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都防著她
每做一次針灸,就能拿到一百文,照這個速度,豈不是很快就能賺個幾兩?
陳芊蘭樂不可支,笑容忍不住從嘴角流瀉出。
柳氏見狀卻擰緊了眉頭,盯著她拔針的動作冷聲道:「你不會是騙我吧?」
「我告訴你,老婆子我雖然老了,但有我一日在,你休想欺負了我和珩年去!」
陳芊蘭愣了一下,隨後無奈一嘆。
「娘,我有沒有騙你,您的腿感受不到嗎?
柳氏被這話一噎,她的腿確實好受了不少。
「再者,自縊后我沒死,那我以後就是蘇家的人,您放心,只要您和珩年真心待我,我也不會對你們有二心。」..
柳氏更是詫異,久久沒回過神來。
陳芊蘭搬了水桶出去,剛走出門,就看見門外站著一道修長的身影。
背脊挺拔,下頜線剛毅分明,她看得一愣,腳步瞬間頓住。
「呵,你不會也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一個兩個都防著她,幸虧她早有準備。
蘇珩年轉過身來,烏沉沉的眸子里掠過一道複雜的光,不是恨,也不是感激,陳芊蘭看不透,只感覺嗓子里像堵了一塊濕棉花。
「等一下。」
陳芊蘭叫住要和自己擦肩而過的蘇珩年,咽了口口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承認,我想留下來,的確另有目的。」
蘇珩年轉過眼,清冷的目光添了三分戾氣。
陳芊蘭后脖頸一縮,有種身不由己的感覺油然而生。
可盯著蘇珩年的一雙眼,陳芊蘭兀自鼓起勇氣。
與其偷偷摸摸逃走,倒不如正大光明地交易。
為了避免其他下人聽到,陳芊蘭刻意靠近蘇珩年,低聲附在他耳邊。
蘇珩年宛如驚弓之鳥,本能地想要避開,卻突然嗅到了她湊過來的一股馨香,人也稀里糊塗的頓住了。
「我可以答應徹底治好你娘的腿疾,不過,治好之後,希望你們可以放我離開。」
蘇珩年詫異地看她一眼,本以為她是說說而已,可想起方才她替柳氏針灸的專註神情,心裡微微一動。
她當日也不過是棋局裡的一枚棄子,與他何其相似。
樹下救她一命,是動了惻隱之心,若是她不弄出什麼幺蛾子,待事成之後,送她離開,又有何妨?
「好。」
見蘇珩年頷首,陳芊蘭喜不自勝地握了握他的手,「合作愉快!」
她笑顏如花,神采奕奕,和自縊時面如死灰的狀態完全不同,蘇珩年一時間怔愣,等回過神來,陳芊蘭早已蹦跳著進屋了。
蘇珩年嗤笑一聲,先去問候了一下柳氏,見她神情舒暢,才滿意地回了自己房間。
門還沒進,就聽見了一陣「鏘鏘」的聲響。
他推門而入,外間清脆的吱嘎聲響越來越清晰,燭火悠然,蘇珩年一眼就看見了角落裡蹲著的身影。
陳芊蘭正拿著鎚子對著一張舊床敲敲打打,聽見他進來只瞥了一眼,便繼續手中的動作。
他的身影被燭光一照,撲在陳芊蘭面前的牆壁上,連帶著擋住了她眼前的視線。
屏息輕嘆一口氣,陳芊蘭起身,對上他疑惑的眸子,「以後,我就住外間,你住裡面,這個,就算我們的秘密,好嗎?」
蘇珩年的視線在眼前這張破舊的床來回徘徊,唇角抽動一下。
看他指了指內屋,陳芊蘭秒懂,只是……
她不過寄人籬下,可不敢霸佔內屋那張床。
搖搖頭,陳芊蘭撓了撓腦袋,固執地蹲下身繼續搗鼓那張舊床,滿臉不在意。
「我馬上就修好了,還請蘇少爺回屋休息吧。」
蘇珩年似是沒料到她居然這般堅決,瞳仁烏黑,驚異一閃而過。
陳芊蘭沒理會他,上一世她孤兒出身,家務活木匠活無所不能,這還真是小意思。
她小心砸進最後一顆釘子,晃了晃床腿,見它不再搖晃,頓時放下心來。
伸了個懶腰,陳芊蘭正要去柜子里搬被子,垂眸間,一隻青瓷的藥瓶便入了她眼。
拔開瓶塞一嗅,清冽的葯香撲面而來。
「這蘇珩年,還算體貼。」
有了治療扭傷的藥物,接下來的幾日,陳芊蘭的日子好過了許多。
當然,洗衣做飯是少不了的,但由著針灸葯浴一事,柳氏和蘇珩年便沒有給她臉色瞧。
這一日,蘇珩年正要出門一趟,陳芊蘭盯著出發的那輛馬車,忽的喊住他。
蘇珩年不滿的看過來。
陳芊蘭輕咳一聲,睜著大眼開始胡編,「相公,娘的葯沒了,你且讓我和你一起去唄?」
相公二字剛出口時,她還有些彆扭,但蘇珩年卻像是未聽見,滿臉冰浸浸的。
他黑黢黢的眸子一眼就能把她看穿,只見他拿出藥方抖了抖,看她差點跳腳,唇角彎彎的翹起,又旁若無人地將藥單收回了袖間。
可是……她陳芊蘭想做的事,還有誰能阻攔得了呢?
蘇珩年牽動韁繩的瞬間,她徑直衝到了馬路中間。
勁風拂過她的臉頰,馬兒前蹄高高揚起,陳芊蘭猛的閉上眼睛,差一點,吞噬人的力量就要將她撲倒在地。
千鈞一髮之際,蘇珩年瞳孔驟縮,猛的握緊韁繩,他手臂上露出流暢的肌肉鼓起,馬兒吃痛,險險避開陳芊蘭。
「你瘋了?!」
蘇珩年漆黑的眸子里儘是責怪,陳芊蘭瑟縮一下,語氣裡帶了幾分討好。
「娘的葯浴分多個療程,每次理療的藥物不一,你手中的藥方可不做數了,」見蘇珩年不滿地從馬車裡拿出紙筆,陳芊蘭徑直拒絕。
「你若是不帶我,這藥方我如何也不會給你。」
蘇珩年冷冷掃她一眼,負手掀簾上車,陳芊蘭欣然一笑,也緊隨其後。
清河鎮的藥鋪很快就到了,陳芊蘭率先下車。
起初還想著如何避開蘇珩年,豈料他只是將她放下,便又駕了馬車離去。
陳芊蘭看著他離開的方向,一時間有些疑惑。
烏水巷?他去那裡做什麼?
「陳大夫,你怎麼在此處?」