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誤入死地
劉忠再一次坐回了茶几旁,下午三、四點鐘的陽光剛剛正好,沒有那麼的明媚,沒有那麼的耀眼,帶著幾許朦朧、幾許昏暗、幾許慵懶,斜斜地透過明亮的玻璃窗投shè進來,給這些古sè古香的傢具鍍了一層薄薄的、金sè的膜,鼻間肆意的是幽幽的茶香,這樣的午後,是令人陶醉和享受的,只是面對面而坐的兩個男人現在面sè凝重,而杜老闆的故事聽起來有些沉重和詭異……
杜老闆原名杜友澤今年四十八歲,正逢本命年,他喜歡四處遊歷,更喜歡收集古玩、字畫,最早的時候做過各種各樣的工作,後來因為頭腦靈活,對市場動向把握準確,下海經商開了一家小店,之後生意越做越紅火,兜里的票子也就越來越多,娶了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整rì里跟客戶吃飯、談生意留戀風月場所。
在他老婆懷著六個月身孕的時候,撞見他跟一年輕女子開房,當場動了胎氣、見了紅,急匆匆送往醫院,到最後大人和小孩卻都沒有保住。
老婆的離開讓杜友澤開始重新審視自己,重新審視自己的生活和過往,他賣掉了店子,四處遊歷,一次機緣巧合認識了兩個朋友並由此接觸了古董,便開始醉心於古董字畫的收藏和研究,只可惜手上資金有限,當杜友澤手上有一些收集來的東西,他對這一行也經驗相對豐富且手上的閑錢沒有多少的時候,他萌發了開古董店的念頭。
早兩年的時候,杜友澤陪一個來漢遊玩的朋友去了次黃鶴樓,黃鶴樓的底部有一個平台,平台中間種了一棵很大的樹,樹的四周做成了一個四方的花壇,花壇旁邊砌了凳子可供遊客和行人休息。
那天他們是先去了歸元寺,後來輾轉去的黃鶴樓,六七月的天氣,溫度有些高,這顆大樹長得枝繁葉茂,樹蔭一片,而且有風吹過,讓人感覺很涼爽。杜友澤的朋友看到那顆大樹后便提議休息會兒,樹蔭下乘會兒涼再爬黃鶴樓。
杜友澤接受了朋友的提議,兩人在樹下的凳子上坐下,那天正巧是周末,黃鶴樓的人比較多,當時正好還有兩個空位,杜友澤挨著一個老人坐了下來,老人看上去又黑又瘦,腰板卻挺得很直,面上帶了一副眼睛,斜著跨了一個破舊、黃sè的大口袋,手裡拿了一個談盲杖。
杜友澤跟朋友一邊做著歇息一邊閑聊,他全然沒有注意到身邊的這位老人,老人主動找上他攀談,並說能幫人摸骨算命占卜凶吉,三十塊錢一算,算不準不給錢。
杜友澤不差這兩個小錢,他看這老人有些可憐瘦的皮包骨,正好當時納涼也是閑著,不管他算的準不準,反正三十塊錢就當做了善事。
沒想到這老人摸了摸他的手,又摸了摸他的臉和雙肩,說得倒也七七八八不相上下,杜友澤一下來了興緻,心道莫非是遇到了高人?正準備問一些生意上的難題以求指點迷津,結果老人說他一天只給三個人摸骨算命,而且只給有緣人算命,並且算過命的人不會再給他算第二次。
杜友澤覺得老人的這些法則很規定很奇怪,但是他深信有錢能使鬼推磨,於是塞了幾張一百的票子,老人卻是不接,不管怎樣都不肯再說一言半語,臨別前只是送了杜友澤一句話,說是杜友澤四十八歲的時候會命犯太歲,不要往西南方向去否則會有血光之災,老人說完后便拄著談盲杖,摸索著離開了。
杜友澤一直將這位只有一面之緣的老者的話記在心中,所以今年老老實實呆在家中哪裡也沒有去,可是這時間一長就有些悶得慌。
大概一個月前,帶他入行的兩個兄弟說是在四川發現了一些好東西,請他過去看看,杜友澤雖然有些心癢難耐,但是想起老人之前的語言他還是拒絕了,可是當杜友澤收到發過來的照片的時候,他便再也按捺不住了,照片拍攝的是一扇石門,石門上刻了很多花紋看上去十分繁瑣、複雜給人以富麗堂皇的感覺,杜友澤的這兩兄弟這一次倒斗,挖到了一個大墓,看建築風格應該是唐宋時期的墓,保存得非常完好,沒有發現盜洞和被人挖鑿的痕迹,看來裡面的東西都還在,而且都是好東西。
都說人為財死,杜友澤這一次是真的動了心,不過他關心的卻不是那墓里的東西值多少錢,而是對墓主和裡面究竟有什麼東西而感到好奇。
杜友澤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就動身去往四川,那兩兄弟說墓地是在四川井研一個偏僻的山村附近發現的,在一個斜坡上,種著一些蔬菜。
杜友澤照著指示和路線去會合,當然他是只身前往,隨手買了一份當地的地圖,到後來的時候很多路段只能步行,杜友澤急著趕路rì夜兼程,有天晚上他不知不覺走進一片山林迷失了方向,一些深山裡,野獸還是經常出沒的,特別是一到晚上各種野獸、飛鳥的叫聲十分駭人,而且四月的深山還是非常冷的。
正當杜友澤饑寒交迫的時候,前面卻出現一絲藍sè的燈光,杜友澤朝著亮著光的地方走了過去,他見到了一根長長的、立在土中的竿子,竿子上面掛了一個只燈籠,這燈籠也不知道是用什麼布做成的,看上去輕紗曼帳,十分朦朧和飄忽,燈籠里也不知燃的是什麼蠟燭,散著清冷的光。
冷風夾雜著砂石呼嘯而過,吹在身上像要把肉一片片的片下來,這看似輕盈的燈籠居然只是在風中輕輕搖擺,伴著近似嗚咽般幽幽的風聲,乍一看去竟好似一女子在徐徐曼舞。
再細細看去,燈籠上有三個大字:「長壽村」,另有一行相對小一些的字:「莫回頭」。
長竿旁邊是一扇敞開的大門,從大門向兩邊蔓延開去的是一排木質的柵欄。
杜友澤朝著門內看去,一間間看上去古老而又陳舊的房子隱沒在夜sè之中,因為光線太暗,看不出整體的輪廓。此時此刻發現有村莊無疑是雪中送炭,杜友澤欣喜之餘更多的是疑惑:村子為何夜不閉門難道不怕野獸進入傷及人畜?偌大的村落為何只有這一盞燈籠高懸?若說都睡去了,這種安靜卻也太不自然,令人感覺這是一座清燈高懸的死地。而且從站到燈籠下面起,杜友澤便覺得被什麼東西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