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見黃泉
「但是我若不救你，你覺得自己能活著出去嗎？」抖了抖眉毛，張道陵問道。
「我能不能出去其實不重要，主要是不能耽誤祖師您的事情啊，」陸賢生躬身一拱手，誠懇道，「祖師您付出那麼大的代價來救弟子不值得啊！」
聽著陸賢生的話，張道陵感覺很是牙疼，這混小子，知道的多了之後，倒是開始裝模作樣了。
看著張道陵的神情，陸賢生對自己的猜測越發篤定，祖師應該不可能接受傳承璽的丟失。
他在心裡暗自盤算。
祖師一直強調和自己之間是「交易」，既然是交易，那麼雙方都必須有付出，有收穫。
現在擺在明面上的，自己要付出的就是黃泉中的十年，但他並沒有告訴自己黃泉在哪，反正聽這名字不像什麼好地方。
而他說就自己出去，應該算是附加條件，估計花不了他多大力氣，但對自己卻至關重要。
「呼.....」陸賢生長呼了一口氣。
雖然知道傳承璽對祖師很重要，但是卻不知道到底有多重要，可自己只有一條命啊！
這交易自己最後估計還是要接受的，否則能逃出生天的概率太小了，他可沒有賭命的習慣。
不過，交易的條件應該還是有很大彈性的。
看著陸賢生乖巧誠懇的樣子，張道陵感覺有些無從下手。
自己之前著相了，就不該有那一分僥倖。
果然，天師府不會選個木訥呆笨的弟子作為繼承人，看山上那精明的老頭就知道，自己和他說了那麼久，他才願意接受自己的天路引。
折騰了半天，自己這祖師倒是顯得最是呆笨。
只是若不是情況太緊急了，自己又何至於此。
自嘲一笑之後，他正色起來。
「好了，小子，你也別裝了，沒錯，我確實需要那個傳承璽來提前回歸，不過，也只是提前而已。」
嗯？
這麼說嬴政也是提前回歸的？
陸賢生目光一閃，心中暗自思量。
看著陸賢生沒有言語，張道陵也不在意，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你也知道，嬴政和我有仇，那麼他對待我的傳承會是個什麼態度呢？」張道陵聲音帶上了幾分輕快。
「可是和我又什麼關係，您的傳承又不在我....」
陸賢生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心裡暗道一聲糟糕。
彷彿知道他心裡所想，張道陵繼續緩緩說道：
「你覺得，我在受傷的情況下，還是花大力氣跨過黃泉來救你了，這件事，嬴政會怎麼看？」
「祖師，您這不是在坑弟子嗎！」
看著陸賢生哭喪著臉，張道陵感到了幾分暢快。
混小子，看你還敢威脅祖師？
「混小子，你覺得剛才我若是不來救你，你能活下來嗎？」
「但是祖師您剛才不是說我是在夢裡嗎？」陸賢生有點被弄糊塗了。
剛才他還在慶幸，既然只是夢裡，那嬴政就算再來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誰知道，轉眼之間就得到了這麼個消息。
「呵，」張道陵冷笑一聲，「誰說夢中就不能殺人？你以為嬴政為什麼會到你的夢裡來？」
能不能科學一點啊！
陸賢生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他今天的所見所聞完全就和科學不沾邊吧，這些事倒是在奇幻小說里見過。
離譜！
現在連夢中殺人都出來了，誰知道後面還會有什麼東西出來？
「何況，
你是龍虎山天師府的弟子，龍虎山是我的道場，嬴政以後一定會找上去的，」怕陸賢生意識不到問題的嚴重性，張道陵補充到，「如果我回歸的太晚了，根本沒有力量能庇護龍虎山」
「道場？」
又一個新詞，陸賢生皺了皺眉。
「得道之場，寄託著我的道果和傳承，」斟酌了一下措辭，張道陵進一步解釋道：「你可以簡單地理解為我的力量來源之一。」
這不壞了嗎，自己又不能不回龍虎山，陸賢生不由得苦著臉。
「所以我其實沒什麼選擇，對嗎？」
「不錯。」
張道陵嘴角翹了起來，自己這滑溜的後輩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也不枉自己和他說了這麼多。
「祖師您能再說一下交易的細節嗎？」
現在看到陸賢生臉上的誠懇，他終於有了幾分高興，後輩弟子就應該這麼尊重祖師啊！
「當然，我現在救你出去，給你傳承力量，而你需要替我在黃泉中爭渡十年，」
「黃泉？」
又一次聽到這個詞，陸賢生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雖說之前在夢裡張道陵就和他說過這件事，但是當時他覺得張道陵在胡說八道，也不在意黃泉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現在，他遇到過邪門的事情太多了，也由不得他在不在意了。
仔細一想，黃泉啊，傳說中的地深之極，魂魄匯聚之所，自己要進黃泉十年？
嘶，這交易最後不會是祖師要奪取自己的身體吧？
想到這裡，陸賢生目光凌厲，下意識看了張道陵一眼。
看到陸賢生突然戒備起來，張道陵一頭霧水，什麼情況，這後輩弟子又怎麼了。
不過，畢竟他也是活了這麼久，只是稍稍一想，他就明白了，頓時哭笑不得。
這小傢伙，心思怎麼這麼多？
「放心，祖師不會坑害你的，」他笑著搖了搖頭，「黃泉只是名字罷了，和傳說中的魂歸之所沒什麼關係。」
看陸賢生還是有些懷疑的樣子，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後輩疑心太重確實不是什麼好事啊！
「這樣吧，你自己看看吧。」
說著，他伸出手指向陸賢生額頭一點。
又一次，陸賢生的世界陷入黑暗。
幾秒之後，黑暗破碎。
黑暗破碎之後，眼前的一切著實給陸賢生帶來了相當大的震撼。
天空被分為一明一暗，東方太陽熾烈，向天空鋪散金光，光芒猶如實質，洶湧著沖向四方，而西方的天空完全是一種寂靜的黑暗，一輪明月靜靜地高懸在天空之上，它的淡淡輝光也就是西方天空上僅有的光芒了。
光明和黑暗涇渭分明，光暗的分界線投影到地上的位置正好是一條九丈寬的河。
天空奇異給他帶來的更多是震撼，而眼前的這條河給他帶來的，更多是恐懼。
河水流淌的很慢，幾乎靜止，河流的遠處有幾塊巨大的黑色凸起，也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麼。
河流的顏色是毫無生機的枯黃色，在他的觀念里，這種黃色所代表的，就是消亡的前奏。
他又看向遠處，可惜遠處被籠罩在濃厚的迷霧之中，看不真切，不過似乎有什麼高大的建築物影影綽綽地矗立在濃霧之中。
光暗交錯之下，半空中每隔一段時間便有光影閃爍而過。
這一切給他帶來的震撼感真的難以言喻。
這，就是黃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