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蜀王妃藍氏
翌日清晨。
「終於弄完了。」宋懌伸著懶腰，感嘆道。
一夜未眠，總算是有成果了。
望著眼前這份計劃書，宋懌著實滿意。
不說行動的成功率有多大提高，至少逃跑路徑有很多，能夠將損失會最小化。
因為宋懌發覺，與其去預防那些謹小慎微的可能性，不如最開始便以最壞的打算來思考，想好自己怎麼跑路就夠了。
畢竟不出意外，對方也跑不了，出了意外，保證自己跑得了。
「趙隆？趙隆？」宋懌朝周圍喊著，卻是無人回應，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竟然不在，還得我跑一趟吶。」宋懌虛弱的說道。
言罷，艱難爬起身子，霎時間，不禁有些頭暈目眩。
來這明朝後，他的作息都異常規律，這猛的熬個大夜，都有些不適應了。
「不得行，這身子還是太弱了，要不還是讓呂兄跑一趟吧。」宋懌扶著桌才穩住身子，無奈地搖頭道。
沒等他緩過神，門外卻突然傳來陣敲門聲。
宋懌以為又是黃觀，不禁嘟囔了聲，還真是勤快，這太清早的便來了。
「進。」宋懌有氣無力的喊了聲，心裡正想著黃觀又會給他帶些什麼，順便也補補身子了。
「怎麼回事，懌哥兒，你這身子怎這般虛弱。」來人望著宋懌那疲弱的身子，關切的問道。
聽著這尖銳的聲音，宋懌有些詫異，女人？
抬過頭，果然是位女子，身後還跟著幾位婢女，宋懌上下打量了一番，還都有著幾分姿色。
啊……不對，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宋懌有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頓了頓，他試探性地喊道：「嫂嫂？」
那女子聞言，也是愣了愣，訕笑道：「許久未聽人這般喊過了，都有些不適應。」
「我今熬了些烏雞湯，給您倆送來，椿哥已經喝過了。」
言罷，那幾位姿色頗為不錯的婢女，端著瓦罐，走上前來。
宋懌這番也確認了，眼前這女子，不出意外的便是那傳說中的涼國公之女藍問雪，蜀王妃藍氏。
也便是他好兄弟朱椿的媳婦，朱椿從不打理，過問自己名下產業，也是因為有這般賢內助。
一方面是出於對涼國公的「敬重」，另一方面便是朱椿信任她，才會將名下產業皆盡交由這藍問雪打理。
藍問雪揭開那瓦罐，盛上一碗，緩緩遞了過去，喃喃道：「懌哥兒，平常還是要節制一點吶。」
「這烏雞湯正好能補補氣血，滋陰補……」藍問雪輕聲說道，話說到一半也才意思到了不對勁，連忙止住了話語。
宋懌也沒客氣，接過便自顧自喝了起來，還真別說，味道確實是不錯。
宋懌表面倒是不緊不慢的喝著，那藍問雪也是喃喃道，不著急不著急。
宋懌心裡卻是不禁有些打鼓，這藍妃能替朱椿，有條不紊的打理著產業，多半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或者是，壓根就是個狼滅。
而在宋懌不多的印象里，以往這藍問雪可是這般那般的看不上自己，甚至覺得，是他把朱椿給帶壞了。
整的朱椿對讀書不上心，時不時就跑去勾欄聽小曲。
為了解決朱椿愛聽曲這個陋習，她想出了個法子，給宋懌直接整不會了，這也便是宋懌稱她為狼滅的緣由。
藍問雪如何應當的呢？
那便是直接便盤下了，這鳳陽府最大的青樓——秋水樓。
全款拿下，一點不帶含糊的那種。
至於宋懌如何知曉？唯熟孰爾，畢竟秋水樓的業務確實好。
這不秋水樓去多了，總便能碰上那麼幾回的。
宋懌又是抬過頭，想把話挑明白，畢竟干喝著擱這尬起，他真受不了。
可宋懌這剛抬頭，便看著了那軟綿綿的笑容，頓時便選擇了從心，微微頷首道：「嫂嫂煲的太好喝了，可否給我再盛上一碗。」
「你喜歡那便好，不像你椿哥，挑剔的很。」那藍問雪似笑非笑的說道，順帶還不忘提上朱椿一嘴。
宋懌摸爬滾打這麼些年，心裡很清楚，笑里藏頭的女人，可不好惹，多半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
剛開始對您越好，而後所圖便會越多。
思索間，宋懌手裡湯又是見底，抬過頭，都還沒說話，就被打斷了話語。
「湯沒了。」那藍問雪輕描淡寫的說道。
宋懌也是愣了愣，不由嘟囔了聲，你咋知道我要問這。
「懌哥兒你說什麼呢？」藍問雪也是敏銳的察覺到，故作疑惑的問道。
「沒，沒什麼。」宋懌說道。
而後頓了頓，清了清嗓子，便也挑明道：「嫂嫂今日來，所謂何事想，還望直言。」
長痛不如短痛，宋懌干猜也猜不出來，倒不如直接挑明了好。
問言，那藍問雪也是怔了怔，「椿哥說你變了，我起初還真不信，現在看來，倒是變了好，挺好的。」
頓了頓，藍問雪又是不緊不慢的說道：「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了，你也知曉，椿哥就藩在即了。」
「這個我確實知曉。」宋懌言簡意賅的回道。
藍問雪點頭應允，繼續道：「那你又可曾知曉，椿哥兒近日在謀求能人才仕，組建班底。」
「過程有所不順？」宋懌也是明白了意思，問道。
那藍問雪微微點頭，皺眉道：「非常的不順，很多人，恐於你宋懌的威名，不願，或者是不敢來投奔椿哥。」
「這，為何如此……？」宋懌有些疑惑的說道，可話到一半，卻又自顧自的明白了些。
頓了頓，苦笑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宋懌所做，並不愧對任何人。」
藍問雪聞言，也是微微一怔，她未曾想過宋懌會是這般回答。
她有些為難的說道：「這世道，又有什麼人才算的上，真正的清呢？當真要論一個，出淤泥而不染嗎？」
「椿哥不會同你說這些，我也只是把這般實情告訴你，椿哥支持你，我不會反對，但我不願看著他這般勞累，苦惱，卻又一無所獲。」
聞言，宋懌也是有些動搖，他好像從來都沒想過，朱椿一直在承擔著什麼。
他只知道，自己的行徑后，都有朱椿替他兜底。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藍問雪也沒再多言，輕聲囑咐了句，「他讓我告訴你，錦衣衛，終究是為陛下服務的。」
「你待人真誠，沒錯，但有些時候，事事得留一手。」
言罷，藍問雪也帶著眾人退了出去。
宋懌默默思索著這番話，言外之意其實很明顯。
朱椿在告誡他，自己過於高調了。
鋒芒畢露，或許會是好事，其實他做的一切，朱元璋應該都已經看在了眼裡。
但老朱卻沒有出來打斷，可能只是在利用他罷了。
而錦衣衛也是軍人，要服從命令，或許不知哪一刻，他便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低調，並不是壞事，更多的時候，可能是好事。
……
「公子，您沒事吧。」呂鴻朗揮著手，望著眼前失神的宋懌，朗聲喊道。
「哦，沒事沒事。」宋懌恍惚間，回應道。
藍問雪走後，他還是招呼著人，將呂鴻朗給喊來，而自己卻仍舊陷入了思索中。
「公子，你是不是有心事吶。」呂鴻朗看著宋懌，不解的追問道。
聞言，宋懌也終於是回過神，語氣平靜的說道：「沒有的事，想些事情罷了。」
抬過頭，看著眼前已經疑惑的呂鴻朗，卻是不禁訕笑了聲。
「有這麼明顯嗎？」宋懌哭笑道，心裡卻是有些無奈，連這木訥的呂鴻朗，都能看出來他有心事。
真有這般明顯嗎？
呂鴻朗聞言，也是獃獃的應道：「確實明顯，就差…不，已經掛臉上了。」
隨後，呂鴻朗又好像猛然想到些什麼，憤然拍桌，怒聲道：「是不是有人搶了公子的女人，我這就替你去搶回來。」
「沒有的事，你腦子裡一天天都想些啥呢。」宋懌有些無奈，冷然喝道。
他當真想不懂，這些人的腦迴路長什麼樣。
「可是，我上次看人如此，是我家二叔，被人戴綠帽的時候。」呂鴻朗仍是不死心，開口解釋道。
「哦，還有那隔壁村的……」
呂鴻朗還想再說，卻是直接被宋懌打斷了施法。
「行了行了，別說了，喊你來有正事呢。」
這會，呂鴻朗也是恢復了正行，正色道：「公子你說。」
「帶上這份計劃書，去一趟錦衣衛駐所，交給那趙百戶，記住，要親手交在趙隆手裡。」宋懌聲色厲俱的說道。
呂鴻朗也是拍著胸脯保證道：「我辦事，你放心。」
交代完，宋懌也是送了口氣，緩緩坐下，又思索起了剛才那藍問雪的話語。
還是有些煩躁，撓著頭，看著呂鴻朗離去的身影，那莫名有些不放心。
不禁出聲喊道：「呂兄。」
那呂鴻朗一臉懵逼的轉過身，喃喃道：「怎麼了，公子。」
「嗯…等我一會，我還是跟你一塊去一趟吧。」宋懌沉聲道。
「好，我等您。」呂鴻朗說道，隨後便自覺的轉身，退了出去。
順手帶上了房門。
宋懌看著那呂鴻朗的身影，莫名多了絲懷疑。
他好像不知不覺，便被藍問雪影響了。
PS：今日大章送上，祝各位中秋節快樂，無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