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便是他的自由了

純白色的身影，通紅的眼睛，莫北唐揚起的唇角在見到她的那瞬間凝固。

他總算是知道昨晚上他到底在慌什麼了，不過就是怕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腳步頓了頓，很快又滿不在乎的邊擦著頭髮邊往外面走，「你來做什麼？」

不帶一絲感情，只有他才可以做到吧。

莫歡顏死死咬著唇瓣，她來做什麼？呵，她來做什麼呢？不過兩個字罷。

犯賤。

她可不就是在犯賤么？

「清兒，我要你幫我準備的西裝呢？」

問她不答，莫北唐沒了耐性也懶得理她，瞥見在後邊規規矩矩倚著牆站著的洛繁清，像是找到了個寄託，於是急急開口。

洛繁清聽見他吩咐，應了聲要去幫他拿衣服，右腳剛踏出去，便被人阻斷了。

「你過來試試看？」莫歡顏原本清澈的聲音竟比冬季的溪水更冷，「我不保證不會對你做什麼！」

「過來。」見她這般囂張，莫北唐也有些怒了，她有什麼資格說這話？

洛繁清嘴角往下癟著，她沒動，也知道自己是被這兩人當成了槍使。她看出來了，莫北唐很在意那個女生，不然不會在看到她的時候神色那麼慌張，而自己又算什麼呢？不過和他是一夜情罷了。

她欲哭無淚的看著自己的身子，只空落落的掛著一件白襯衫，如果不是這副樣子，她早該離開了。

「清兒？！」莫北唐雙眼倏地眯起來，眉眼之間拉扯著些狠戾，又明顯帶著些威脅，「過來，不要讓我再說一遍！」

她虛抬著腳步，還沒等她走出幾步，莫歡顏就已經瘋了似得衝到他面前，抬手一揮。

啪——

清脆的聲響，刺耳，扎心。

她這下用了全身的力氣，莫北唐頭被甩得偏過去，他舌尖抵住唇角，俊臉更加陰沉，卻偏偏拉扯著陰陰的笑意。

「好，很好，莫歡顏，這麼多年我果然是慣壞你了，讓你連我都敢打！」

莫歡顏打出那一巴掌的時候心裡就已經後悔了，她不要這樣的，她要他們在一起啊！

淚珠子啪嗒啪嗒順著眼角眼尾往下流淌，她想衝進他的懷裡想要他的擁抱，卻被他側開身子躲開了。她怔了怔，隨即如野獸般嗚咽著哭出聲。

「是我不對，莫北唐，我不該打你，我求求你，回來吧，回家吧，我想了好久，想到我頭都痛了，我終於想明白了，可是你……我不鬧脾氣了，我只要和你和好，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好不好？」

莫歡顏捂著臉一邊哭一邊吐露心聲。如果不是因為他給自己的衝擊太大，如果不是他依舊那樣冷漠，她不會這樣的……

為什麼她又做錯了？

為什麼她永遠都是錯？

愛也是錯，不愛，也是錯。

洛繁清隔著不遠的距離，以旁觀者的角度觀望著，她聽見莫歡顏的慟哭聲，連她聽來都會心悸，更何況是莫北唐？

她眼睜睜看著他的無措，心疼，懊悔，倔強，也眼睜睜看著他逐漸將那些情緒變得隱忍，而後將自己鑄成冰冷的面具人。

他是愛那個女生的吧，至少也該有憐憫與心疼。

而她，不過是挑撥者，多可恨……

莫北唐雙手環抱著，冷眼俯視著，靜靜聽著，他逼自己斬斷這一切，斬斷她不切實際的幻想。

愛他么？可他是她哥哥。

約束他么？可他已經有了自由。

他轉移視線去看洛繁清，那樣一張寡淡的臉，便是他的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