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變故
錦衣衛駐所。
眼前這壓抑的氣氛,著實讓宋懌有些喘不過氣。
先前那趙隆找過他好些回,但都被些事情耽擱了。
這次他倒也不找了,直接喊人堵在了蜀王府門口,「八抬大轎」請他宋懌走一趟。
宋懌是前腳剛從呂鴻朗那出來,後腳便被人核善的,請了過來。
這他倒是頭一回來這錦衣衛的駐所。
眾人見著他,也不過點頭示意,便又很快進入工作。
坐了好一會,那趙隆才匆匆趕來,雙眼顯得空洞無神,身形也消瘦了些許。
他不禁關切地說道:「你們這是,忙些什麼呢?總得休息休息吧。」
趙隆卻是徑直白了他一眼,一副看弱智的神情,喃喃道:「忙什麼,您不知道嗎?」
「還休息?抄了這整個張家,127口人,查都查不完。」
氣氛突然便顯得有那麼一絲絲的尷尬,宋懌熟練的選擇用沉默消磨這份尷尬。
趙隆倒也直接,開口問道:「所以,張家後頭那人是誰?」
「王永年,王監察御使。」宋懌言簡意賅的說道。
趙隆思索了一番,喊來一位下屬,低聲吩咐道:「今晚之前,把消息傳上去,找李百戶,不然來不及。」
「是。」
吩咐完,皺眉看向宋懌問道:「那你準備怎麼做?」
「錦衣衛還關心這個?」宋懌乾笑道。
「你不用擔心,我會讓他身敗名裂的。」
趙隆只是平靜的說道:「需要我們做什麼?」
「不要讓人來攪局,誰都別來。」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二人的交談。
「進。」
那錦衣衛緩緩進來,看著眼前的宋懌,一下止住了話語。
「沒關係,你說便是。」趙隆倒是不避諱,正聲道。
那錦衣衛言簡意賅的說道:「湯昱那伙人,好像有動作,明晚要在賢集樓開詩會,貌似聲勢挺大的。」
明晚,是放榜前的最後一晚,慶祝也說不過去。
不選在放榜后,偏偏在這個時候?
多半是,王永年也摻和進去了。
至於到底要幹什麼,不清楚。
「放出去了?」宋懌意味深長的問道。
趙隆也是直白的說道:「對,今早,信國公親自提的人。」
「有點意思。不過我希望再有變動,你親自告訴我。」宋懌喃喃道了聲,便轉身離去。
……
有點打亂計劃了,出了監牢,死的也能說成活的。
宋懌不喜歡這種感覺,他只想一杆子,把敵人打的起不來地。
詩會會是那個變數嗎?
發著愣,宋懌回到了蜀王府。
沒等他去找朱椿,便迎面碰上了。
兩人一句話沒講,便一塊走去了書房。
朱椿輕描淡寫的說道:「知道了?你打算怎麼做。」
宋懌撓了撓頭,滿不在乎的說著,「我不知道。」
「他王永年為何如此不安分,我的東西,可是沒這麼好拿的。」
「先混進去詩會吧。」
「然後呢?」朱椿繼續問著。
「明白他們的目的。」宋懌認真的回應著。
朱椿繼續追問道,「接著呢?」
「破壞他們的目的,順便讓他們身敗名裂。」宋懌乾脆利落的說道。
朱椿啞然一笑,「挺好的,問題解決了。」
「不,沒解決,我得,先,混進詩會。」宋懌冷然說道。
砰砰砰,猛烈有力的敲門聲,將二人緊張的氛圍瞬間被打破。
「阿懌,在不在,在不在?」外頭傳來劉大同的呼喊聲。
沒等二人回答,他便推開了門,看見了宋懌。
急忙衝過來,拉緊了他的手,問道:「阿懌,我能不能中秀才啊。」
宋懌這才想起,劉大同出去時的囑託,他咋把這回事忘了呢。
可能是跟王永年聊嗨了,真忘了。
「這個吧,我覺得以大兄的實力,必然是能過的,何必多此一舉。」宋懌一本正經的胡扯了起來,接著更是給自己找補道:
「如果大兄你沒考上,必然是考官有問題。」
劉大同看著宋懌堅毅的眼神,果然放寬了心,拍了拍他肩,欣慰的笑了笑。
轉身樂呵的要去放飛自我,突然想事,轉頭問道:「那信國公府的湯昱,說要開什麼詩會,非要拉著我去。」
「你倆誰陪我走一遭啊,實在不行就算了。」
聽著此,宋懌與朱椿倒是相視一笑。
福星啊,問題解決了。
……
翌日傍晚。
「阿懌?阿懌?宋懌!」
門外急促的敲門聲,將宋懌從睡夢中喚醒。
宋懌恍惚間,緩過神,應道:「啊,怎麼了。」
「你沒事吧,殿下說你這一天,都沒邁出過門。」門外頭劉大同關切的問道。
「沒事,讓大兄擔心了。」宋懌緩緩爬起,朝外走去。
劉大同剛推門要進,便遇上了剛走著門口的宋懌,被他一把推了出去。
「怎麼,你小子金屋藏嬌了不成。」劉大同看著眼前宋懌這衣衫不整的模樣,打趣道。
宋懌清了清嗓子,正色辯解道:「大兄莫胡說,我的為人你是知道的。」
「行,那咱走吧。」劉大同淡然說道。
見著宋懌迷茫的模樣,他頓時提高了嗓門喊道:「去詩會啊!你莫不是忘了。」
「那不能忘,天色還早,我再歇息一會。」宋懌是有氣無力的回道。
「那怎麼成,要是遲到了,你讓大兄我的臉往哪放,況且,子曰,言而有信……」劉大同又開始碎嘴,念叨起來。
宋懌是招架不住,只能應和道:「好好,那我搗鼓一會,便來找你。」
宋懌指著自己邋遢的模樣,打發走了劉大同。
這才緩緩進屋,連忙趴在了書桌前。
宋懌從那一團凌亂的紙堆里,找出了十數張,緊緊攥在手裡,喃喃自語道。
「還好不是做夢,但也就只記得這麼多了。」
這是他一夜的戰果。
是從他為數不多的腦容量里,壓榨出來的幾首詩詞。
接著宋懌稍稍收拾了一番,從中拿出幾張宣紙,揣進了懷裡。
再將其餘宣紙小心的藏好,這才去找劉大同。
……
那湯昱等人定的是賢集樓,在瓦屑壩,從蜀王府過去,少說也有二十里地。
不過好在鳳陽府水路發達,總歸還是好解決的,兩人在邊上小碼頭,雇上一艘烏篷船,吹著江風侃大山。
劉大同無意中便提起了王永年,沉聲說道,「那王學政,貌似要陞官了。」
宋懌聞言,遲疑的問道:「嗯?又發生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