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阿判似乎站立難安。雖然他已經決定講出自己的秘密，但是會發生什麼樣的狀況他的確是不清楚的。

「既然我們脖頸處的紅色字體你都能看到，那為什麼獨獨你母親的讓你這麼緊張？」父親問著看向母親。

「因為…」阿判躊躇著。

「因為母親大限將至。」

「這…你怎麼能說這樣的渾話呢？」父親咆哮道。

「我也不願意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可是萬一真的發生了父親不會責怪我知情不報嗎？」阿判說著轉身向後，背對著空曠的世界，他覺著悔恨侵蝕了他的內心，他開始恨自己，為什麼不是正常的人類。

母親走過來安慰他，他慢慢的轉身，兩人四目相對時淚水靜悄悄的出現。

「讀出來吧！結果如何我們都不怪你。」母親說著走向父親。

「我們？」父親反問道。

「是的，答應我好嗎？事已至此，天命不可違！」妻子懇求道。

「什麼天命？這孩子說胡話你也信？我就不相信什麼天命！他不是說你大限將至么！那我們等著就是了，為什麼一定得讀出來？要你死了他才能活的自在，那我們沒有這個兒子倒是一件幸事。」父親像一頭髮怒的雄獅。

「不管是真是假，我們沒有造過孽，我們不怕上天不公，我們的兒子那麼善良，不能活的那麼痛苦，他本該像天使一樣幸福的活著，不要讓我成為他痛苦的根源好嗎？」

父親看著妻子安詳的面孔，他明白，那是心甘情願的付出，為了兒子不承受命運的煎熬，她願意付出一切，即便是生命也在所不惜。

「不，我絕不同意。這孩子雖然善良，但身上還是有一定的劣根性，他不願意讀出來，但又在某些方面引導我們讓他讀出來，既然你不想傷害我們，想自己承擔痛苦，那從一開始就不說了，說了不讀出來難道沒有什麼目地嗎？你就是在等這樣的機會對嗎？求得我們的原諒，心安理得的讀出來就可以躲開良心的譴責了不是嗎？」父親的慍怒眼神就這樣在妻子與兒子中間來回輾轉。

風來了，似乎屏息凝神了很久後放開了刮似的，阿判只覺得這風是吹進了心裡，心慢慢的沒有那麼溫暖了。

「讀出來！讀出來你就得到解脫了。」阿判分不出這聲音的來源，他痛苦的拍打著自己的腦袋。

「你不要說了，我們的兒子即便是那樣的人，我永遠支持他的任何決定。」母親堅決道。

「婦人之仁，這孩子已經不夠純良了，從他的言語上就不難判斷。是，他是有些奇特，九小時可以長四公分，但是這個現象可以用科學來解釋的，可是能看到人們的生死期限，不是無稽之談么？我想他是為了時子對他做的事情來報復我們的。」父親焦急的看著母親，希望她及時清醒過來。

「夠了，作為一個父親，連自己的兒子都不了解，我真的為你感到可悲！」母親說著走向即將崩潰的阿判，牽著他離開了天台。

風聲越來越緊，父親偉岸的身影顯得異常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