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時子是幸福的,三個人的對話時子是沒有機會知道的。
母親與阿判還是像往常一樣,父親似乎還在生著氣,看不出來他是生阿判的氣,還是氣命運造化弄人,總之,他看見花花草草就踢來踢去,看見誰家的狗在院子里撒尿就攆著跑,看見時子新做的髮型就追著罵。
「好好的頭髮,你做的像個拖把頭,你要是把這心思用到學習上,你就算是出息了。」父親跟著時子從院子走到客廳算是才說完了這些話。
「人家今年流行這種髮型,我同學們都在做,照您這麼說,沒出息了的我也不孤單了。」時子說著裝好水杯準備出門。
「好的怎麼不學,人家孩子考試都是尖子生你怎麼不考一個看看。」
「喲!都是尖子生以後出了社會基層工作誰來做?」
「你就這樣胡攪蠻纏,以後靠嘴營生吧!我是管不住你們了。」
「我們?不,判很有出息的。爸您不能一竿子打死。」
「不去上學我看出息不大。」
「在學校學的才算知識嗎?阿判簡直是無所不知,可能以後我們家的希望都得寄托在判身上了。」
父親聽完這番話突然想到,阿判的確天資聰穎,學沒上過一天,就只是陪著時子學習竟也能都學的通透,時子教他那是鮮少見到的事,他教時子日子居多,至於他的學識哪裡來的,他自己也講不清楚。想到這裡,父親似乎更煩躁不安了。
「今天不把那頭髮整回來就別回家。」說完背身離開。
「說的好好的又唱這一出!不回家就不回家。說我胡攪蠻纏,說我沒出息,難道你不知道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嗎?判就不是你生的,聰明也合情合理。哼!」時子說完還覺著不解氣,於是狠狠的踢開了房門呼嘯而去。
父親不知何時已經停下步子側耳聽完了時子的話,只覺得一股失敗感襲來,心裡不是滋味。
這時候判已經去過早市,買了一堆水果蔬菜回來。
他今天回來時帶了個口罩,往日他是不會這樣的,雖說自己兔唇有些嚇人,但街坊鄰人已然熟悉他的面孔,誰也不會嫌棄自己相貌醜陋恐怖之類的話,直到今早碰到一個江湖醫生使他對自己的外在有了新的認識。
那醫生就在菜市場門口的空地上鋪著一張小毯子,毯子上擺放著各種大小不一,形狀不一的小瓶子,只不過每個瓶子都有個圓形的口,阿判正納悶他的瓶子是有什麼特別之處?所以能用來做營生?於是阿判湊近了攤位想一探究竟。誰知剛到步子還沒站穩,那醫生「呀」驚叫一聲望著阿判,好在攤位除了他兩人還不曾有顧客。
「你緊張什麼?我就是想來看看你這瓶瓶罐罐做什麼用?」阿判似乎還沒明白那江湖醫生為何有如此舉動,所以像聊天一樣自在,跟醫生攀談起來。
「哦!哈!這是撥火罐用的。」醫生才回過神來,眼神躲閃,不敢正眼瞧阿判。
「撥火罐豈能用這種器皿,一來不幹凈衛生,二來塑料製品受熱容易散發有害物質,不如用玻璃罐的好。」阿判說完準備起身。
「是是是,這種罐子要換的,只是最近忙一直沒有空去換,既然閣下說了,自然是要去換的。」醫生滿臉堆笑,汗如雨下,這讓阿判不解。
阿判也不多想,趕著去了集市。醫生見狀,迅速打包離開。
阿判買好東西出來時見攤位已空,心中疑惑,這醫生怎麼奇奇怪怪的?突然想到醫生那神態,似乎很緊張,正想到這兒,一個念頭像迎面撞來的大蒼蠅撞了個正著:「難不成是我的兔唇嚇著了他?」
阿判一路尋思著就到了藥店門口,他大步流星走進藥店買了衛生口罩,隨後就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