,呂望一般的賢才,興漢有望矣,呂恆,他日隨我入宮,我要將你舉薦給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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