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秋水樓風波
「就這?你很能打嗎?」那呂鴻朗嘲諷道。
湯昱咬著牙說道:「敢壞小爺好事,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說完,那湯昱對著身後的侍衛喝道:「來人,給我將這小娘皮抓過來。」
湯昱一聲令下后,諸多侍衛也不含糊,紛紛上前,圍住了宋懌二人。
看著這狀況,宋懌連忙問道:「你能打十個嗎?」
呂鴻朗皺眉應道:「打個屁,我替你攔一會,你趕緊跑,這種時候別管女人了。」
「看樣子你很能打哦?給小爺教訓他。」湯昱大笑一聲,對著侍衛們下令說道。
言罷,一把摟過那女子調笑道:「小娘子,這下我看你跑哪去。陪本公子好好喝上一杯,今晚咱便在這洞房花燭夜。」
呂鴻朗卻是一邊挨著打,一邊朗聲道:「兄弟,出來混要講人情世故的,多個朋友多條路。」
那湯昱頓時譏笑道:「好啊,別說本公子不給你機會。」
「你倆現在跪下,對在場所有人喊爹,讓大傢伙高興了,都好說,哈哈哈。」
「不至於不至於,湯少。」
「湯少,這不合適吧。」
隔間。
朱椿對著面前正襟危坐的黑衣男子,悠悠笑道:「這你還不出手?」
那黑衣男子壓了壓自己的佩刀,似笑非笑的說道:「這可是蜀王殿下的地界,傳出去可不好聽。」
朱椿訕笑著,打趣道:「趙總旗,有心了。」
天水間。
宋懌臉色有些犯難,朱椿也不知道去哪了。
精鹽生意也不是他去洽談的,這湯昱怕是壓根不認識他,還真有些無計可施了。
卻是一聲大喝,拉回了宋懌的思緒。
「放肆!什麼人敢在秋水樓鬧事!」那少婦老鴇匆忙趕到,呵斥道,揚手讓護衛上去攔下了湯昱的人。
「你攔得住我嗎?」湯昱訕笑了聲,不屑的說道。
那那少婦老鴇是半點不簌,放緩語氣說道:「想鬧事,你大可以試試,你莫要忘了這是誰的地界。」
「算你走運,有本事,你們別出這秋水樓。」那湯昱思索下,放開了女子,拋下狠話離去。
見此,宋懌臉色有些犯難,這少婦老鴇能來,想必是朱椿知曉了事情。
倒有些打亂計劃了,魚沒釣對吶。
呂鴻朗卻是跟了上去,嘲諷著揮手道:「慢走不送啊。」
宋懌是連忙上前拉過他,朗聲道:「飲茶先,飲茶先。」
「姑娘去奏一曲可好。」
琴聲漸漸響起,便沒人聽得見二人的談話。
呂鴻朗看著宋懌失神的模樣,鄭重其事的對著宋懌說道:「沒事吧?要不我去弄死他。」
「不必,小事罷了,我的人會處理好的。」宋懌擺了擺手,故作輕鬆的說道。
沒等宋懌正經裝完逼,那呂鴻朗是突的單膝跪地道:「草民呂鴻朗,謝過先前張公子救命之恩。」
「害,順手罷了。」宋懌又是故作高深的茗了口茶。
氣氛一度陷入尷尬,宋懌倒不著急,他還得等朱椿處理好事情呢。
而呂鴻朗卻如同熱窩上的螞蟻,心裡正糾結萬分。
想了想,宋懌遇事不驚的模樣,咬了咬牙,選擇相信他的本事。
雙膝應聲跪倒在地,拱手道:「公子本事通天,草民呂鴻朗,唯有賤命一條,斗膽讓公子護我妻兒安全。」
「不必如此。」宋懌也被這陣仗嚇了一跳,連忙拉起他。
「到底何事,怎會如此?」宋懌鄭重其事的問道。
呂鴻朗喟然長嘆道:「仍舊是那大官,不願放過我。」
「若是只對付我,我定然是不懼,但他們竟然對我三歲的女兒下手,若不是我發現及時,便…」
「越界了啊,禍不及家人吶。」宋懌皺著眉,表達自己的不滿。
「那你可知曉,後頭那大官到底是何人?」
聞言,呂鴻朗突然瞪著陰沉的眼睛,露出一抹毫不掩飾的殺意,「我做夢都忘不了他,忘不了他王永年。」
「王永年?」宋懌若有所思的看了呂鴻朗一眼,這也恰好印證了他的猜測。
王永年,便是那王學政的大名。
宋懌不由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了。
又是王永年,又是湯昱,這鳳陽府的水,有夠深的。
我便來會一會這王永年。
咚咚咚。
「可以走了。」門外傳來了朱椿的聲音。
「行,你的事我便應下了,若想清楚,可來蜀王府找我。」宋懌轉說道。
呂鴻朗有些犯難的回道:「我怕是出不來這酒樓了。」
宋懌卻自顧自的收拾起東西,隨口囑咐了句,「待會記得找掌柜的,就說替我替買單,然後徑直從正門出去便是。」
「哦,對了,我姓宋,不姓張。」
出過門,他有些擔心的問道:「椿哥兒,是不是有些打草驚蛇了。」
「倒也沒有,這後頭的魚,太能忍了。」朱椿喃喃道。
宋懌沒回話,開始思索著今日這事,說白了,還是他沒名沒權,遇事只能任人拿捏。
朱椿為了保他,只能提前出手。
宋懌又一次感覺到了,曾經那般的無力感。
重活一次,他要改變,情不自禁的攥緊了拳,不動聲色的說道:「忍得好有何用,我已經盯死他了。」
「有收穫便好。」朱椿隨聲附和道。
宋懌若有所思的問道:「對了,那傢伙怎麼處理的,他背景可不簡單啊。」
「我可沒露面,但信國公多半還得感謝我,替他教育了孫子呢,不然得罪了你這個合伙人,那就麻煩了。」朱椿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湯和作為明初少有的,能善終的老臣,便是在於他告老后,仍舊低調做人,不以功臣自居,並且束縛子孫家奴,不授人以柄。
朱椿這番,也算得上是幫了他一把。
至於湯昱欺男霸女、尋釁滋事的「光榮事迹」,錦衣衛可都看在眼裡。
交給專業人士處理,指定沒錯。
……
與此同時,
應天府,通政司外。
「李百戶,我們當真不管嗎?」身著飛魚服的男子附身問道。
那李百戶搖了搖頭,喃喃道:「時機未到,不可打草驚蛇。」
此時的通政司門口,李學政又是吃了一回閉門羹。
「通政,笑話罷了。」李學政看著那通政司的牌匾,怒聲呵斥道。
無意間,卻被旁人聽去,一老者走進,躬身問道:「小友,為何如此憤慨。」
「通政,通達下情。何謂通達下情?視不公不法之事於不顧?」李學政譏笑道。
聞之,那老者卻是鄭重其事的說道:「可否與老頭子,言說一二。」
李學政倒是副習以為常的模樣,不假思索的陳述著事情。
言罷,那老者臉色驟然一變,彷彿籠罩了一層冷霜,眉頭緊鎖,顯得神色凝重,透露著一股令人敬畏的嚴峻之色。
李學政習慣性的脫口問道:「您可有辦法?」
接著卻是訕笑道,「習慣了,不麻煩老先生您,您就當聽了回故事。」
「小友不著急,我會回去調查的,定然解決此事。」那老者正色道。
李學政沒有回應,只是自顧自的離開。
他麻木了,也習慣了,每一位都是如此,都是陷入沉思,接著惋惜,再然後表示自己回去再了解了解。
這般說辭,他已不知聽了多少遍。
看著李學政離開,老者也沒辯解什麼,低頭喃喃道:「已經爛到這種程度了嗎?」
接著揚手揮了揮。
正潛伏著的兩名錦衣衛立馬是涌竄而出,拱手跪地道:「參見陛下。」
老者不是他人,正是明太祖朱元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