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清晨，醫院瀰漫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走廊里傳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聽說是221房病人的親屬。

這群人從相貌上是看不出什麼端倪，只有朝著他們來的方向走兩步，就可以看見停放在醫院門口的一排豪車，依次擺放著，他們是從那兒下來的，每台車價值不菲，吸睛無數。保安驚訝的在車前轉來轉去，沉浸式的享受著豪車帶給他感官上的愉悅。

最後下來的那位是個滿頭白髮的老婦人肖瀲雲，也就是海治民的妻子，七十歲的年紀，神態還算俊朗，只是患有哮喘病，一下車就喘個不停，身邊兩個孫子扶著她，看起來年紀有二十齣頭。他們一邊扶著一邊拍著老婦人的背，感覺就快招架不住了。

已經走在前頭的一對中年夫婦折身回到老人身邊，女人妝容精緻，男人西裝筆挺，一左一右扶住老人，兩個年輕人才趁機脫了手。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老婦人拒絕了兒子海域與兒媳陳淑儀。

「媽！您這是何苦？我們攙著您畢竟要安全一些嘛！您看這人來人往的擠著了怎麼辦？」那婦人細聲細語道。

「不要緊的，你們先走，我有保安扶著就好！」老婦人說著示意身旁的兩個黑衣人過來。

「媽！你不能總是這樣不近人情！淑儀也是出於擔心嘛！」海域推開黑衣人不耐煩道。

「我說什麼了嗎？平時沒見你們這麼積極，現如今一個勁兒討好我，別以為你們那點花花腸子我看不出來。」老人沒好氣的說完欲自己走。

「媽您不能這麼說，再怎麼著…」海域的話被迎面走來的女人打斷，後來者也是一位四十歲上下的中年婦女，簡裝素顏，氣質出眾，她是肖瀲雲的女兒海月。

「月兒，你過來，扶著我！」老婦人急忙對海月道。

「哥嫂，要不你們先走吧！媽媽交給我就可以了。」海月點著頭好言道。

陳淑儀聽畢，沒有回應，只鼻孔狠狠的出了一口氣，挽著陰沉著臉的丈夫踱著大步走了。

「媽！您以後不要跟哥哥嫂子對著來，我又不會經常陪在您身邊，還得靠哥嫂陪著您呢！」

「我不需要陪！你爸爸但凡出一點兒事我就跟著走了。為什麼要討好他們！」

「你看您，竟說胡話，您跟爸走了，我怎麼辦？」

「你…你那是自找的，你的心我也操不到哪兒去了，所以我也就不管了。你要追求你所謂的自由，等我們都合了眼你就只管去吧！」

月兒悻悻的轉身低下了頭，沒一會兒眼眶紅紅的了。

肖瀲雲有所察覺。

「你看你這孩子，越長大還越說不得了，這哪裡是個四十歲的女人，完全就是一個小丫頭片子嘛！。」老人的可愛盡顯在話里。

海月沒有說話，只上前抱住了母親。

此刻的221房病人已經人去床空，轉移到了重症監護室。

兩位醫生走過來握住老婦人的手。

「早上六點才發現您的先生昏迷了，於是我們第一時間通知了您及家人。」醫生緊張道。

「那他到底是什麼時候昏迷的？」肖瀲雲問道。

「還沒有確認到時間。」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確認不到時間？」海域焦急的插話。

「是這樣的海先生。」醫生停頓了一下，以便整理話術。

「醫生在昨晚二十三點整檢查海治民先生的各項指標時均屬正常，病人在正常的睡眠中。今天早上六點複查時發現，病人處於深度昏迷。也就是說，病人在睡眠中昏厥，這是不可預測性的突發事件，我們會儘力讓老先生蘇醒過來。」

「睡眠中昏厥？會是什麼導致的？」月兒發問。

「噩夢，噩夢可以導致病人昏厥，您的父親患有心臟病你應該清楚。」醫生回答道。

「那我父親還有希望醒過來嗎？」海域道。

眾人看向醫生。

「如果只是昏厥就可以醒來，只是目前來看，已經由昏厥轉為深度昏迷，這就有點棘手，不過請放心，我們會盡最大努力救助海老先生，恢復的幾率可以達到百分之六十。」醫生原本沉著的臉一時隨著講話雲開見月。

這樣的話語讓神色凝重的眾人略感安慰。

「他一定能醒來。身後一堆事情還沒有交代呢！」老婦人喃喃道。

海月看見情緒稍顯低落的母親很是心疼，於是坐在母親身旁讓她倚著自己。

這時候阿判從樓道走過，將此刻醫生與這家人的對話情景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